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敲門聲傳來,艾利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也讓鳳十七得到了稍微的喘息。
打開門,一個掛著溫暖微笑,一頭銀白色長發的男子站在門口,非常有禮貌的對艾利說︰「新客人,你好,我是極樂島主管之一,我姓白,單名一個堯字,你直接稱呼我為白堯就可以。」
面對眼前這個長相俊美妖艷勝似女子的白堯,艾利的臉非常配合的紅透了。
艾利的聲音怯弱羞澀的說︰「白堯,你好,嗯,我正在……」
「艾利小姐。」白堯看著艾利繼續綻放著微笑︰「你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
見到艾利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以後,白堯繼續溫柔的說︰「你是我們極樂島的新客人,按照慣例,將由我來帶你去了解一下島上的娛樂項目,好讓艾利小姐快速適應島上的節奏。」
「慣例嗎?」艾利的表情有些失望。
白堯听到這里微微一笑︰「慣例是由工作人員帶新客人適應,可是,艾利小姐比較特殊,所以就由我親自帶領,以防艾利小姐哪里不滿意。」
艾利的表情馬上變幻的如雨後初晴般的太陽一般燦爛,眯著花痴的星星眼說︰「那真是太好了。」
艾利隨即轉頭沖著鳳十七惡狠狠的說︰「十七,怎麼,你還起來,把本小姐的東西拿著……看,看什麼看,是不是又想勾引別人?我看你的教訓得到的不夠是嗎!」
鳳十七跪著磕頭,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而艾利一邊催促,一邊挽著微笑著的白堯的胳膊,走了出去,在走廊上,順便還對著一臉疑惑的格魯斯報了個微笑。
格魯斯的長相,跟白堯放在一起,那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格魯斯的臉色由疑惑慢慢轉為羞怒,在輪船之上,他明明都已經跟艾利談婚論嫁了,說好了回去就訂婚,他也以未婚妻來稱呼她了,怎麼現在就轉變的這麼快?難道是因為那個白堯嗎?
但是,看到白堯,格魯斯還是本能的不想招惹這個極樂島的主管,他不管對什麼人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樣,可是,格魯斯曾經有幸見識過他的手段,就連他都不禁打一個寒顫。
格魯斯就算再笨,也知道,他和白堯,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上的,而且,在極樂島,人家的地盤,他更不敢招惹,這個啞巴虧格魯斯只能自己咽下。
至于艾利,格魯斯是一定要爭取到的!
鳳十七默默的跟在後面,冷眼看著發生的一切,格魯斯表情的變化和白堯眼中那若有似無的微笑,還有他微笑背後隱藏的危險。
危險而熟悉的氣息,鳳十七在看到白堯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了,他一定是極樂島的關鍵人物,就算不是她最終要消滅的人,也是那人的心月復手下。
白堯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呢?單純帶著艾利了解極樂島嗎?那監控里,她和艾利的表現,他看到了嗎?
如果看到了,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鳳十七仔細呢喃著這個字眼。
是要將艾利培養成下一個麗麗小姐嗎?
那麼,也就是說,她們的身份,沒有被發現,暫時是安全的。
鳳十七在心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默默的跟著,穿過長長的走廊和一個較大的廣場,三人來到了一處名叫玻璃奇觀的地方。
玻璃奇觀內部,立著四個水晶籠子。
此時水晶籠子里並沒有人,但玻璃奇觀內,已經圍坐了一圈的「獵人」。
他們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儀器,鳳十七眼力很好,看到了上面有一二三四數字的按鍵。
「這里的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艾利小姐要一起下去玩玩嗎?」白堯親昵的問。
艾利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點頭微笑︰「好啊,有驚喜嗎?」
「當然了。」白堯微笑招手,示意玻璃奇觀的黑衣人將門打開,白堯和艾利找了一個好位置坐下,而鳳十七則跪在地上,不能站,因為會阻擋別人的視線,不能坐,因為獵物不配坐在這里。
玻璃奇觀內的光線黯淡下去,水晶籠子被黑布罩上,而從下面,站出來了一個手拿話筒,身著黑白禮服的女子。
「各位,每周一次的玻璃奇觀又跟大家見面了,這一次,我們同樣準備了不同的花樣。」女司儀說著,拍拍手,玻璃奇觀內五彩霓虹燈亮起,黑布被同時拉扯下,水晶籠子被照耀的發出五色耀眼的光芒,而里面,出現了四個不同身材,不同樣貌,不同造型的少年,他們惶恐的看著四周,手扒在水晶籠子的籠壁之上。
第一個水晶籠子里,是一個身材有些肥胖的黑發少年,他嘴里大喊大叫的不停拍打著籠壁,神色慌張,眼神中滿是祈求,看那口型,似乎在哀求周圍的人放他出去。
第二個水晶籠子里,是一個身材瘦小的黑發少年,他雖然手扒扶著籠壁,眼神恐慌,可是,卻沒有肥胖少年那麼激動,他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看上去疲軟和無力,耷拉著腦袋,任憑這里人的處置。
第三個和第四個水晶籠子里的少年直接復制了第一個和第二個的情形,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兩個少年一頭金發,鼻梁高挺,眼窩很深,是典型的西方人的容貌。
「現在大家可以見到,兩個東方少年,兩個西方少年,一個是新上島的,一個是在之前的項目中活下來一次的,面對相同的情況,他們會有怎樣截然不同的表現呢?」女司儀拿著話筒,對著周圍一圈的人說︰「那麼,現在,這個實驗馬上開始,請各位拿起你手上的按鈕,按照屏幕上的方式,選擇你最想看到的一幕吧。」
隨著女司儀話音的落下,鳳十七看到水晶籠子的後方出現了一個大屏幕,上面有四個選項,毒蛇噬心,高溫蒸融,絕對零度和極限呼吸?
鳳十七眼角的余光看見艾利也在思考,大概過了三分鐘,在白堯的注視下,她按下了高溫蒸融,也就是二的按鈕。
「高溫蒸融?」白堯玩味的笑著︰「不錯,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想要玩什麼花樣,希望能如艾利小姐的願吧。」
「如我的願?」艾利看看周圍也在思考的人,想了想,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那個票數最多,就選哪個是嗎?其實四個我都很感興趣,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哪個,我都想看看。」
白堯微笑著並沒有回話,跪在地上的鳳十七朝下方的屏幕望去,結果已經出來,是第一個,毒蛇噬心。
「看來,大家跟艾利小姐想的不太一樣呢。」白堯微笑著說。
而艾利則撇撇嘴︰「沒關系,剛好看看這個花樣是什麼。」
「結果已經出來了,第一個,毒蛇噬心。」女司儀臉上的表情非常燦爛和豐富,口氣也是極富煽動性︰「那麼,我們就在掌聲中,開啟今天的第一場試驗吧。」
全場的燈光暫時暗了下去,隨後,又被瞬間點亮,在觀眾們狂熱的眼神中,水晶籠子的底部,鑽出了第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但是,也只有第一個和第三個籠子。第二個和第四個則像看好戲一般,看著其余兩個籠子里的反應。
對于周圍的看客來說,新人最難能可貴的,就是不了解一切的本能反應,這種人最本真最原始的東西,是最能讓觀眾們如痴如醉的了。
黝黑的毒蛇吐著信子,在水晶籠子內游走,兩個少年嚇得緊緊的靠著籠壁,動也不敢動,閉上眼楮,偶爾感受到毒蛇冰涼的身體游過腳面的時候,身體害怕的劇烈顫抖。
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沒有人說話,卻有人探起頭,準備看看接下來毒蛇的表演。
極樂島的毒蛇,產出地非常的特別,是與地心深處那黑色液體伴生的一種生物,外形和蛇沒有區別,但是,他們吃的,是人因為恐懼和絕望,加上外界因素而被改變的命運,由此變得不再受世界法則保護的心。噬此心,加強黑色液體的力量,加速腐蝕這個世界的速度。
因此,噬心毒蛇非常听島上人的話,可以說是訓練有速,甚至比喜歡慢慢享受殺戮樂趣的鯊魚還要會讓人感到害怕,從而衍生出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恐懼。
一條毒蛇慢慢的游動,在籠壁上,在籠底,它一點兒都不急,但長長的信子和嘶嘶的聲音讓籠中的少年知道,它們一直都在。
緊接著,第二條毒蛇從水晶籠子下面鑽出,然後,是第三條。
三條通體黝黑的噬心毒蛇,在水晶籠子中游動,嘶鳴聲更大,兩個少年悄悄睜眼,看到眼前的一切,腿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救,救,救命!」
黑發少年首先喊出口,他緊緊的貼在水晶籠壁上,他的聲音由籠子里的擴音裝置傳遍了整個場地,看客們都津津樂道的看著,听著,享受著,沒有一點點的不適應。
一只毒蛇從少年的腳面爬上,慢慢纏住了少年的腿,而另外一只則從籠壁邊繞住了少年的脖子,另外一只,則纏在少年的腰上,蛇身立起,尖尖的蛇頭和長長的信子一下一下的點著少年的臉頰。
鳳十七看到,那個少年害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救命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音也越來越顫抖,大小便失禁是正常的,他瘋狂的甩動著身體,想借此躲開毒蛇的攻擊。可是,他哪里知道,現在還不是三只毒蛇啃噬他的時間,他們在游戲,場外的觀眾也在游戲,享受著他的恐懼所帶來的樂趣。
鳳十七將手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握緊了拳頭。
別人看不到,可是她身為守護者,已經看到,那絲絲黑氣從少年的體內冒出,三條毒蛇張開大口不斷的吸收著這些黑氣。
在黑氣的滋養下,三條毒蛇的身體似乎變粗變長了一些。鳳十七知道,少年離死不遠了,現在,應該就差那一個催化劑。
房內的一束白色燈光打在了觀眾席上,照亮的座位,剛好正對著少年的眼楮。
催化劑!
鳳十七看到,少年的眼楮中,露出了希望的神色,他一定是看到熟人了。
白光將那個觀眾的臉映照的有些反光,但鳳十七還是看清了。
那是一張戴著金絲邊眼鏡的普通的臉,中年男人,頭發已經有些禿了,穿著不得體的西裝,但坐姿卻是很端正,在現實世界中,他應該是普通人。
「郝老師,郝老師……」少年瘋狂的大喊,雙手不停的敲打著籠壁,籠壁咚咚的響,甚至跪在地上,滿臉祈求︰「郝老師,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少年垂著籠壁,不停的,語氣中激動的,眼中充滿希望的大喊著。
鳳十七不知道這位一直坐在觀眾席的「好老師」和底下的少年是什麼樣的師生關系,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猛然遇到一個熟悉的人,肯定會是像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可是……
這根稻草,究竟是救命稻草呢?還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好了,一號籠子里的獵物像是遇到了熟人。」司儀的聲音特別合時宜的出現︰「那讓我們來問一問,這位獵人願意救下不停喊他郝老師的獵物嗎?」
司儀將話筒放在了郝老師的嘴邊。
少年期待的眼神和三條毒蛇黑紅晶亮的雙眼,同時射在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
而中年男人只是冷漠的看了看籠子里的人,輕輕的說︰「我不認識他,我現在只想看看他怎麼被毒蛇咬死。」
司儀微笑著拿回話筒︰「好了,答案已經出來了,那麼,表演繼續。」
在白光漸漸暗下去的時候,鳳十七明顯看到,中年男子本來冷漠的臉上,對著一直死死盯著他的少年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嘴唇輕動,呢喃著,王坤,你可以死了的字樣。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有鳳十七能看到,黑色的霧氣不斷變多,直到凝結成一滴滴黑色液體,落到水晶籠子里,流向了深不見底的低下。
絢爛的燈光閃過,擴音器里傳來了少年絕望的慘叫,還有籠壁上的一抹抹鮮紅。
「艾利小姐,覺得怎麼樣呢?」白堯親昵的問。
「還有一個呢?還不錯,這一次的實驗能說明什麼呢?」艾利微笑問。
「其實,不能說明什麼……只是,獵物始終是獵物罷了。」白堯回答。
獵物始終是獵物,不管你如何掙扎,獵人總有辦法抓住你,折磨你,將你帶入無底的深淵,靈魂被永遠的鎖住,即使身死也無法擺月兌。
可是,狡猾和霸道的獵物,也有能咬下獵人脖子的那一天。
她,會親手將極樂島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