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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特別篇7 如熙如昔(4)

醫仙谷梅花正開,廳堂之中,離去多年的韓如熙回來了,跪倒在地上,面對著授業的幾位恩師,曾經她頑皮離家,便是這幾位老人授她一技之長,又靠她自身的天賦,努力鑽研之後,才有如今的天賦。

「從今日起,你便是醫仙谷新一代的醫仙。」

「呵,呵……醫仙……曾經我無時無刻想著這一刻,大師父,我很喜歡醫仙這個稱號並不是因為這個稱號的人能夠掌控醫仙谷。而是為了有朝一日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甚至是超越您」韓如熙閉上了眼楮。

曾經她爛漫,曾經她活潑。曾經她可以大不敬的闖進地,禍害她們的的屋子,衣物,罰她跪,她也會偷偷的跑走,最後找一個很不像樣的借口不了了之,很現在……幾個老人看著也頗為心酸。

「你的醫術已經超越我了。經歷了這麼多,你已經成長了,也長大了。」

「師父,您長大的時候也會痛苦麼?」韓如熙抬著頭問著。

「是的,長大就意味著不斷的丟失快樂,丟失幻想。」似乎是同一條路過來的,都是傷心人。

「可我丟失了人性,在那里,很多人我能救他們的,他們也有著妻子在附近或是在家里等待著,可我選擇了視而不見。」韓如熙想起了戰場之上,她的冷漠,她看著生命流逝,只想著救一人,到最後,連一人都沒有救下來。

「人之常情,沒人可以這麼偉大。」

「可醫仙在我眼中就該是偉大的,我也想了有朝一日若是能像我那三姐一樣,用自己的性命,換回千萬性命的時候,也會義無反顧,可那個時候,我甚至想過這千萬性命似乎都與我無關,我只想他一人而活,我,已經沒有資格做醫仙了。」韓如熙頭很低,經此一事,她不在去想當醫仙,因為她明白了,自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

「如熙啊,醫仙也是人,你現在不接受我也不強強迫你,醫仙之位等你十年。修道修道,醫道也是道,盼你能想明白。」幾位老人也只能一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沒人能幫,更沒人能代替。

「多謝師傅,不孝徒如熙謝過,拜別。」韓如熙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子。

「你去哪里?」

「回韓家,我可以不要未來,不要溫飽,但我的孩子需要,雖然我未婚先孕這麼回去一定會受盡白眼和嘲笑,但我不在乎,只要听梅能夠好好地長大,韓家的資源很好,听梅也一定會很聰明的。」

「孩子,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怎麼都不苦,因為我還活著。」

老人們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徒弟下了山,有一句話她們都沒有說,往往最苦的,正是那活著的人。

京城,韓如熙一個人落寞的回來了,她緩緩地走著,那些笑著的人依舊笑著,那些愁眉苦臉的人依舊愁眉苦臉。

一切都沒有改變,似乎這世間只有她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失去了自己的醫心。

有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南宮凰,京城奇女子,韓如熙的手帕之交。就是她曾經勸著殷千寒不要去。

韓如熙停止了腳步,怔怔的看著她,她站在這里,也就意味著,她早就料想到了如今這樣的結局。

「如熙姐,來南宮家吧,現在的南宮家是我當家做主,能保你一時安隅。」南宮凰語氣很平淡,沒有憐憫,沒有傷感,要說有的只有那一絲請求。

「不了,我想過了,我會回到韓家,因為這個孩子的名字,叫做韓听梅。」韓如熙捂著自己的肚子,少有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看向了那個鵝黃色衫裙,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好似是玉人一般精致的女子,不知是勸誡還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凰兒,如果你愛一個人,一定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這世間繁華不過爾爾,而真愛一旦錯過了,就真的沒了。」

「真愛麼?」南宮凰默默地低下了頭好似在想什麼。

「看來家家都有難事,還有可以有煩惱挺好。月側金盆墮水,雁回醉墨書空……願世間山有木兮卿有意」韓如熙吟了一句,她發現自己已經快樂不起來了,又或者是,無法發自內心的快樂了。

心中有傷,好不了的傷。

「醉墨書空,嗯,我以後要有了孩子就給他起名叫南宮墨。」南宮凰咬著手指好似想到了一個好名字。

「南宮,如果你真愛一個人,一定不會這麼想了,你知道麼,我多麼想這個孩子姓殷……凰兒,你太過于驕傲了。」韓如熙搖搖晃晃的走了,朝著韓家的方向,那個她曾經逃離,在叛逆期讓家人失望的韓家。

讓孩子姓韓,是一個父親對于孩子最後的愛。

韓如熙走了,南宮凰抿著嘴想著,「我以後的孩子難道不隨我的姓氏麼?那姓什麼?姓周?」

一片紅殤之中,綾羅綢緞,錦繡年華,笙鼓齊響,幽幽的蕭聲在古箏的伴奏之下,像是離別,更像是送別。

彈古箏的人是一個女子,聲音停了,一根紅色的頭發掉在了琴上。

「師父,我要辭去副閣主的職位。」

女子的前面跪著一個女人,月冥夜,她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了,臉龐也似乎堅毅了許多。

「你終于辭去了」紅發女子深邃的說著。

「嗯?」冥夜不解,不知道師父怎麼如此說。

「因為你太過中正,有那樣的哥哥,自小房家的教導便已然讓你做不成小人,只能坦坦蕩蕩,風華閣本就不適合你。現在呢,你要做什麼?」

「這些年來,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見證了太多時代的滅亡與興起,總想著獨善其身,但是這次從戰場上走來,我發現了,一直都沒有變過,從古至今,所謂戰爭從來都沒有變過。」月冥夜堅定地說道,「師父,我要成為軍人,如果有朝一日在戰場之上,可能多了一個我不能扭轉戰局,但是多了一個我定然能夠挽救很多性命,就像師父救下我一樣。」

話落,靜謐,無言。

「你長大了,悠夜,你長大了,為師很欣慰,既然你決定好了,就做你想做的吧,為師譜曲為你踐行。」紅發女子笑了,雖然很多事情的結果令人悲傷,但對于眼前如同女兒一般的人,她很欣慰。

「多謝師傅,有朝一日,我會想明白這些事情,並擁有自己的團體,待到那時,倒是希望您和尊上,允我加入新月。」月冥夜請求著。

「好,七這個數字為你留著,待到你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就不要叫師父和尊上,該改口了。」

「師父教導,養育之恩,冥夜用不敢忘,師父永遠是弟子的師傅,弟子,告辭。」

月冥夜走了出來,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房間中想起了箏曲,將進酒。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在梅園的日子,無論過多久都是一個樣子,總是這樣的清冷。只不過多了一個生命,襁褓里的一個小女圭女圭。

「流光,你還是來了。」听到聲音,韓如熙沒有回頭,她知道這個大姐總會來的。

「嗯,被支走了一段時間,知道這種事情,我很抱歉。我能做的只有將那些弄權的小人拉下了馬。」月流光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女娃,久違的歡笑了一下。

「你涉權了?」

「嗯,僅此一事,此後再不涉權,它逾越了我的底線。」月流光點了點頭。

「代價是什麼。」

「除我以外,我騎士團的人無官方批準,永不準踏入華夏,新月被官方協會名單中正式除名。不再承認其合法性。」

韓如熙有些吃驚,為了拉兩三人下馬,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問道︰「值得麼?」

「只有做不做,但就算做了,一些事情還是挽回不了了,吃你吃酒。」

不知道從哪里,月流光拿起了兩壇酒,自己留了一壇,另一壇遞給了韓如熙。

「你這個酒鬼,不知道我坐月子?」韓如熙搖著頭訕笑著,同時把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喝了起來。

「反正你又不會有事。」月流光見識過她的醫術,要說懂得調養身子,在華夏她可算得上第一人。

「好,吃酒。」

酒缸相撞,梅園里難得有了短暫的喧囂。

「流光,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平靜。」

「或許是活的太久了吧,我曾經有兩個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叫凌菲,他叫蘇弘文,一個傻子,一個呆子,他們和你們一般相愛,但最後,我營救不及時,蘇弘文戰死,我又只能看著凌菲帶著自己縫制的嫁衣投入火中……我的速度很快,全力施展,可以和雷電媲美,但總還是慢了。」

流光睡著了,像一個孩子一樣,躺在梅園睡著了。

韓如熙看了她一眼,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說道︰「這次,我就不幫你醒酒了,你也不想醒。」,韓如熙將落到她眉上的梅花輕輕挪開,看著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容,她總是默默地為別人去做著很多事情,卻還總是自責,也並不是沒感情,只不過她的感情,隨著她的道,浸入到了骨髓。

「謝謝你,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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