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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恢復一身女裝,左腮上的燙疤猶在的「丑顏」靳雲輕,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雲輕長姐,你可回來了,父親母親好擔心你的。」

靳如泌挺著小肚皮向靳雲輕走過來。

看她惺惺作態的樣子,靳雲輕無視。

「雲輕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明日就上白馬寺為你燒香祈福。」

莫氏雲錦寬袖間甩出檀香佛珠兒,作祈禱狀。

靳雲輕依舊無視。

氣得靳如泌想要發作,卻被莫氏攔下了,示意靳如泌此刻不要開口說話。

「孫女給老太爺,老祖母,父親請安。」

靳雲輕身為嫡長女,位下的庶母庶妹她可以無視,但是在上的尊者,她還是要秉持嫡女的風範。

老祖母靳史氏不做聲,畢竟自己理虧,是她老人家親自驅逐自己這個大孫女出府,現在侯爺兒子又遣她回來,豈不是打自己面皮一巴掌麼?

「嗯,雲輕,這件事是你大姨娘做的不對,爹爹等會兒一定懲罰她們。不過眼下你的爺爺,你要想辦法才好啊。」

靳曜左嘆息了一聲,唯今世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治愈老太爺的癲癇,只得把希望寄托在雲輕身上。

「雲輕,畢竟是你的爺爺,你要盡力一試。」

「父親,我明白。」

靳雲輕步態輕盈得輾轉到老太爺的榻旁,為老太爺搭了脈,翻動老太爺的眼珠子,旋即問靳曜左,「父親,爺爺平素里是否有積痰?」

「有的。」靳曜左肯定得回答道。

「是了,未必無法子可解。古語有雲‘無瘸不作痰’,癇癥之作主要由痰濁、痰聚所致。患者遇驚恐、飲食失節、勞累等情況,會致髒氣不平、經絡失調,痰為津氣所聚凝著既久、裹結日深,即成膠固不拔之勢。所以四字記之曰‘頑痰所致’!父親,女兒用祛痰開竅之法可解!」

靳雲輕模著脈搏的時候,就說了上面一番話。

「有道理啊。」靳曜左連連點頭,表示贊許,看著大女兒凌厲干練的氣質,頗有當年她母親一代名醫的絕代風華。

站在一旁的莫府醫莫冷謙痛心疾首,卻又不得不對靳雲輕表示拜服,「對,對,對,就是祛痰開竅之法。我怎麼這麼笨沒有想到呢?我之前用平肝瀉火之法來試,就行不通!」

「莫府醫真真乃廢物也!平肝瀉火是用于房勞傷腎,腎陰不足,因腎水不濟,心火過盛導致的癲癇之癥!老太爺一把年靳卻被你用這種診治之法下去?他一個老邁之人如何受得了?之前你可沒少向他老人家下猛藥吧……」

靳雲輕話音剛落。

倒把靳如泌氣得不輕,什麼,靳雲輕竟然敢罵如泌的親舅舅是廢物?!真是豈有此理!

而這邊二夫人莫長楓想要阻止親弟弟莫冷謙再開口說話。

可是永樂侯靳曜左已是飛撲過去,一只手抓起莫府醫衣服上的圓領,「你真真是不堪的廢物!雲輕說的沒有錯!你就是廢物!殊不知老太爺差點被你害死!」

靳雲輕斜眼看了榻前的一碗濃郁的藥湯,「還好,還好,藥湯沒有給爺爺服下去,要不然,後果不抗設想!」

靳曜左猛回頭之間,更是嚇得膽戰心驚,端起那碗藥湯,這碗湯藥本來以為如果雲輕不回來的話,就給老太爺喂下去,這湯藥自然是莫冷謙炮制的。

「你,給我喝下去!」靳曜左拳頭一揮, 得一聲,正好砸在莫府醫的腮幫上。

莫府醫嘴角流出血來,眼珠子盯著那碗湯藥,一心思就要喝了下去。

「不能喝呀,弟弟,一喝下去,就會沒命的,那個是蒙古大夫的開的猛藥方!」

二夫人嚇得一抖索,倒是把什麼都抖出來。

「是呀,舅舅,你不能喝,喝下去的話,指不定會出現什麼問題呢。」

靳如泌也舍不得莫府醫莫冷謙這個好舅舅就這麼死了。

靳曜左氣得胡須眉毛上翹,「那藥不能喝,你們還敢給老太爺喝?好哇,好哇,你們一個一個都瞞著騙我?說什麼是一個人間神醫遨游四海的時候,不小心被你們踫上了,所以把花費了三千兩銀子買的一劑藥,原來是一個蒙古大夫開的猛藥!你們真為了三千兩的銀子,下作的可以!」

「我錯了,我真的是錯了,我信錯了你們,我信錯了你們……你們狼狽為奸……竟敢誆騙本侯爺……」

後悔,真的很後悔,靳曜左想著該如何處置他們的時候……

靳雲輕恬靜優雅的樣子,恍然忘記了,自己是身處何方。

「青兒。」靳雲輕只是看了一下青兒,並沒有太多的言語。

青兒麻利得從包袱之中取出銀針。

旋即,靳雲輕對著大椎、腰奇、水溝、後溪這四大主穴,以百會、陶道、鳩尾、內關、神門、豐隆、筋縮、太沖這八個配穴,一一刺了下去。

靳雲輕下銀針手法非常快速,老祖宗靳史氏都看呆了,就連靳史氏貼身丫鬟綠翹瞧了個認認真真,只見雲輕大小姐以針上斜刺入大椎穴,緩一會兒退幾分留針。那些配穴則完全沒有留針。

「好了。」靳雲輕倒舒了一口氣。安排青兒丫頭把銀針收進包袱中。

老祖宗看著老頭子靳長生沉重的眼皮眨了一下,旋即緩緩得睜開一絲縫的眼。

「長生……老頭子……你終于醒過來了呀……我的天啊!」

靳史氏直接把手中的拐杖丟棄在地上,屈子,抱住靳長生。

「父親大人!」

靳曜左親耳听到老母親靳史氏親口叫喚父親靳長生的名字,噗通一聲,跪在老太爺跟前。

「曜兒,我……我這是怎麼了?」

靳長生已然恢復了神智,胸中積郁的積痰早已流入腸下,整個呼吸道順暢開來,自然是舒服至極。

「父親,你好了,你的癲癇之癥讓雲輕給治好了。」靳曜左雙手緊扣靳長生的手,感動得說道。

靳長生輕輕咳嗽了幾聲,「玉……嫻……呢……我的大孫女……在……在哪兒?」

「爺爺,我在這。」靳雲輕箭步上前,「不過,雲輕,很快要離開永樂侯府,再也見不到你老人家了。」

「誰,誰,誰,要你離開!我……就讓誰走!咳咳……」

靳長生說的太急,臉色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是……是……」

靳雲輕欲言又止。

二夫人她們恢復意識過來,怎麼老太爺竟然被治愈了,這就能開口說話了?真是見鬼了!

了不得了,雲輕這個賤人準備趁機告狀呢……二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心腳心都是汗,頭也不敢抬起來。

「雲輕,你大膽跟爺爺說,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人趕你走的?是你的祖母?還是你爹,還是你的繼……」

後面一個母字沒有說完,靳長生又開始咳嗽,只是靳長生的手一直抓著靳雲輕不放。

靳長生老太爺在上,老祖母靳史氏都失去了話語權。

「回爺爺的話,沒有人趕走孫女。」

靳雲輕盈盈一笑,心中月復誹,到底自己粗心,卻忘記了這永樂侯府還有這麼一位老活寶老太爺靳長生。

「是嗎?」靳長生被靳雲輕如此幾針下去,氣色好轉了些,心情也不錯了起來,「哼,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趕走你?」

自打三年前大夫人安思瀾歿了,靳長生的癲癇之癥老來越發嚴重了。

只因安思瀾還在世時,雖說無法根治靳老太爺的癲癇,但也緩輕了病癥,安思瀾撒手而去,靳長生就失去了依傍,沉珂愈發嚴重了,就連宮中太醫院院判年一針也束手無策。

這個道理,永樂侯府沒誰不知道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對于二夫人莫氏而言,能不說最好。

靳長生老太爺環顧了一下眾人,目光最終在莫夫人的身上停駐下來,「長楓,是不是你,是不是趕走雲輕的!」

靳長生的聲音不大,但是極是威嚴,就連老太太靳史氏白花花的眉毛也忍住跳了一下。

「老太爺,冤枉呀,怎麼會妾身呢?妾身愛護憐惜大小姐猶且不及,怎…怎麼會……會趕……趕走……她……呢。」

短短的幾句話,莫夫人卻說得膽戰心驚。

站在雲輕身側的青兒大丫鬟眼里閃爍鄙夷之色︰二夫人莫氏真的是太惡心了!一邊在人前哭哭啼啼故作慈母溫柔,一邊在人後派人牙子山賊謀害大小姐!還哭得似模似樣的,不去唱大戲真的浪費!

靳長生旋即沖莫氏冷哼道,「冤枉便是冤枉,何故說的如此吞吞吐吐?只怕你真的有鬼。」聲音依然淡淡的。

可這話對于莫夫人來說,簡直是石破天驚呀!

老太爺這話中意思,就是莫夫人趕走靳雲輕的。

莫夫人趕緊拿眼珠子巴巴凝望在上的婆婆,希望靳史氏可以出頭說幾句好歹的話。

但是靳史氏故意轉到一旁去,假裝沒有看到莫夫人臉上渴望襄助的表情。

看來……老太太也不打算承認這檔子事了。

莫夫人心里在滴血,惡狠狠狂罵靳史氏這個老不死的,這姜還是老的辣!

「爺爺,二夫人對我可好了。她怎麼會舍得逼孫女走呢?」

靳雲輕聲音柔柔細細,端的是永樂侯嫡長女的知書達理、端莊溫婉。

靳長生老太爺很滿意雲輕的姿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雲輕,莫氏真沒有這般對你,那是最好。」

跪伏在地上的莫氏,此刻心里還真的有一點感激靳雲輕為自己說情的呢,這樣的感激轉瞬即逝,可見莫氏有多寡情?

不過無妨,靳雲輕倒也不是「真心」為莫夫人說好話的。

靳雲輕勾唇一笑,臉上洋溢著清風雲淡的笑容,「那個,大姨娘,你剛才說,明日要上白馬寺親自為雲輕燒香祈福的嗎?」

「是……」莫夫人只得承認,這話不錯,是她自個兒說的,先不說侯爺了,慶福堂上上下下少說十來個奴才婢女可听見了,怎好不承認。

靳雲輕滿意得點點頭,「那還望大姨娘也幫爺爺祈福吧,爺爺病情稍定,最需要誠信禮佛還願求心安了。不是嗎?」

「是……」莫夫人又只好點頭。

這雲輕大孫女話說的,就算老祖母靳史氏再怎麼不喜歡雲輕,也只能暗暗心許,這個大孫女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至少在老祖宗貼身大丫頭綠翹眼中,綠翹可著實看到靳史氏看著雲輕大小姐的目光,比平素里柔和了許多。

「我們家雲輕真懂事啊。這從此以後誰要是膽敢把我的雲輕趕走!我第一個趕走!」

靳長生命令兒子靳曜左道,「曜兒,可听見我的話了?」

「是的,父親大人。」靳曜左點點頭,他是侍奉父母至孝的人,看見大女兒雲輕這麼懂事,他滿懷甜膩滋味。

細細一看,大女兒雲輕文靜嫻雅的樣子,真的像極了思瀾啊……靳曜左嘆息了一聲,眼里自然流露出對先侯爺夫人的哀思。

莫夫人看在眼里,心,更似在滴血!

「老爺放心,明日一早,妾身自會上白馬寺為老太爺還願,為大小姐祈福。」莫夫人聲音柔軟到了骨子里。

靳如泌恨恨得瞪著靳雲輕,如泌想要生氣想要暴怒,可是為了顧及月復中的胎兒,為了等到百里爵京迎娶她過門的那一天,她要是忍,這是莫夫人囑咐她的。

回到煉丹閣後,靳雲輕主僕二人關在閣樓里邊。

青兒給大小姐沁上一杯安神茶,「小姐,青兒真真服了你,幾句話就讓二夫人明日就上白馬寺上香,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不過青兒擔心,那個刀疤壯漢真的也會上白馬寺,並且敲詐二夫人3000兩嗎?」

「如果刀疤壯漢不怕死的話,他大可不去。」靳雲輕盈盈一笑,「你沒有看到刀疤壯漢當時吞下本小姐的半月斷腸丸的時候,貪生怕死得不得了?」

青兒笑靨如花,一臉你懂得的表情,「那個,小姐,咱們明天要偷偷得跟著去白馬寺嗎?」

靳雲輕反問,「這麼好看的戲,你說呢」

京郊,白馬寺。

莫夫人乘坐綠蓋八寶香車,一路上有管嬤嬤,貼身大丫鬟香柚,香楠三人隨行。

京郊日頭大,管嬤嬤為莫夫人撐著遮光傘,莫夫人心里咒罵老太爺這麼老了還不快死之類的雲雲,瞧了一下偌大的寺廟上面的金漆牌匾,便輕捻瀟湘裙,入內。

莫夫人進香禮佛的時候,習慣一個人關在廂房里頭,跪拜,不喜丫鬟嬤嬤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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