「小煙!」
頭頂仍回蕩著蕭琪和潘墨楓嘶聲力竭的喊叫聲,沈苓煙只感覺自己不停地往下翻滾。幸好顏青雲緊緊抱著她,為她擋住一路落下時的樹枝石塊,她才沒有被劃傷。而最後的時刻,他仍為她擋住了沉重而堅硬的地面。
帽山是一座挺拔而險峻的高山,他們從山頂直落入山腳,雖然顏青雲已盡力緩住下落的速度,可是他們仍摔得很慘。
沈苓煙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和顏青雲已身處最低位置的山崖底部了。
唉,自己怎麼總是如此倒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跌落崖底了!
沈苓煙艱難地從地上坐起身來,來不及抖落身上的泥土,就望見了身旁的顏青雲。
此時顏青雲正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的地上,雙目緊閉,沒有一絲動靜。而他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沈苓煙見了心里難過至極,眼楮一陣酸澀,眼里的淚水忍不住就滴落了下來。而她此時內心也同時升起了一陣恐懼。
「青雲哥哥!」她緊張地把手探到他的鼻下,還好,仍有鼻息。
沈苓煙掏出隨身攜帶的護心丹,塞了一顆到顏青雲嘴里。
「青雲哥哥,快醒醒!快醒醒!千萬別嚇我!趕緊醒過來吧!」她默默地在心里焦急地喊道,只希望眼前之人能立刻睜開雙眼。
只是,地上的人因為傷勢十分嚴重,雖已服了護心丹,卻一直不曾清醒。
一定是傷到了內髒!
沈苓煙焦急地抱著頭,可是卻十分無助。她要怎麼處理?
她不是正規的大夫,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情況。
怎麼辦?怎麼辦?
她只覺心底一陣一陣的冰涼。
「煙兒……」
微弱的呼喚立刻為她帶來了陽光和溫暖。
「青雲哥哥!」沈苓煙原本低下的頭瞬間抬了起來,目光緊緊鎖住地上之人,「青雲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她激動地撲到顏青雲身上,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只是下一秒,她似乎想起什麼,忽然抬起頭來,「青雲哥哥,我壓到你了嗎?哎呀!我真糊涂……」
「沒事,你不用緊張。」顏青雲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雙眼,「怎麼眼楮那麼紅?」
沈苓煙不好意思地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淚,「剛才落下時,沙子進眼楮了……」
「哦,那我幫你吹吹。」
「不,不用了……」沈苓煙見他掙扎著要起身,趕緊扶住他,「你……你的手!怎麼這麼多血?」
她突然驚恐地看著顏青雲手臂上一處鮮血正往外汩汩流出的傷口。
這是樹枝還是石塊劃破的?怎麼會有這麼深的傷!
顏青雲微抬手臂,看了一眼,「應該是剛才被鞭子踫到了。」
「鞭子?」
鞭子打到怎麼會有這麼深的傷痕?!
沈苓煙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處傷口,只覺難以置信。
「何國師的長鞭不是一般的兵器,就像你的鳳凰花鈿一樣,殺傷力極強。」
「和鳳凰花鈿一樣?」沈苓煙想起那火紅的長鞭,眼皮跳了跳。難道這長鞭也是火屬性的寶物?
「我幫你止血。」沈苓煙掏出文正莛特制的金瘡藥,仔細地灑在他那處傷口上,然後從裙子上撕了一條長長的布條,用作繃帶包扎起來。
他身上其他被樹枝和石塊劃到的小傷口,沈苓煙也用金瘡藥敷上。
終于大功告成,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給了顏青雲一個安慰的笑容,「外傷處理好了。青雲哥哥,你覺得哪里不舒服?」
雖然她不知此時該如何處理受傷的內髒,不過她倒是可以幫他輕輕按摩受傷的肌肉,至少舒服些也好。
「我沒什麼大礙,你不用忙。」顏青雲微笑道,「過來,坐下休息一會兒。」
沈苓煙倒是乖乖地走過去坐下,只不過她並沒有休息,而是繼續忙碌著幫他全身按摩。
「青雲哥哥,我幫你按一按,你會舒服些。」
「謝謝。」顏青雲靜靜地躺在地上享受特別服務,目光緊緊鎖住她,眼里的情意綿綿不絕地流淌而出。
「謝什麼呀!」沈苓煙專心著手上的工作,絲毫沒有注意他的眼神,「青雲哥哥,你說之前那個飛鷹薩滿的笛聲是怎麼回事?」
她此時做著手里的事,心里卻又憶起了山頂上的事。
沒辦法,她對那神秘而神奇的笛聲非常好奇,不弄明白是不會死心的。
不管那笛聲是否催眠,既然顏青雲能夠破解對方的笛聲,可見他對這種情況多少有些了解。
「他那是笛音幻境。」顏青雲目光微微一沉,為她解釋道,「這種笛音幻境是專為有情之人而設。若心中有情,自然會被笛聲吸引控制。當然,無情之人不用擔心這種幻境。」
厄……笛音幻境!有情之人!
沈苓煙想不到這笛聲有如此魔力,居然能夠控制有情之人。只是,自己也是有情之人嗎?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已把心塵封,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怎麼不開心?」顏青雲發現她悶悶不樂,以為她仍在為之前的事生氣煩惱,便開導她道,「沒關系,他用的是旁門左道,勝之不武,你不用為此難過。」
「我不是為了這個不開心。」沈苓煙嘆了口氣。
她要怎麼說呢?
她總不能說,她是因為自己心中還有情而不開心吧!
「我沒事。」見顏青雲目露擔憂之色,沈苓煙淡淡一笑,「我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想通。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顏青雲听她這麼一說,不再開口,而是看著她靜靜地坐著,靜靜地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從白天到了黑夜,從紅日落下到漫天星辰,沈苓煙仍坐于原地,目光散落于前方地面。
她的心一直很亂,為自己陷入情感漩渦而亂,為自己不能堅守心中陣地而亂……
她要怎麼辦?
她應該怎麼辦?
是堅持心意,還是順應自然?
其實,此時的心意早已不是曾經的心意。
沈苓煙微微皺眉,難道自己的心意真的變了?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