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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龍舟結束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人送來小苗氏贏來的銀兩,「瞧瞧,這麼一會兒,就賺了幾兩銀子!」說到這里,小苗氏故意看著朱氏接著說道︰「也不知這點兒銀子夠不夠請大嫂吃酒的?」

朱氏咬牙道︰「弟妹是個大方的,若是不夠就再補上幾兩銀子又何妨?」

「那是,怎麼也不能虧了大嫂,回去我就吩咐廚房整了酒席給大嫂送去,大嫂要吃什麼,要喝什麼盡管說!」小苗氏手握姚家的管家大權,朱氏白頂著個大嫂的名義,卻是有名無權。

朱氏暗恨小苗氏在她面前炫耀管家之權,她身為長房媳婦,除了皇上封了個誥命,就什麼也不是了,姚家的下人大多都是小苗氏的心月復,全都不待見她,雖不至于當面給她難堪,但背地里沒少給她使絆子,而在長房,也沒人拿她當女主人看,全都看姚可清的臉色行事,想到這里,更是連姚可清也恨上了,只盼著小苗氏的算計能成功。

「如此我就多謝弟妹,弟妹如此盛情,嫂子我就卻之不恭了!」朱氏說著又問姚可清,「清姐兒想吃些什麼?你二嬸做東,請咱們吃酒席呢!」

姚可清雖不想朱氏被小苗氏壓一頭,但也絕不會讓朱氏借著他們姐弟二人的由頭生事。「一切母親做主就好!」

朱氏對姚可清難得的溫順態度感到十分滿意,又問姚啟,姚啟自然是學著姚可清一樣的回答,這對繼子女在人前還是很給朱氏面子的,這讓朱氏多多少少在小苗氏挽回了一局。

果然晚間,到了晚膳時分,朱氏便傳話讓姚可清姐弟去她的院子用膳。姚可清粗粗掃了一眼桌面,便知朱氏這次是狠狠的宰了小苗氏一頓,這個席面沒有個十兩銀子是置辦不下來的。以小苗氏那樣愛財的個性,怕是肉疼的不行,不過小苗氏向來能忍,面上絕不會露出什麼來。

這一頓飯,吃的朱氏舒暢無比,哪怕姚崇明派人來說他今晚要宿在曦雅院,也沒能影響她的心情,除了讓小苗氏狠狠的破費了一把之外,還有一個更值得她高興的消息,那就是她接到她姑媽的來信,她姑媽秋天要陪她姑父進京述職。

朱氏的姑媽也就是苗家長房的大夫人,朱氏一人在姚家孤立無援,舉步維艱,她急切的需要同盟和幫助,苗大夫人的到來為她增添了信心,她被姚可清打擊的奄奄一息的野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朱氏的喜色自然沒瞞過姚可清,姚可清當然不會以為朱氏膚淺到能被小苗氏一頓飯收買,卻也不知她究竟為了何事如此歡喜。

細想朱氏近來的所作所為,姚可清斷定朱氏必是有所算計的,不過朱氏也不會膽大到算計自己,但是若說推波助瀾,或是背後使些小手段倒是極有可能的!

「清姐兒如今倒是不願與母親親近了,罷了,看著你們姐弟二人好好的,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就心滿意足了!」想著即將到來的姑母,還有一直讓自己忌憚的繼女也將再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了,朱氏有些得意忘形了。

「母親始終是母親,只要母親做了母親該做的,女兒還是敬著母親的!」姚可清意味深長的看了朱氏一眼。

朱氏心里一跳,臉上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了,「母親自然會做母親該做的,這不,有了好的吃食還惦記著你們姐弟,特特請了你們來!」

「如此甚好!有勞母親記掛了,女兒先回自己的院子了!」說完,姚可清就同姚啟一同離開了。

「她這話什麼意思?說的不明不白的!」姚可清走了之後,朱氏有些想不明白她那話的意思。

春香沉吟道︰「二小姐是不是知道了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計劃了?」

朱氏思索片刻道︰「知道了又如何,如今姚代兩家都已經默認了這門親事,只等大小姐定了親,就會把這事兒定下來!她就是知道了,也無能為力了!」

「若是二小姐知道夫人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沒有告訴她……」春香遲疑道。

「那時候事情已成定局,她的前程已定,她能將我怎樣?我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看她臉色了!」想到這里,朱氏覺得有些解氣,片刻又擔憂道︰「若是她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可如何是好?她今天看我的眼神看的我背脊發涼!」

「夫人不必擔憂!」春香信心滿滿的說道,「夫人可別忘了三少爺!」

朱氏驚喜道︰「是呀!還有哥兒呢!二小姐素來疼愛哥兒這個弟弟,哥兒以後還要在我的手下過活,她怎麼也不敢得罪我的!」

春香道︰「就是!到時候二小姐還得指望夫人給她撐腰了,又怎麼能跟夫人置氣!」

朱氏長舒了一口氣,「自從被她拿了短處,我就一直被她壓的死死的,如今有人幫我除去她,我是求之不得的!只盼著她們的手段高明些,早日擺平了她!」

「夫人放心吧!」春香道,「姑女乃女乃如今也不拿喬了,說不定私下里已經把這事兒定下來了!您瞧今天姑女乃女乃瞧二小姐的眼神跟什麼似的,還要代二少爺跟二小姐一處玩呢!」

朱氏愜意的斜倚在踏上,悠悠道︰「除去了最大的制肘,姑媽又馬上要來幫我了,到時候誰也擋不得我的路!」

六月初,長鄉侯府就迎來了苗家長房的一干人等,除了苗大夫人之外,還有她的長孫和女兒。

盡管苗家長房與苗家四房勢同水火,老夫人苗氏就是再不願意也得客客氣氣的迎了苗大夫人進府,畢竟苗大夫人是她的大嫂,是苗家長房的當家夫人,如今長房勢長,已隱隱壓了四房一頭,她不得不客氣。

「大嫂一路辛苦了,我早已吩咐人收拾好了客房,又讓廚房備下了酒席為大嫂接風洗塵!只是怎麼不見大哥?」苗氏並沒見到苗大老爺的身影,不由的問道。

「真是有勞小姑了!臨行前,衙門又出了點兒事,所以老爺讓我們先行一步,老爺隨後就到!」苗大夫人與苗氏年紀相仿,不過看上去要比苗氏威嚴許多,說話間不苟言笑。

「來,彩蝶,年哥兒,快來見過你姑姑和姑祖母!」說著,苗大夫人拉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對苗氏道︰「這是我那最小的女兒,在族里排行十八,這是我的長孫益年!」

苗益年和苗彩蝶急忙上前見禮,那苗益年的相貌普通,舉止卻是彬彬有禮。只是那苗彩蝶卻讓苗氏心里一沉,只見她膚色白皙,體態婀娜,指若削蔥,唇賽櫻桃,端的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好標志的人兒!快過來姑姑瞧瞧!」苗氏朝苗彩蝶招了招手,苗彩蝶看了眼苗大夫人,見她點頭,便輕移蓮步,行動間竟帶著縷縷香氣。

苗氏拉著苗彩蝶的手又夸了一番她的好相貌,心里卻思索著苗大夫人此番前來的目的。

「我記得她們這輩的孩子按族譜來,該是如字輩的,她怎麼叫彩蝶呢?」苗彩蝶與小苗氏是同一輩分的,小苗氏閨名是如蘭,按理,苗彩蝶也該是如字輩的,苗氏不禁有些好奇。

見苗氏果然如自己所想一樣問到這個問題,苗大夫人很是得意,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們可覺得她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妹妹長的如此貌美,自然是跟我們這些俗人不一樣的!」小苗氏笑意瑩瑩的說道。

「表妹不僅長的美,連身上的香味都不同眾人呢!」知道真相的朱氏很是配合,說出了重點。

果然,苗大夫人接話道︰「我這女兒呀,自小身上便帶著香味,小時候還不覺得,漸漸的,她年紀大了,那香味兒也慢慢大了,春日里她往花園子一走,竟能引來彩蝶紛飛,便得了這麼個名兒,先是家里的姐妹這樣叫,後來便叫開了,也就沒人再叫她以前的名字了,我們便索性給她改了這麼個名兒!」

「竟還有這樣的奇事?」苗氏不緊咂舌。

「可不是嘛,這在余江可是人人稱奇的!余江許多的夫人都很喜歡彩蝶呢!」苗大夫人很是自豪,雖是庶女,卻很是給她長臉,又還對自己言听計從。

「這麼個花兒樣的俊俏人,也不知會花落誰家?」短暫的驚奇過後,小苗氏想到了姚崇明的本性,不由地警惕起來。

「這丫頭向來乖巧,再說她還不滿十五,我還想再留她兩年!」言下之意是苗彩蝶還沒定親,小苗氏聞言更加警惕了。

苗氏听得苗大夫人的話,便有些明白苗大夫人此行的目的了,她怕是打的奇貨可居的主意,想拿苗彩蝶來攀高枝,為他們苗家長房的仕途開路。

姚可清坐在一邊默默地記下眾人的話語和神情,一邊思考他們的到來會對自己造成的影響,她隱約記得前世也有這麼個身有異香的彩蝶的,只是卻記不得其他的事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苗彩蝶此時此刻只是嬌羞的坐在苗大夫人身邊,低垂著頭,偶爾偷偷抬眼打量一下眾人,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姚可清看著苗彩蝶不勝嬌羞的模樣,還有她看向苗大夫人時敬畏卻又有一絲不甘的眼神,便知道又來了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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