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的呂顏，已經非常好地說明了這一點。
于笑笑就那麼默默地看著曾經用不可一世的目光，抬著下巴看喬楠的湯佳芸，此時此刻，眼神里的高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乃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奉承以及巴結。
良久，于笑笑嘆了一口氣。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喬楠脾氣再好，也不代表願意跟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成為交心的好朋友。
喬楠更多的是對她們的一種冷眼旁觀。
呂顏舍下一身刮，願意厚顏無恥地巴結在喬楠的身邊，喬楠卻不願意再搭理呂顏。
想著以前的自己，多麼耿直和正直，念了大學之後，于笑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了，完全沒有了以前擁有的純真。
小心思想了那麼多，最後還押錯了寶，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望著那個站在舞台上，耀眼不已，早將自己遠遠甩開十八條街的曾經室友，于笑笑心中酸澀無比，越發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自己。
如果還是單純的那個自己，當初湯佳芸要針對喬楠，以她的脾氣，她肯定不會願意和湯佳芸同流合污，跟呂顏混一起的。
只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于笑笑沉默地轉身離開，她不是呂顏，所以沒辦法一直扒在鄒學姐的身邊不離開，哪怕鄒文宣厭惡的情緒已經那麼明顯了。
她更不是湯佳芸，跟喬楠的相處明明已經非常僵硬和尷尬了，湯佳芸依舊能厚著臉皮站在喬楠的身邊，暗暗地蹭一蹭喬楠的光芒，以實現自己的目標。
「假清高。」看著黯然退場的于笑笑，湯佳芸嗤笑了一聲。
表姐教她的，一點都不錯。
當下這個社會，不容易混，當下的大學生倒是不知人間之苦，臉皮薄，脾氣大。
等進了社會，知道工作賺錢不容易，看人臉色受人氣，那是家常便飯，到時候就會後悔，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自己其實可以有那麼多次機會，為什麼自己的脾氣不好一點，頭低一點，腰彎一點。
湯佳芸閉了閉眼，努力將心里那股翻涌的氣息壓制到平靜，接著微微扭曲的臉上才有泛僵的笑容。
她可以來北大念書不容易，她念書的錢，全是表姐借給她的。
她一定要出人頭地，她一定要以優秀的成績畢業，並且找到一份極好的工作，賺很多很多的錢。
唯有這樣，以後她才能養得起自己，把念書的錢通通還給表姐、照顧表姐。
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後，湯佳芸那帶有僵意的笑容，立刻變得自然喜人多了。
正站在舞台上，忙得暈頭轉向的喬楠當然沒有看到這一幕，否則的話，喬楠一定會向湯佳芸提一個意見︰或許，湯佳芸將來要混的不是職場，而該是演藝圈。
「節目開始了！」
基本準備工作完成之後，新、舊英語社都按自己通知的時間，正式開始了今年的這一場社團活動。
社團活動的形式和內容無非就是這麼幾種，除開一些硬件設施之外，接下來要比的就是上場的表演者們臨場發揮的完整度、流暢度以及投入度了。
「嘖嘖嘖，砸了錢的表演，就是不一樣。」
「是啊，有錢，真好。」
「錯了，是有一個能拉到大贊助的干事，真好。」
「……」
「其實新英語社也不是那麼差啊，社員的素質不低，英語水平也不低，以前沒發現呢？老听新英語社有多爛多爛，我還真以為新英語社除了窮拉不到贊助之外，就是一坨屎了。」
「哈哈，這破比喻，別瞎說什麼大實話。」
沒辦法，太過質樸的表演，他們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只要社團資金短缺，無論做什麼都要束手束腳。
其他社團，社員加入之後，多少會交一些社團費，以作社團活動之需。
壞就壞在新英語社，窮，里外都透著一股窮字。
社員不夠，又拉不到贊助，哪怕社員交社團費，都不一定有湊出借演出服的錢來，其他的，就更不用想了。
「看今年的樣子，新英語社，真的要雄起啊。」
「有高學長在，有那個喬學妹在，雄起？必須之勢。」
「……」
上面節目演得極是精彩，下面討論的內容亦是熱烈不已。
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都把今天新英語社成功的表演歸功于喬楠的身上，而忘記了表演者以及許勝男一直以來的努力和付出。
換作一般情況之下，這些真正付出汗水，辛苦努力的學哥、學姐們，早就該看喬楠不順眼了。
明明主力軍是他們，一直以來，出的力最多，付出最多的也是他們，怎麼最後的功夫就全跑到一個才進北大一個月的新生上，像話嗎？
偏偏，新英語社的情況不一樣，太不一般了。
幾個表演完節目的學長們听到底下討論的話，不可否認，他們的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
不過，他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這些負面情緒全都發泄在喬楠的身上。他們不但不會因此看喬楠不順眼，找機會給喬楠穿小鞋，對付喬楠。
相反，看著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總算是有機會表演給同學看，得到同學們的認可，听到同學們的贊同，這些前輩們對喬楠這個小學妹心存感激。
誰都清楚，這一切的來源皆在喬楠的身上。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要不是喬楠替社團拉來了贊助，使得社團有機會呈現最佳的表演，那麼，他們再努力，付出得再多，最後指不定還只換來其他同學的一聲輕嘲之笑。
憑著這一點，哪怕大部分的人都將這場表演的功夫，都按在了喬楠的頭上，作為真正的表演者和付出者，竟無一人生喬楠的氣，或者心里念恨上喬楠。
許勝男站在喬楠的身邊，遞給喬楠一瓶礦泉水︰「喬楠，你真不簡單。」
作為副社長，許勝男太清楚這一點了。
看著今年大二的學弟、學妹瞧著喬楠的眼神，一點敵對之意都沒有，還個個帶著好感和敬意，許勝男長嘆不已，她果然獨具慧眼，相中了喬楠這匹千里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