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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話,直說。」啟滄瀾從未想過要與楚玉同桌而坐,即便在聚仙樓,啟滄瀾也不曾與大家一同用膳。

「姑且喚你一聲啟兄,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呢。」楚玉淡然開口,先一步坐回了原位。

「若你不說,告辭。」啟滄瀾冷漠轉身時,卻听得清泉入澗般的聲音響起。

「想必你該知道朕之所以留在聚仙樓的目的是什麼……可朕忽然發現,這聚仙樓的聖婉兒似乎並不是朕要找的人呵……」楚玉薄唇輕抿,悠悠道。

啟滄瀾聞聲微震,腳步不自禁的停了下來,轉身時正迎上楚玉遞過來的酒杯。

「啟兄何不坐下來听朕慢慢道來?」楚玉的眸,深邃如海,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啟滄瀾猶豫片刻,伸手接過酒杯,他不在乎這酒里是否有毒,他的武功不懼這些。

見啟滄瀾將杯里的酒飲入月復中,楚玉暗自吁出一口長綿的氣息。

「你想說什麼?」啟滄瀾凜然坐到楚玉對面,白衣勝雪,清目如輝。

「莫心的死讓朕心灰意冷,原本朕是要跟著莫心一起死的,所以就算楚雲釗再怎麼無情,朕都無所謂……直至踫到沐筱蘿。朕無法形容她是個怎樣的女子,只知道這世上,沒什麼事可以難住她,她一步步瓦解了楚雲釗的肱骨之臣,暗中招兵買馬,囤積了大量的物資。是她將朕從泥潭中拉出來,讓朕重獲新生。」楚玉飲著酒,自顧說著與沐筱蘿的過往。

「你想說什麼?」啟滄瀾漠然看著楚玉,臉色並無異樣。

「朕想說的是,在朕心里,沐筱蘿獨一無二,不管她在哪里,朕都要找到她!」楚玉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所以剛剛他將楚漠北給他的毒藥全數倒進了那杯酒里,如果那毒藥足夠烈,啟滄瀾現在該死了。

「你既然那麼愛沐筱蘿,便不該招惹聖婉兒。」啟滄瀾聲音冰冷,眸色深幽。

「是啊……如果朕知道聖婉兒不是沐筱蘿,那朕真是連看她一眼都不可能!」楚玉索性將事情攤開,冷然道……

聚仙樓,刁刁一臉黑線的自外面走了進來。

「不想要工錢了?」見刁刁倚在帳台處呆呆的著香腮,沐筱蘿好意提醒。

「主子,你覺得刁刁是傻子嗎?」刁刁開口間,沐筱蘿本欲邁開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一臉不惑的看向刁刁。

「是誰讓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沐筱蘿面帶笑意的走到帳台處,揶揄問道。

「寒錦衣明里暗里的向我套話……他真以為我沒听出來麼!我只是不想掃了他的興!滿口都是沐筱蘿,他要覺得沐筱蘿沒死,那自己去找好了!干嘛問我!」刁刁越想越氣,她是真心待寒錦衣好,可寒錦衣呢!就只會利用她。

「原來是寒尊主呵……」沐筱蘿早料到是寒錦衣,不由淺笑。只是下一秒,沐筱蘿似是想到什麼,凜然看向刁刁。

「你是說寒錦衣向你打听沐筱蘿的下落?」沐筱蘿的心,莫名忐忑,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想到了楚玉和啟滄瀾。

「是啊,他說夢到沐筱蘿了,還夢到她在受苦,所以心情很不好,他問我有沒有什麼巫術能算到沐筱蘿在哪里!開玩笑,我又不是巫婆,怎麼可能會巫術啊!」刁刁埋怨道。

「所以……他不覺得我就是沐筱蘿……」沐筱蘿細細思量,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對哦?他原本是將你認作沐筱蘿的,怎麼突然就……主子,你去哪兒啊?」刁刁話未說完,便見沐筱蘿急步離開了聚仙樓。

「掌櫃風風火火的是要去哪兒啊?」冷冰心自後廚走出來時,正看到沐筱蘿急匆離去的身影。

「誰曉得!」刁刁聳了聳肩。

「走的這麼急,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冷冰心猜測道。

「烏鴉嘴,能有什麼大事兒可出的。」刁刁不以為然。

桂香酒樓,沐筱蘿一步步走向楚玉跟她提過的雅間,心似被一根繩吊在樹上悠悠蕩蕩,飄忽不已。

「楚玉?」沐筱蘿輕叩了下房門,卻未听到里面有聲音傳出來。這一路上,沐筱蘿都在擔心楚玉的安危,啟滄瀾原本就不待見楚玉,如果楚玉再向他逼問沐筱蘿的下落,她無法肯定啟滄瀾會不會一怒殺了楚玉!

這樣的心境在此刻升到了極致,于是沐筱蘿沒有再叩門,直接推門闖了進去。

「楚玉!」沐筱蘿大呼而入,卻見雅間內哪還有楚玉的身影,只有那一抹白袍匐在桌上,似是睡著了。而啟滄瀾對面,那張椅子已經支離破碎!

「啟滄瀾!楚玉呢?」沐筱蘿想也沒想的沖上去狠推了下啟滄瀾。

恍惚中,啟滄瀾似是听到了沐筱蘿的聲音,于是吃力睜開眸子,在看到沐筱蘿的那一刻,心,漸漸安了下來。

「你看我做什麼?我問你楚玉呢?你把他怎麼樣了!」沐筱蘿絲毫沒有察覺到啟滄瀾的異常,憤然怒吼。饒是個正常人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會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走了……」啟滄瀾苦笑,眼底閃過一絲寂寥。

「不可能,是他約你出來的,怎麼可能先走,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啟滄瀾!如果楚玉有個萬一,我不會放過你!快說,楚玉在哪里?把他交出來!」沐筱蘿伸手拽上了啟滄瀾的衣襟,狠狠搖著,眼淚在眶里打轉。

無語,啟滄瀾薄唇緊抿,眸子若有似無的瞥了眼原本楚玉坐過的地方,在他意識到自己所中之毒何等劇烈時便出手震碎了楚玉坐的椅子,他警告楚玉,就算聖婉兒不是沐筱蘿,也不許楚玉做出任何傷害聖婉兒的事,否則他就算身中劇毒,也能要了楚玉的命。

後來,楚玉真的走了,而他,便失了知覺的暈在了這里。

「我在問你話呢!說話!楚玉在哪里!楚……」在看到啟滄瀾的嘴角滲出黑色污血的時候,沐筱蘿的聲音嘎然而止。

「你……你中毒了?」沐筱蘿驚詫看向啟滄瀾,就算她不會武功,可基本的武林常識還是有的,只有中了毒的血,才會黑成這樣!

「我沒動楚玉……你放心好了……」看著沐筱蘿眼中的淚水,啟滄瀾薄唇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若這眼淚是為自己而流,他會非常高興的。

「可是……」這一刻,沐筱蘿竟不知該問些什麼?追問楚玉的下落?可啟滄瀾似乎已經活不長了,自己這樣會不會太殘忍?

「若我殺了他……你會恨我一輩子……所以……噗」啟滄瀾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黑血猛的噴濺出來,落在了沐筱蘿的臉上。

「是……是楚玉下的毒?」這一口黑血,噴的沐筱蘿如醍醐灌頂,心寒至極,只是此時,她顧不上糾結太多,急忙扶起啟滄瀾。

「你不會死吧?怎麼辦,有沒有解藥啊?啟滄瀾!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沐筱蘿慌亂將已然倒在地上的啟滄瀾攬在懷里,滿目驚愕,滿目憂傷。一直嫡仙一樣的男子,如今卻狼狽到讓她攙扶,這讓沐筱蘿都覺得情難以堪。

「解藥……」啟滄瀾苦笑,落得現在的下場,他能怪得了誰,若不是他太過自負,相信這世上還沒有能毒倒他的毒藥,也不會輕易喝了楚玉遞過來的酒。

「是啊!解藥!我去找楚玉要!」沐筱蘿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欲起身時卻被啟滄瀾拽了回來。

「不用了……試試這個吧……」就在啟滄瀾扯拽沐筱蘿的時候,突然自沐筱蘿懷里滾出一顆紫色的珠子。這顆珠子便是彼時燕南笙送給沐筱蘿的‘緣升’。後來沐筱蘿被虜到焰赤國失憶,看到脖頸上掛著這麼個玩意,直覺告訴她這東西價值不菲,于是她便揣進自己懷里,一直沒有拿出來。

「這只是個破珠子!怎麼可能會是解藥啊!」沐筱蘿欲伸手搶過啟滄瀾握著的‘緣升’,卻被啟滄瀾搶先一步咽進嘴里。啟滄瀾這麼做,只是不想沐筱蘿去找楚玉,既然楚玉篤定她不是沐筱蘿,又豈會對她手下留情!啟滄瀾是不想沐筱蘿去送死呵。

「啟滄瀾……你告訴我,這毒是不是楚玉下的?他為什麼要給你下毒?他都說了什麼?」沐筱蘿淚眼模糊的看向啟滄瀾,心痛如錐。這件事,楚玉是真真正正的利用了她。

「他懷疑是我殺了沐筱蘿……婉兒……他……他是一直把你當作沐筱蘿的,但是現在,他發現你不是了,你……你明白滄瀾的意思嗎?」雖然現實很殘酷,可啟滄瀾必須告訴沐筱蘿她現在的處境,再一廂情願下去,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不會的……他說他愛的人是我,只是我!」沐筱蘿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心,寒涼如冰。

「那是因為他堅信你就是沐筱蘿,如今……他知道你不是了……」啟滄瀾覺得自己的生命到了盡頭,眼前越發的模糊。

到了這一刻,他原以為最讓他放心不下的是焰赤國的大業,可惜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啟滄瀾?你千萬別出事啊……求你了……」沐筱蘿緊緊攬著啟滄瀾的身子,眼淚撲簌而下,無盡的愧疚湮沒了她的靈魂,令她陷入絕地,啟滄瀾原本不會來的……

呂府,楚漠北和寒錦衣皆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楚玉。

「如果他沒有中毒,不會先出掌!」楚漠北憋了半天,終是開口抱怨。

「沒錯,他那一掌不過是強弩之末,只要你當時喚出隱在暗處的殷雪他們,啟滄瀾必死無疑。」寒錦衣也覺得楚玉錯失良機了。

「啟滄瀾的那一掌是隔空襲物,如果他的目標是朕,那麼朕避無可避。他明知道朕給他下了毒,還要故意放朕一馬,為什麼?」直到現在,楚玉都在糾結啟滄瀾的那一掌。

「他之前跟你說了什麼?」寒錦衣也覺得奇怪。

「他警告朕,不許朕動聖婉兒一根頭發,否則朕會自食其果。」楚玉一字一句的重復著,分毫不差。

「如果你死了,啟滄瀾怕我們會對聖婉兒動手,所以他故意讓你活著,用你的愧疚換得聖婉兒平安,這個啟滄瀾,還真是個情種,只是楚王,你這一念之仁用的可不是地方!」楚漠北仍對楚玉的做法很不認同。

「他既已中毒,想來也是活不成了,何必急于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聖婉兒很快會知道真相,你們……想怎麼對付聖婉兒?」寒錦衣的話問到了楚玉心里。

「聖婉兒沒有武功,她有什麼膽量敢找到呂府!本太子現在擔心的是幻蘿和刁刁,如果這兩個人知道真相,一定會來報仇,我們這兩日要格外警惕才行。」楚漠北淡聲提醒。

適楚,月色暗沉,楚色如墨。房間的燭光忽明忽暗,映襯著蒼白如雪的嬌顏。

「水……熱……」虛弱聲音打破了楚的寧靜,沐筱蘿聞聲起身,在看向床榻時,呆滯的目光有了光彩。

「水在這里!」見床榻上的啟滄瀾不停囈語,沐筱蘿急忙倒了些水,之後扶起啟滄瀾將水送到他嘴邊。可惜這些水對啟滄瀾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直至沐筱蘿將整壺水倒光之後,啟滄瀾依舊吵著口渴。

于是啟滄瀾就這麼恍惚的下了床,模索著朝房門走去,房門開啟時,正逢刁刁兩手分別提著木桶走了進來。啟滄瀾在看到水的一刻,毫不猶豫的端起木桶,兩桶水就這麼下了肚,沐筱蘿分明看到啟滄瀾的肚子正在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膨脹。

「好些沒?」刁刁倒不擔心,坐在一邊悠哉游哉。

「我……沒死?」擱下木桶之後,啟滄瀾方才清醒了一些。眼見著沐筱蘿和刁刁都在自己面前,啟滄瀾狐疑開口,晶瑩如玉的手指輕撫著額頭。

若是地獄,看到沐筱蘿並不奇怪,畢竟他不確定自己的高抬貴手能不能換來楚玉的良心發現,但看見刁刁就讓人匪夷所思了,有些人,天生的好命,雖然不是禍害,也必定能遺千年。

「大祭祀可千萬別以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刁刁驗查過,你身前的那個酒杯可是混合了藏山獨角獸的鮮血,至寒之毒,無解。」刁刁提醒道。

「那……」啟滄瀾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解開所中之毒,但他活生生的站在這里也事實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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