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相似的眼
半個月後，太後的生辰宴在皇宮舉行，三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入宮。而這一次的生辰宴，還有一條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潛規則，那就是選妃。李音白如今的後宮除德妃外，只有三個女人，一美人、兩尚宮。
困此這一次的生辰宴便是德妃負責，美人和那兩尚宮協助。
一大早，當李閑跟著謝珞自宮門進來，太後早已起來了。許是為了應襯今日是的喜慶，特意穿了一件繡著大紅牡丹的宮裝，上面鸞鳥齊鳴，煞是應景。
她見了李閑和謝珞，眉開眼笑地將兩人拉起，滿臉蕩著笑意︰「你們啊，真是沒事就不知道進宮來瞧瞧哀家！你們算算，你們有多久沒進宮來看哀家這個老太婆了？真是該打！」
李閑忙笑道︰「姨母怎麼就成老太婆了？看這雲鬢飛舞，膚如嬰兒白白女敕女敕的，連閑兒都自愧不如，哪里老了？」
「你這丫頭，就會哄哀家開心！」太後瞪她一眼，可那眼楮毫無生氣的樣子，全然是心滿意足的模樣。
她轉頭將昨天便進宮了的謝琪拉了過來，轉頭對李閑道，「你不來也就算了，怎麼最近連琪兒也老是不進宮？還推說什麼在準備一個驚喜給哀家，哀家可把話說在前頭啊，要是那什麼驚喜不夠讓我滿意，就罰你教御膳房三道菜！」
謝珞非常淡定地插話道︰「那姨母便坐等收禮吧，佷兒對別的沒信心，但閑兒這回準備的禮物定能讓姨母開懷！」
一旁的謝琪亦是重重地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姨母，嫂子最近沒教琪兒新膳食正是日夜準備送給您的這個驚喜呢！」
太後活到這份上，又是從一介小小的後妃一路走過來的，能給她驚喜的已經很少很少了，現在她所在乎的，不過是一份心意。
「好好好！那哀家就等著這份驚喜！」
剛說完，殿外便響起一個威嚴中帶著一絲喜意的聲音︰「母後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臣（妾）拜見皇上！」謝珞和李閑連忙行禮。
「快快請起！」李音白揮了揮手，免了兩人的禮，拱手自身後拿出一支牡丹，笑著朝太後道，「兒臣給母後見禮，祝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祝母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太後稀罕地瞅了眼他手里的牡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難不成你給哀家的生辰禮就是這支牡丹？」
李音白忙道︰「自然不是，這只是道開胃小菜，母後今日如此精神美麗，當佩以這朵鮮艷嬌美的牡丹！」
「喲，這嘴倒是挺甜啊！當了皇帝話都說得更漂亮了！」盡管如此說，太後還是笑容滿面地自他手里接過牡丹，細賞了會兒便揚聲道，「小月，這牡丹不錯，你給哀家戴起來吧！」
幾人又說笑了一陣，這才起身朝投了宴會的宮殿走去。此時正是五月牡丹花盛開時節，御花園花團錦簇，奼紫嫣紅，煞是美麗！
李閑和謝琪一左一右扶著太後一邊走一邊賞著道路兩旁的花，待行至宮殿時，那里已坐滿了人。
「都起吧。」
太後落座後，謝珞這才帶著李閑往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待一道冗長的祈福後，盛宴這才開始。首先上來的便是如以往的常規那般，歌舞祝賀。而這些歌舞大多都是宮廷排練出來的，還有個別則是宮個特意邀請而來的節目，比如雜技。
「太後，早就听聞曹大人的千金多才多藝，為了今日獻藝，她還特意排練了三個多月呢！」德妃瞥了眼上首神情淡淡的太後，溫婉地低聲笑道。
「哦？」太後這才提起了些興致，挑眉看向她，「既然曹小姐如此有心，那便看看吧，也別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臣妾先替曹小姐多謝太後！那臣妾這便去安排。」
曹聞茹是兵部曹侍郎的嫡女，今年歲滿十五歲，正是入宮的好時機。這次生辰宴特地與德妃通了氣兒，這才得了這個機會。否則滿朝文武的大臣之女都準備一個節目，那這宴會怕是擺個一天也擺不完。
曹小姐善舞，身段軟柔有韌性。她剛一出場，便贏來了個滿堂彩，因著她是自房梁上以一條紅帶自上而下飛舞而下。那折疊的腰身，以及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俏臉，無不驚艷四座。
就連李音白見了，眼神里也閃過一絲光彩，不過很快便隱去不見，轉而換之的，便是幽幽的深意。
曹小姐有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烏黑的瞳眸宛若秋水，看向你時，盈盈溢滿著深情，似乎她的眼中只有你一人。
但李閑看著她卻頗為怪異，尤其是那雙漂亮的杏眼。她凝眉看了良久，越看越覺得奇怪。就在這時，謝珞卻突然開口大聲道︰「果然是個好苗子，不過這舞卻也太過乏味了些，德妃娘娘又何必搬到姨母面前來獻丑？」
瞬間，全殿陷入死寂，曹小姐更是尷尬萬分，站在那里，繼續跳也不是，不跳似乎也不大好。德妃卻依舊如剛才那般溫婉，听到謝珞的話後沒有露出一絲不高興，聲音依舊柔柔的。
「想必是世子爺不愛此等柔弱女子的舞。」她抬起頭看向脹紅著臉站在台中心的曹小姐，眉眼稍稍挑起，
「曹小姐為了練這支舞，可是連女學也未上，可見是誠心誠意給太後賀禮的，世子爺覺得乏味，想來功力還不深，或是見過更有趣味的舞。」
說著，她眼神若有似無地轉向坐在他旁邊的李閑，剛想開口，卻突然听到李音白道︰「舞的確是乏味了些，不過勝在有心了。賞！」
一語解了曹小姐的尷尬處境，殿下的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男子帶著身旁同樣華衣錦服的夫人連忙跪謝。
「謝皇上！」
曹小姐的舞便這般草草收場。而待她轉身下台，李閑驚見她那側臉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很怪異了。因為這個曹小姐竟與自己有四五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杏眼！
德妃到底是什麼意思？李閑眉頭輕輕蹙起。
這時，坐在她身旁的謝珞忽然用大手覆在她那緊緊握起拳上，她側頭望去，只見他完美得如玉雕般的線，以及那淡定從容的舉杯飲茶的優雅動作。
這一刻，她那蹙起的眉輕輕舒展，暗道，他剛才會這般做，定也是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