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面哇哇大哭的田莫宇，羅很無辜，「是他要喝的。」
兩個人從紅酒喝到白酒，田莫宇沒把羅灌醉，卻把他自己灌醉了。舒語默看他這樣，心里也不好受，「你怎麼就不知道讓著他點兒，他是你弟弟！」
羅眼神一掃，語氣十分堅定，「有些事，不能讓。」
舒語默抿抿唇，她知道田莫宇還喜歡她，帶羅來見他，一開始就是為了讓他真正死心，後來又因為田莫宇和羅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覺得這樣讓他們見個面也好。
誰知道，會弄成現在這樣。舒語默看著孩子一樣的田莫宇，問羅，「現在該怎麼辦？」
羅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事，「喝點酒而已，況且他沒醉迷糊，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待會兒就好了。」
真的能好？舒語默看著田莫宇，表示很懷疑。田莫宇越哭越覺得難受，越難受越想哭，他抓著螃蟹殼，敲著桌子哭，就像個被奪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終于哭夠了，田莫宇晃悠悠站起來，要去洗手間。
舒語默讓羅帶著他去，田莫宇脖子一梗，「我沒事，才不要你扶！」
羅不耐煩地拎著他的脖領子直接押走，去了好久兩個人才一前一後地回來。舒語默見田莫宇頭發濕漉漉的，眼楮清明不少。
田莫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抱著舒語默給他要的酸女乃喝，兩只眼楮幽怨地望著舒語默，身邊的羅。
舒語默看著他這兒小眼神兒，忍不住地心里發毛。
田莫宇又覺得委屈了，「我要和你去驗dna，如果你真是我哥，我就不跟你搶語默！」
舒語默現在只求他不哭，不等羅答話，直接就站起來在他頭上拔了幾根頭發，用紙巾包好遞給田莫宇，「你再拔幾根自己的頭發，就能去驗了。」
田莫宇听話地接過去，抬手從頭上抓下幾根頭發，打開紙巾就要往里放。還說他沒喝多！舒語默立刻攔住他，「不要放一起，分開放。」
田莫宇眨巴眨巴大眼楮，又把自己的頭發扔了，把羅的頭發裝起來，氣呼呼地說，「結果出來後，我也要郭尋那樣的平板，要倆！」
這是連他姐姐的那份也要了舒語默轉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羅，「給吧？」
「結果出來再說。」羅聲音平淡，「你願意去就去，不要讓你家里人知道，包括田宜欣。」
田莫宇哼了一聲不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問舒語默，「以後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舒語默用力點頭，「是，不只是朋友，我們還是一家人。」
听到一家人，田莫宇又委屈地想哭，「我不想要他，我想要葉闊河當我哥，尋子說他一見羅就覺得這是他哥，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我不喜歡他。語默，我喜歡葉闊河，我覺得他更像我哥。」
喝醉的人當然說都是有理的，「葉闊河很好，我也很喜歡他，你可以把他當哥哥。」
田莫宇又哭了，「可是他要跟他娘還有他老妹兒回家過年了，我女乃女乃也要會老家過年，我不想去。」
羅放下茶杯，「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田莫宇抽抽鼻子，「過兩天就走，女乃女乃說你不是我爸的兒子，她憑什麼還要讓單家嚇得不敢回家，她要回去過年。」
羅一想就知道田老太太想干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就听田莫宇接著說，「我爸不會讓女乃女乃回去給你們添亂的，羅，就算你不認，我爸也是你爸，他.心里很惦記你，比起我來，他肯定更喜歡你。」
說完，田莫宇拿起酸女乃，搖搖晃晃地走了。
舒語默不放心地追了出去，吩咐飯店的服務人員幫他叫了代駕，送他回家。舒語默轉過頭，對羅說，「田莫宇也挺好的，你再有個這樣的弟弟也挺好。」
羅帶著她去停車場，「我是可以有個這樣的弟弟，但你不要太關心他，省的他不死心纏著你。」
舒語默點頭，「我知道。」
羅喝多了，自然是舒語默開車。羅今晚喝的也不少，看著他這麼清醒，舒語默很奇怪，「你不覺得暈，也不覺得難受？」
羅轉頭看著她，忽然笑了，笑容比平時多了一些魅惑，看的舒語默的心砰砰直跳，「如果你再陪我喝一點，或許我會醉倒。」
舒語默才不上當，「我才不要，跟你喝下去，我一定比田莫宇更慘。」
羅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小臉，「你喝醉了，我只會疼你，要不要喝？」
舒語默才不上當，抬手把他推回去，「別鬧，我要開車。」
羅靠在座位上，輕輕地笑，回到邊宅里，羅拉住舒語默，「時間還不晚，我們走一走？」
舒語默點頭，小手被他我在大手里，被他帶著走出邊宅。
羅拉著她，慢慢走到梁家大門不遠的地方，停在路燈柱下，舒語默也認出了這里。7月8日，梁定天大壽，那天晚上她在這里打走兩個想搶她的東西的人，代價是腳踝的傷加重，打石膏一個多月，就是這家伙帶她去打石膏的。
往前，路過梁家的大門，又走了四根點燈柱，羅又停住了。
舒語默低頭看著黑漆漆的柏油路面，她的媽媽，就死在這里，十年了，這個地方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里，媽媽的血，染紅整個夢。
羅在一旁靜靜陪著。許久舒語默才抬起頭，面帶微笑，「我媽媽，十年前，不對，十一年前，就是在這里出了車禍。」
羅點頭，他知道，他跟著她來過這里，只是她喝醉了，不記得。這個地方，是她的一個心結。
舒語默又低下頭，看著路面發呆，「我媽媽死之前跟我說，讓我照顧好我爸爸，快樂地長大。」可是沒有了媽媽，她和爸爸不知道該怎麼快樂，只好忙起來，很忙很忙，媽媽她不知道失望沒有。
「也許是執念，我總覺得，媽媽的血灑在這里，她的人就在這里，停在這里」舒語默看著路面，喃喃地說，「我好想她。」
原來是這麼回事。羅摟住舒語默，「你幫阿姨報了仇，她如果在天有靈，也該安心了。阿姨在世時，有沒有想過死後想葬在哪里？」
舒語默點頭，「有，媽媽很早以前說，以後要化成灰，融入山川河流。」
羅點頭，「好。」
舒語默抬頭看著他，「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