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賈文秀等攪屎棍,時間隨著鐵軌流逝,轉眼就過了半天。
東海省與廬山所在的省份是緊挨著的,距離並不算太遠。他們是快到中午的火車,明天一大早就能到。
火車並非直達,路過很多站,有時候還會無端停在路上。
舊的乘客下車,新的乘客上來,無情是過客,最匆匆。
田桑桑拉了件衣服蓋在自己身上,實則閉目神游空間。
自從上次發了一張兒子和小女乃茶的合照後,她也算有了一批小小的粉絲,並且關注人數一直呈上升趨勢。
由于她很少發微博,便有很多人催。
這是個信息年代,太少發微博很容易被人遺忘。
田桑桑把這個做為與現代的接軌,並且記錄日常,不打算舍棄微博,便決定以後每隔幾天發一條微博。
所以,昨天孟書言的照片一出後,評論和轉發人數蹭蹭蹭就上來了。
田桑桑終于體會到,顏控無處不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靠顏吃飯,只要不過度,那麼存在即合理。
原來的微博是這樣的︰
江太太1980︰明天出發去廬山拍戲,沒法帶上小家伙。/大哭[附上孟書言美圖一張]
ar:大大你還是個明星?/痴漢臉
紫花碎︰啊啊啊,側顏殺,要被小家伙萌哭了!/愛心
月巴少女與貓︰粑粑不在家嘛?
肉嵩萌萌噠︰廬山?最近有什麼廬山的新戲要出來嗎?
海賊王鳴人︰老阿姨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了,小家伙讓老阿姨捏一捏!
zy141887357︰啪,放開你的爪!讓我來!
西島飛菲414887357:你打他女盆友干嘛?!打壞了還要賠!
馨雨15383213︰粑粑不在家,麻麻要出門。問題來了,孩子交給誰看?
蔫壞滴貓︰還有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又關我毛事?我又染指了誰家少婦啦?!
梓楚︰樓主你家里很可疑。熱水瓶哪里買的?收音機是老式的。還有那不是電影里才出現的方正行李箱嗎?
田桑桑把這些評論都瀏覽了一遍,這些網友們都很有意思。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這個用戶名為【梓楚】的身上。
他的評論真是一針見血,連她家里的背景都看得那麼透徹。熱水瓶確實和現代的不一樣,收音機更不用說了,除了懷舊的人,誰家里還用收音機?行李箱是田桑桑特意去買的,皮箱,長方形,綠色的。
而梓楚……正是她弟弟的微博名。
田桑桑的眼角隱隱濕潤了起來。她在這個世界活得安好,那麼她弟弟呢?
那天弟弟打電話給她,是他們倆的最後一次通話。
一下子痛失父親、姐姐,對他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今年,他剛好從警校畢業,到了某個公安局實習。
這會是她弟弟的微博名嗎?或者他已經改名,只是同名同姓?
顫抖著手指點進去,個人簡介只有一句話︰真相……不止一個。
熱淚盈眶,這就是她那個奇葩的弟啊!
再看微博的動態,都是些公安實事,不然就是轉發某某懸疑犯罪片,還有就是看了哪些懸疑犯罪的書,再不然就是福爾摩斯。
她弟是福爾摩斯的腦殘粉。
田桑桑欣慰地看了看,這是她弟弟啊。
她雖然不能與他見面,卻能這樣暗中偷窺,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她很高興。
她不敢去關注他,也不敢去發私信,只要這樣默默看著他,就好。
想得正投入間,忽然胳膊肘被人撞了一下,田桑桑猛地驚醒。
「不好意思了,同志。」一個拿著很多行李的乘客道歉道。
田桑桑輕輕搖搖頭,示意沒關系。
這一打擾,精神就上來,也沒了回憶往事的念頭。
轉頭一看,趙純正托著腮,擰著眉想事情。
「你怎麼了?」她問。
「沒、沒有。」俊臉染上了紅暈,他把劇本抱懷里,連忙看窗外。
趙純這時候真後悔接了這部戲。原因無他,這部戲里有個吻戲,女主角親吻男主角的臉頰。劇本的邊上丫蛋還特別強調︰如果能直接親吻,效果更好。要是實在不行,那就親吻臉頰吧。
之前還不覺得有啥,可現在男主角換成了他,那不就是……
但是這段戲還不能刪,站在導演的角度,沒了這個吻絕對沒有震撼效果。然而站在演員的角度,他強烈要求刪戲!
田桑桑不知道他在別扭啥,慢悠悠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這時候,乘客們已經進來得差不多了。
她眼楮忽的一亮,視線落在最後進來的兩個乘客身上。
這兩人打扮得很與眾不同,一進來就氣勢十足,惹得車廂內的民眾齊齊看向他們。
兩個男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手拿公文包,和手提小旅行箱,身材高挑挺拔。
走在前頭的那個男人,一身黑色,外頭罩著件皮夾克。
走在後頭的那個男人,白襯衣黑西褲,披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熨帖的風衣看起來儒雅又紳士。
但是冷,如古劍出鞘般深沉的涼意。
田桑桑的心里涌過一抹熟悉感,下意識去看他的臉。
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五官並不突出,沒有如衣服般惹人注目的特色。
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他,那人轉眸看過來。
他原本斜帶一頂帽子,被帽子稍微擋住的眼楮因為他的動作見光。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狹長深邃,眉宇間冷凝。很難想象這眼楮是怎麼長在那一張平凡的臉上。
小媳婦般的趙純此時也炯炯有神地看著,「嘖嘖,這個造型,看著像港城人。我要是能穿上那麼一身……」
田桑桑玩味似的看他︰「注意了,你現在是耿華同志。那一身黑幫老大的衣服不適合你。咱這是演《廬山戀》,不是演《上海灘》。」
趙純懵了︰「上海灘?」
田桑桑簡單回︰「丫蛋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
「能給我講講嗎?」
「我們也想听,桑桑姐!」姚宇和陳婉湊過來。
「好呀。」田桑桑樂得講故事,嘴角帶笑地跟他們講著。只是在講的過程中,田桑桑總感覺不遠處的後方有人在看她。
「江。」火光靠近。
穿著風衣的男人身體微微向前傾,就著同伴手里的火點燃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