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燼一路帶著芸香回到北巫國時,正逢冷弈騎馬出境。
看著公子臉上的愁緒,再望一望芸香悲痛的小臉蛋。
那一刻,冷弈的心中越發的翻騰凌亂。
幾日的趕路,南宮燼的話語少之又少。除了給譽兒找食物,選擇落腳的地方,其他時候,他都是一個人靜靜的呆著。
南宮燼始終還是不肯面對岳青橙的離開。
久了些,冷弈和芸香也就不再提及。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回憶起那些忘卻不掉的過往。
第一次,林中初遇,他僅僅只是喂服了她一口水,卻沒有對她伸出援手。
第二次,花燈會上,她在他眼前不慎落湖,他同樣是不問不顧的無情離去。
第三次,戲園巧遇,她不論他的身份,甘心為他引走奚風,勇風兩兄弟派來的殺手。
第四次,市集相逢,見她安然無事,他心中興奮,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第五次,靈光寺再遇,她沖他撒嬌,斗嘴,他暗自掩笑,漸漸地將注意力轉到了她的身上!
第六次,又遇市集,看著南宮沐風與她同行,心間莫名的不悅,但還是選擇靜靜地走離。
第七次,已是成親多日,生辰宴上,她為他獻舞一曲,便從此在他的心坎兒落下了印記。
七次的相遇邂逅,讓他認定了一生的姻緣。
她在他生命中,已然成為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今~卻是讓他怎樣的活下去?
抬手挑起圓滾滾的酒壺,落于唇邊,咕咚咕咚流進喉嚨。
以前的自己,喝酒∼只是為了騙別人,現在的自己,喝酒∼卻是為了騙自己!
究竟是有多可笑?
每次,不管遇上多大的危險,他都會帶著她一起。
這次~他卻將她扔下了!
當初,他還笑說南宮沐風不對,獨自留下青陌雪,才使得她落了難。
可自己,竟也是這般容易的上了南宮沐風的當,為了去找景風四哥,便將她留在了府內。
讓南宮沐風有機會對她下手!
聲聲冷嘲的笑,好似一把利刃,不停的割痛著他的胸口。
若是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要將她帶在身邊!
直到幾日後,他才決定去他那個外公的巫靈宮把事情交代清楚。
大殿內,北堂凌烈怒氣燃燃的盯著他的身影,眉眼中殺氣不落,「回來這麼久,才想起來見我?」他知道,岳青橙的離開,對他必然有打擊,可卻不知竟是這般的大。
見他低眸不言,北堂凌烈皺緊眉頭,重重的拍打著桌案。
「不是讓你將聖女帶回來嗎?人呢?為何一個人回來了?」
听到他的追問,他只是失魂般的搖擺著身體,眸光流轉無神,「我府外的那些影衛,是你吩咐撤離的吧!」
他不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冷漠的反問。
「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女人如何?」南宮燼仰著臉,冷冷的哼著音,「你不是一直想打開鏡緣寶盒嗎?我今日便告訴你實話!岳青橙∼她就是雲裳國的聖女!」
「你說什麼~」北堂凌烈驚恐失色。
後悔了?著急了?
處心積慮的想要讓他幫他找尋聖女!
處心積慮的想把他身邊的至親除去!
可到頭來∼還是他自己誤了自己的計劃!
南宮燼斜眸一瞬,就是要看他那後悔的樣子。
「我本來是想帶她回來的!可惜~現在沒辦法了!」
大殿之上,他瘋了似的高昂著額頭淒淒落聲,可竟是誰也看不透,他終究是自嘲還是哭訴,又或許∼兩者皆具。
「我不信,鏡緣寶盒不可能打不開!」北堂凌烈甩落著長袖,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走下石階。
「你不信?那些影衛不是早就回來替你送信了嗎?他們應該看的清清楚楚!」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別的?呵∼」南宮燼側過臉頰,咬著自己的唇邊一度冷哼,「可惜,我們生的是個男孩!不能幫祖翁入願了!」
「尸首在哪?」
「」是,他不知,他不知。
「只要有尸體,我就能讓她復活!我就能打開鏡緣寶盒!」
「你說什麼?」南宮燼眼神凝視不移。
「傳說~四國之境中,還藏有一處隱秘之地,那里有一件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桃花枝!只要用它沾上七月初七那日的雨滴!便可讓人重生。」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的心情越發的激動著。
「我騙你做什麼?你只要答應我,甘心留在巫靈宮為我辦事,我必當派人幫你找尋。」
「……」找尋什麼?桃花枝?還是她的人!「可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那就一起找!听說雲裳國也在找聖女的下落,一定要趕在他們前面!」
他也希望可以早日看到她,亦是希望她能活蹦亂跳的站在自己面前。
只要能瞧著她和從前一樣機靈俏皮,便是讓他做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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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過數日,岳青橙坐在在小院里仰頭發呆。
她想燼王府里的人,想芸香,想孩子,想她的燼哥哥。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听說,南宮沐風已經接任了國主之位。
燼王府也已經荒廢了。
她很想回去,回到他的身邊去。
可是古代沒有什麼通訊工具,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估模著,應該是回到了他的外公那里,只不過,她亦是不清楚方位。
這些日子,自己雖然能下床,能溜達,但還不能滿世界的瞎找。那樣的話,怕是自己還沒有找到夫君和孩子就已經中途累死了。
如今自己住的這個地方,應該算是雲裳國的地境。這里百姓都很和善,亦沒有什麼皇室紛爭,日子過的倒算悠閑。
每天隔著小院的圍欄,听听農婦們的小趣事。
或是跑到海邊去找大叔們挑幾條魚。
一切,似乎都已經變得習慣。
其實,這本該是她和南宮燼一直向往的生活。
現如今,在她身旁的∼卻是凌墨。
「想什麼呢?」凌墨從外面買了很多吃的回來。
岳青橙抬眼看著那些東西,竟都是她以前最愛吃的。
凌墨這個小男孩,雖然嘴巴比以前調皮了,但是心思是越來越細了。
她緩緩搖頭,低眸掩去絲絲愁容。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
「你說你身體剛好!每日都忙什麼呢!有什麼事不能讓我幫你去做!」
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總不能什麼事都讓你幫我做!」
「你就讓我幫你分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