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插曲很快被掌櫃力壓下去,可那些八卦卻再無控制。
「爺,戲看完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李閑男裝時,文知都是稱呼她為爺。
「等一下。」李閑眼神落在一枚細魚指環上,她抬頭朝店小二道,「把它拿來我看看。」
店小二見她衣著錦繡,依言取出遞給她,一臉笑意地介紹︰「公子真有眼光!別看這指環細細小小的,它在咱們這店里可是稀世之寶!就是拿出去也絕對找不出一模一樣的來!」
李閑沒有說話,輕輕捧起戒指細細端詳著,眼神卻飄乎不定,仿佛認真听著店小二碎碎念地介紹它,又好像根本沒在听。
「我要了。」
「好咧∼這就給您包起來!」
店小二一聲吆喝,正要拿盒子裝起來時,旁邊一道帶著些尖刻的聲音響起︰「掌櫃的,那指環我們小姐要了!」
掌櫃的听到有人招呼自己,看也沒看便高應了聲︰「哎,好好!這就給小姐包起來∼」
可當他看到那個丫環指的是李閑手里拿著的,頓時臉色有些猶豫起來。
「掌櫃的,這指環兒是咱們爺要的!」文硯雙手叉腰挑眉譏諷地看著那丫環。
掌櫃忙朝那位也看中細魚環的小姐道︰「呃,這位小姐,咱們店里還有其他指環,不如您再看看別的?」
那小姐臉上戴著白色面紗,看不出她神情,她眼神定定地盯著李閑手中的指環沉默不語。
良久,連旁邊都有幾個客人好奇地看過來時,她才堅定地說道︰「不,我就要那一枚。」
她的聲音婉轉如鶯,在場的人無不感嘆地想探一探她的面容,只是白紗下只能瞥見她精致面容的輪廓。
「可是……」掌櫃的為難了。
「喂,這指環兒是我家主子先看上的,你們要?排隊去!」
見文硯氣焰囂張,那位小姐旁邊的丫環也不禁全身抖擻︰「嘿,你們付錢了嗎?沒付錢沒資格說話!」
文硯頭也不回地問︰「掌櫃的你說,多少銀子?」
掌櫃的忙回答︰「二百二十兩。」
「給你!」文硯從兜里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外加二十兩銀錠扔到櫃台,一臉得意地朝那丫環笑著。
「你!」
「我什麼我?沒本事買還好意思要?」
李閑見她付了錢也不想再呆下去,拿過盒子就要離開。
「慢著。」蒙面小姐出聲攔道,「這位公子,我很喜歡你手中指環,還請相讓。」
她話語雖禮貌周全,可那語氣卻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听得李閑眉頭蹙起,一臉不爽。
「不好意思,這指環正好我也很喜歡,恕不相讓。」
似乎沒料到李閑不吃自己這一套,她眼神泛起波紋,一雙眼波光流轉,她輕笑一聲︰「這店里必是還有其他指環,你何不瞧瞧?我願意雙倍買下。」
「沒興趣。」
「……」
李閑回答得干脆,蒙面小姐一時沒回神。
「听到沒,我家主子連銀子都付了,你要買也得看我家主子願不願意賣!」
「四百五十兩。」
「不賣。」
「五百兩!」
「不賣。」
「你說到底要多少?」
「不賣。」
「……」
「你一個男人,買個女人的玩意兒難道是準備自己用嗎?」丫環見李閑一點情面不講,忍不住出口諷刺道。
這話讓不耐煩的李閑正視起這兩主僕。
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盯住那雙臉譏諷的丫環半天,才慢慢開口︰「我買東西給誰用也輪不到你個奴才插嘴問。」
「我……」
「子蘭住口。」蒙面小姐輕斥一聲。
「小姐……」子蘭委屈地低著頭望向自家小姐,心里憤憤不已。
「這位公子,家僕頑劣還請見諒。只是你手里的指環我真的很是喜歡……」
「這跟我沒關系。」她的話沒說完,李閑便搖搖頭,再不想理她。
「站住!」蒙面小姐氣得忙提高聲音,「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閑聞言,將那只邁出門檻的腳緩緩收了回來,轉身,很認真地盯著她看個不停。
蒙面小姐受不了被她這種如同剝光了自己衣服的目光,惱羞成怒喝斥道︰「放肆!」
李閑突然嘴角一勾,滿眼譏諷︰「放肆?也總比某些人放.蕩要好。」
旁邊觀看的人聞言都不禁笑了出來,也引來更多的圍觀者。
尤其是男人,听到她的話更是自帶有色眼鏡在蒙面小姐身上來回掃著。
李暄芸知道自己長相出眾,也從來不怕別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甚至目光越多她越驕傲。
可她從沒被這麼多人用這般赤.luo.luo.的眼光看著,她滿臉通紅,往後退著,有種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感覺。
「你這登徒子胡扯什麼?」子蘭一把擋在李暄芸前面,指著李閑大罵,「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
這還真是兩主僕,說的話都一樣,而且還听著耳熟得很,李閑笑意更濃了。
旁邊的文硯早就耐不住齜牙一樂,把自己哥哥的話丟了出去︰「原來你們倆主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看在路人的份上,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問問自個兒的爹娘再出來。」
這話一出口,圍觀的人哈哈大笑起來。李暄芸和子蘭被笑得無地自容。
掌櫃的見事情要惡化,連忙做著和事佬︰「哎兩位貴客,這指環還有很多呢,不如二位再挑選挑選?」
「不必了,我已經買好了。」
李閑心情很好地揚了揚手里的盒子,再不管身後氣得直咬牙的李暄芸主僕,帶著文硯文知離開了。
三人沒走出多遠,身後便有道嬌軟的聲音喊住幾人。李閑回頭,暗自奈悶今天真是走了桃花運,剛氣壞一朵又來一朵。
「這位公子有禮了,我叫葉玲絮。」
葉玲絮美目盈盈望著她,「想必公子還不知剛才店里的那位小姐身份,她叫李暄芸。據玲絮所知,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兒,還請公子小心為上。玲絮話已至此,公子保重。」
葉玲絮說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很快就把她的身影淹沒。
李閑三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主子,剛才那個葉玲絮是什麼人啊?她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還有,李暄芸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過……」
文硯喋喋不休地跟在李閑身旁,文知听到「李暄芸」這名字時卻臉色煞白,魂不守舍地沉默跟著。
李閑心里也奇怪,李暄芸這名字她是知道的。
八歲以前的記憶中,這名字一直圍繞在她身邊,她自然知道她是誰。
安叔把她和弟弟帶走後,李暄芸從庶轉嫡,還被封了個縣主,原先驕縱,如今一看,她驕縱沒改還蠢了不少。
也不知道她從宣州跑到杭州來做什麼,不過這都和她無關了,她和弟弟雖是姓李,卻不再是宣州李府的人,而是魂穿而來的李氏姐弟。
「主子!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咱們在靈隱寺踫到的那什麼破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