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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侯!」人群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邵明淵端坐馬上,聲音如萬年的冰鑄成的利刃,刺入二人心頭︰「誰告訴你們,這樣做了,本侯就會後悔?」

一連兩聲問,不只兩名男子表情僵硬,就連圍觀眾人都覺心底發寒。

在駿馬上的冷面將軍目光猶如實質的逼視下,兩名男子再也抵抗不住這股威壓,硬著頭皮道︰「沒人告訴我們,我們……我們就是覺得看不過去……」

邵明淵輕笑一聲,目光微轉,把看熱鬧之人的各色神情盡收眼底,淡淡道︰「讓他們兩個把潑在門上的東西給我弄干淨!」

身後兩名親衛下馬上前,一人提起一名男子的衣領推到了黎家的黑漆大門前。

鄧老夫人帶著二太太劉氏從側門出來,看著眼前一切怒容滿面。

「老夫人您別生氣,我看冠軍侯定能處理妥當的。」劉氏語氣篤定。

關鍵是惹到三姑娘的人一定會倒霉的,這是她觀察無數次得出來的寶貴經驗。

鄧老夫人勉強點頭,低聲交代道︰「管好下人們的嘴,別傳到雅和苑去。你大嫂有著身孕,受不得氣。」

「您放心吧,兒媳這就去叮囑他們。」

鄧老夫人把視線重新投在黎家黑漆大門上,看著上面的穢物還有圍觀眾人的指指點點,一口氣堵在心里,恨不得拎著拐杖上去打人。

他們黎家西府多少年來一直與人為善,低調本分,到底是誰這麼惡毒,竟指使著街頭無賴來做這種缺德事?

這可是當著男方求親隊伍的面發生的事,還有無數圍觀者當見證,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就算黎府與靖安侯府順利定親,黎家也會顏面掃地,三丫頭永遠要受人恥笑。

鄧老夫人緩緩移開視線,看向駿馬上的年輕男子。

她很想知道這位年輕的侯爺會如何做。

兩名男子被推到大門前,門上傳來的惡臭使他們連連往後躲,這舉動惹怒了兩名親衛,一個用力就把他們的臉抵到了大門的鐵環上。

臘月的天,鐵環冰涼,粘稠穢物沾到臉上,令旁觀者發出陣陣驚呼。

「快點弄干淨!」親衛厲聲道。

「你們,你們就算是侯府的人,也不能這樣仗勢欺人吧?」一名男子色厲內荏喊道。

端坐馬上的年輕侯爺淡淡一笑,挑眉道︰「你要和本侯講道理?」

「您是侯爺,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男子忍著心中恐懼問。

冠軍侯是什麼樣的人物,連他這個街頭浪蕩子都是知道的,別說招惹了,連想想都雙腿發抖。奈何銀子太誘人,他們哥倆兒還是忍不住應下了這筆買賣。

可是這話本子發展明顯不對啊,對方明明說了他們把兩桶穢物往黎府大門上一潑,拔腿就走就可以月兌身了,可冠軍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本侯從來不和畜生講道理。」邵明淵薄唇緊抿,沖兩名親衛略一頷首,一字一頓道,「讓他們舌忝干淨。」

親衛手上一用力,兩名男子頓時慘叫起來,听得圍觀者心驚膽戰。

就在無數雙眼楮注視下,兩名男子被冠軍侯的親衛強逼著用嘴一點一點開始舌忝黎府大門上的穢物。

干嘔聲此起彼伏。

靖安侯府的管事擦了一把冷汗,上前勸道︰「二公子,眾目睽睽之下,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迎上年輕侯爺冰冷的目光,管事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別人能奈本侯何?」邵明淵淡淡問。

他不是那些需要小心謹慎維護好名聲的文官,他的一切榮耀地位都是一拳一拳打下來的,里面甚至有他妻子的血。

現在,在這花團錦簇的京城,這些坐享安穩的人憑什麼糟踐他的妻?

是了,他們不知道黎三姑娘就是他的妻,他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心愛的姑娘就是曾在北地的燕城城牆上灑過熱血的人,但他至少可以用他的一切來捍衛她的尊嚴。

「可是,那些言官們會彈劾您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的……」

年輕的將軍劍眉微挑,身後緋色披風在寒風中獵獵飛舞,聲音比寒風還要冷︰「他們盡管試試。」

兩刻鐘過去,兩名男子面如土色癱倒在地上,連連干嘔。

「還不滾!」親衛抬腳踹去,「是不是想把地上的穢物也舌忝干淨?」

此話一出,兩名男子猶如驚弓之鳥,彈起來飛快跑了。

親衛回到邵明淵身邊。

邵明淵低聲交代︰「回頭跟上去,給我撬開他們的嘴,查清楚他們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領命。」

邵明淵回頭看了一眼人群。

圍觀眾人下意識後退一步,噤若寒蟬。

年輕俊朗的將軍微微一笑,就如春雪初融,拂去了人們心頭寒意。

「剛剛的場面讓各位鄉親心生不適,邵某在此說聲抱歉。」邵明淵沖眾人一揖,溫和有禮,「只是在那兩個畜生面前,邵某只是一個因準岳丈一家受辱而忍不住憤怒的半子而已,還望父老鄉親們能夠體諒。」

看著恭敬行禮的年輕人,在場的人不由沉默了。

是啊,冠軍侯有什麼錯呢,換了尋常人家,岳丈家被人如此欺辱,但凡有血性的都會拿刀跟那兩個畜生拼命的。

「侯爺,您做得沒錯,那兩個畜生就是欠收拾!」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很快附和聲響成一片。

躲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楊厚承模了模下巴,喃喃道︰「總覺得哪里不對。子哲,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站在楊厚承身邊的朱彥輕笑搖頭︰「庭泉還真是善于模糊事實啊。」

「怎麼說?」楊厚承一頭霧水。

朱彥笑笑︰「人們激動附和,全因聯想到換了自己的岳丈家被辱會怎麼做,或者自己的女婿會不會如庭泉這般維護岳丈家的臉面,這樣一來自然生出對那兩個人的同仇敵愾之心。只不過他們都忘了,靖安侯府與黎府還沒定親呢。」

楊厚承嘖舌,小聲嘀咕道︰「這家伙真夠狡猾的。」

听著圍觀眾人對兩名男子的譴責,邵明淵翻身下馬,從呆若木雞的媒人懷中接過活雁,大步向鄧老夫人等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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