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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兒子穿著軍裝大步走來,田連升郁黑的臉才露出點笑模樣,「黑了,壯實了。」

見到老爸就開心的範二的田莫宇,邁正步走到老爸面前,立正,刷地抬起胳膊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老爸好。」

田連升大笑,中氣十足的笑聲震得天花板直發抖,「好!是男人就該當兵,不當兵練不成男子漢。好兒子!」

田宜欣靠在老媽蔣素心身上氣得直哼哼,老爸重男輕女,當年她考上軍醫學院,也沒見老爸高興成這樣,笑得溫婉的蔣素心輕拍女兒的手安慰著。

「女乃女乃,媽,姑,姑父,表姑,表哥。」田莫宇挨個把人叫了一遍,大家也識趣地結束公司的話題,笑著關心起田莫宇在軍校的生活。

田老太太摟著大孫子,心肝寶貝地叫著,「吃飯沒有,怎麼回來的?」

「打車回來的,還沒吃,女乃女乃,我不餓呢。」田莫宇才不會跟家里人說他是蹭語默的車回來的,姑姑一家三口在,他又不是真傻!

一听大孫子也沒吃飯,早就被兒子、女兒和佷女吵吵公司的事情繞得頭暈腦脹的田老太太立刻吩咐人準備晚飯,「你不餓,女乃女乃餓了!咱們今晚吃紅燒肉,你們爺倆都好吃,再開瓶酒,你們喝點,難得聚一塊兒,少說外邊那些糟心事兒。」

老太太發話了,大家自然樂呵陪著,晚晴院大廳里,歡聲笑語不斷。

「這房子不錯,比住在樓里舒坦多了。」田連升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晚晴院也很中意,轉頭對媳婦笑了,「辛苦你了。」

蔣素心望著丈夫的眼神滿是崇敬的愛意,「辛苦的是媽,家里的事情都是她老人家在操心。」

田老太太笑了一臉褶子,「都是動嘴皮子的事兒,辛苦個啥!這院子好,風水好,接地氣,自打搬過來,我覺得身上輕便好些。連升啊,咱們多住兩年吧?」

孝順老娘的田連升听說娘身子舒坦了,那還有啥不好的,立刻吩咐媳婦,「去跟房東商量商量,咱們多租幾年,新房好了搬過去媽要是住著不舒坦,咱們再搬回來。」

蔣素心溫順地點頭,有兒子就腰桿硬的田老太太樂開了花,「不用你媳婦,我去跟語默那丫頭說,再把房租降一降,住著心里就更舒坦了。」

梁奇夏撞了撞田莫宇的肩膀,「哪用您老親自出馬,讓莫宇去,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田老太太樂呵呵的,「也是,我大孫子跟語默在一塊兒念書,感情好。」

田姝君和梁言鼎都笑了,「莫宇性格像大哥,到哪兒都能交人,語默眼光高著呢。」

看到所有人對舒語默一片贊譽,本想罵幾句出氣的田芽憋屈地忍著,大口灌酒。

見兒子低頭不吭氣,蔣素心滿意了,「莫宇的脾氣你們還不清楚,跟誰不是瞎鬧騰,正事兒別想著指望他。莫宇,跟你爸說說在學校的事兒吧,你爸一直惦記著呢。」

田連升也轉過頭,「挑能說的說,不允許違反部隊保密條例。」

想到學校的事情,田莫宇滿腦子都是今天講台上自信迷人的語默,他用力抹過這一幕,「也沒什麼,就是練體能,上課。對了,這周末我們要去部隊駐地,看特種兵踢足球。」

「特種兵都是高手,他們要踢球,那不得跟周星馳拍的《少林足球》一樣?」已經結婚生子但從不失少女心田芽,對身材健碩的兵哥哥,那叫一個迷戀。

談起部隊,田連升話就多了,「特種部隊是在特殊條件下具有超出常規部隊作戰能力的兵種,不一定身手多好。我在部隊那會兒,演習最後階段帶著兵去強攻藍軍的指揮部,沖鋒時遭到特種兵的埋伏,他們的槍法是一打一個準兒,但那又怎麼樣?能架得住我們人多?最後不還是被我把藍軍的首長活捉了。」

這個經典戰役一家子听過無數遍,田莫宇也因此在心里烙下特種兵很菜的印象,「該把郭尋叫過來讓他听听,那小子玩命地練,軍校畢業就去考特種兵。」

「郭尋?」田連升神色一變。

「我們班的,上次媽見過。」

蔣素心盡量控制住自己臉上的笑,「恩,個子挺高,能說會笑的一個孩子,還不算差。」

什麼叫能說會笑?整得田莫宇心里不大舒坦。

田連升不動聲色地接著又問,「郭尋家是哪的?」

「山東蓬萊,對了爸,我們約了明年暑假去他家住幾天,吃海鮮游泳,他家是開賓館的。」提起玩兒,田莫宇興致勃勃的,「離海那叫一個近,出門過條馬路就是。」

這就對上了,郭尋果然是他前妻單丁香的孩子。田連升低頭喝悶酒,蔣素心桌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緊,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惦記著前妻,連她生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知道內情的田姝君趕緊岔開話題,「國內的海都污染了,有什麼好玩兒的,等假期的時候,咱們一家子去馬爾代夫住一段兒。」

田老太太對馬爾代夫挺中意的,「那地兒好,蝦個大,飯也不難吃。」

馬爾代夫田宜欣去過太多次,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想去愛琴海,不跟你們一塊兒。」

一家子熱熱鬧鬧地說起旅游的事兒,只有田連升,一杯杯地灌酒,臉色一直沒緩過來。

郭尋,郭尋,前妻越不放棄地尋找被人抱走的大兒子,田連升就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邊宅主宅中,舒語默回到書房忙碌,舒爸爸吃完飯到院子里散步消食。邊跟了出去,走了一會兒,舒爸爸才開了口,「有事?」

「先生,您的身體不好了?」雖然是問句,但邊的口氣卻是篤定的。

舒爸爸站住,回頭看著書房透出的燈光,「是有些不好,但還不至于到最糟糕的地步。不要告訴語默,她知道了也只能跟著擔心。」

「好的。」邊蒗恭敬地立著,「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您不能出事,小姐一個人撐不住的。」

舒爸爸語氣加重,「叔,不管多強,語默都還是個孩子,別對她要求太多。」

邊愣了愣,「您知道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還能看明白一二,語默也看的明白。語默現在開始試著信任你,你別辜負了她的這份信任。」舒爸爸留下木頭人一樣的邊,獨自走了。

邊站在黑夜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 嚓!」輕微的木枝條被踩斷的聲音,邊沉聲厲色,「出來!」

邊雪的兩只手放在大衣兜里,從樹後走出來,路燈下的面色十分柔和。

「叔,我先來的。」

邊依舊木然地看了她兩眼,轉身就走。邊雪快步追上去,「叔,你這個人,什麼事兒都悶在心里,跟我們說說又能怎麼樣。說我多事不該過問先生的事情,你還不是」

兩個人走後,另一側一人高的冬青後面,閃出梁秋楓的影子,快速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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