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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沐筱蘿與楚玉深情款款的對視,三樓束手而立的啟滄瀾眸色漸漸暗淡,心里說不出的郁結。

此時此刻,燕南笙的出現,便顯得極不應時。

「掌櫃的,能否將這花痴借給本盟主一會兒呢?」燕南笙絕美的俊顏蕩起傾城一笑,頓叫日月無光。

「咳……隨便,不過今天的工錢扣了。」沐筱蘿緩神之際,覺得尷尬無比,遂看也不看燕南笙,便點頭應允了。

「干什麼?」楚玉扭頭看向燕南笙,眼楮里充滿敵意。

「天大的好事兒!」燕南笙的笑越發不真實起來。

離開聚仙樓,楚玉一直追問燕南笙,卻不見燕南笙透露半句,直至到了呂府,燕南笙方才停下腳步。

「為什麼要來這里?」楚玉狐疑看向燕南笙,自己與楚漠北聯手是在暗中,這樣明目張膽的走進去,似乎並不恰當。

「很重要的事,你不進去,會後悔的。」燕南笙表情漸漸肅然,先一步邁了進去,楚玉只道自己這位師兄表面上看上去便似這天底下最完美的花瓶,但內里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且待楚玉走入正廳,便見楚漠北,楚漠信,寒錦衣亦端坐其間。

「發生什麼事了?」看出每個人臉上的肅穆,楚玉自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先坐下。」燕南笙拉著楚玉坐到一側,隨後看向楚漠北。

「帶進來。」楚漠北冷聲開口之際,殷雄已然將一位罩著黑紗的女子推入正廳,之後將廳門關緊。

「豈有此理,你們放開我!」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楚玉只覺心髒驟縮,眸光緊盯著廳前女子。在楚漠北的示意下,殷雄伸手揭開女子頭上的黑紗,這一刻,整個正廳皆沉默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難以掩飾的驚駭。

「你們是誰?憑什麼抓我?快放開!」面對眼前五人,女子並沒有表現出該有慌張,淡定的讓人意外。

「你叫什麼名字?」楚漠北率先開口,眸色冰冷如刃。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水婉兒!」女子凜然直立,眸色艷冷無雙。看著那張跟沐筱蘿一模一樣的臉龐,听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所有人都無法辨別真假。

「水婉兒?哼,你這長相可是天生的?你這聲音可有經過特別訓練?」楚漠北冷哼著看向眼前女子,心底亦無法肯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沐筱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子便是那一挑眉的動作都跟沐筱蘿如出一轍,即便是楚玉,亦動搖了最初的堅定。

「若是。那你有可能就是我們要尋的原楚後沐筱蘿,本太子的太子妃,若不是,那麼你又是誰呢?」楚漠北微眯起吊梢鳳眼,質疑開口。

「又是沐筱蘿!你們要本姑娘解釋多少次?本姑娘叫水婉兒,跟沐筱蘿沒有半點關系!這件事南主已經發出榜文澄清,你們還要糾結到何時!」女子的語氣頗顯無奈。

「听說你在酒樓里推廣一種叫焰幣的錢幣,不如跟我們說說焰幣吧?」楚漠北刻意將‘焰幣’兩個字咬的極重。

「查的那麼清楚,還需要本姑娘說什麼?」女子不以為然。一側,楚玉只覺身體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眼前一幕太過驚悚,若這一切是真的,那麼聚仙樓那位,到底是誰呢?

「罷了,殷雄!」楚漠北深吸口氣,揮手間,殷雄突然出手封了女子的穴道。在殷雄將女子帶離正廳之後,殷雪隨後又將一名女子帶到五人面前。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回答,此女子的容貌和聲音亦如剛剛那位,皆與沐筱蘿一模一樣。直至殷雪將女子帶出去,整個正廳片刻沉寂,無人開口。

「有人發現幻蘿曾在莽原和南出現過,而且這兩個人亦在不遺余力的推廣焰幣。依著南 月公主的意思,她一直相信那個人就是沐筱蘿,直至听說我們這里也有一位。所以……」楚漠北欲言又止,不由長嘆口氣。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看到的,可事實如此,讓人沒辦法逃避。

「所以仙聚樓的聖婉兒和剛剛那兩個水婉兒,月婉兒一樣,都是假的?」楚玉的聲音有些顫抖,若真如此,那他真的罪該萬死,他居然連沐筱蘿都認不出來。

「雖然本太子不想承認,但事情明擺著,她們都是假的,不過本太子想不明白,他們哪兒找的這麼多跟沐筱蘿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這讓楚漠北糾結很久。

「殷雪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皇上是否記得當日關雎宮內,那個自稱是楚雲釗的小太監,他那張臉和劉醒無半點差別,縱是冷冰心都未有察覺,如此看來,這三個人能與主人長相一致,或許是有人用了什麼手段也說不定。」這一刻,殷雪已然否定了聚仙樓的那位。

「怎麼會這樣?朕與……與聚仙樓的聖婉兒相處下來,真覺得她就是沐筱蘿!若說不是,朕怎麼能相信!」直到現在,楚玉依舊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本尊主也不相信。聖婉兒言談之間與沐筱蘿絲毫不差,但此番看到這兩名女子,真讓人匪夷所思。」寒錦衣眸色暗淡,心底諸多糾結。

「就是因為如此,本太子才請楚王和寒尊主共同見證,現在我們有必要研究下一步的計劃。」楚漠北眸色凜然,心底亦有失落,如果這三個人都不是沐筱蘿,那真正的沐筱蘿又在哪里?她會不會……

楚漠北摒棄了自己無法接受的猜測,肅然看向廳內眾人。一陣死寂般的沉默過後,依舊是楚漠北最先開口。

「既然聚仙樓的聖婉兒不是沐筱蘿,那麼本太子覺得楚王可以將計就計,除了啟滄瀾和幻蘿。」這個計劃一直在楚漠北心里醞釀,彼時不說,是因為他知道,楚玉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利用沐筱蘿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

「皇上……」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楚玉身上,卻不見楚玉有半點反應,身後,殷雪心知楚玉此刻心情定不好受,但主人生死不明,現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

「朕知道該怎麼做……」楚玉狠吁口氣,深邃的眸子隱隱有光閃爍。如果聖婉兒不是沐筱蘿,那真正的沐筱蘿在哪里?楚玉不敢想,只覺心痛難忍。

「這包是本太子專門為啟滄瀾和幻蘿配置的毒藥,無色無味。當然,啟滄瀾的武功深不可測,至于這毒藥到底能起多大作用,本太子並不敢保證,所以這件事後,楚王不能再留在聚仙樓,本太子已命呂競在府邸準備好了楚王下榻之處。」此番動作,勢必會引起啟滄瀾和幻蘿背後的勢力出現,所以楚漠北已然做了萬全的準備,除了殷雄,楚漠北亦將斷魂三夢和殺破狼自大蜀調到新鄉,而楚漠信亦將‘喜怒哀樂’調了過來,風雨雷電亦在趕來的路上。

離開呂府,楚玉甚至走錯了方向。

「你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臉上寫了‘我被騙了’這四個字,如果沐筱蘿……聖婉兒看到,一定會起疑心的。」見楚玉面色沉凝如潭,燕南笙好意提醒。

「朕還能怎麼辦?她居然不是沐筱蘿,可朕……」楚玉恨極了自己,沐筱蘿為他出生入死,舍命籌謀,可到頭來,自己卻連真假都分不清!

「只有你認錯麼?本盟主也沒認出來啊,寒錦衣和楚漠北不也沒分清麼,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早一天揭開他們的真面目,便能早一天見到沐筱蘿。別想太多,不然就算聖婉兒不懷疑,啟滄瀾也會有所戒備。」燕南笙好意勸慰,心底亦為沐筱蘿捏了把汗。

回到聚仙樓,楚玉明顯沒有了彼時的殷勤勁兒,他甚至沒看一眼沐筱蘿,便獨自上了三樓。

「那丫的被霜打了?」見楚玉不再跟蒼蠅似的圍著沐筱蘿轉,刁刁甚覺意外。

「大楚來了消息,那群老東西居然自作主張給他選了妃嬪,正鬧心呢!」燕南笙胡謅兩句,眸子若有似無的瞥向沐筱蘿,賬台處,沐筱蘿的眸子隨著楚玉的身影轉動,蕩出一抹憂色。

「偷著樂的事兒,他會鬧心?」刁刁哼著氣,轉身搖曳生姿的走向後廚。燕南笙轉眸之時,恰巧看到自身邊經過的魅姬。

「那個……劍還沒還你呢,等下我去取!」燕南笙覺得魅姬應該知道些內情,正思忖著能在魅姬那兒套些內幕出來,卻不想魅姬仿佛當他不存在般就這麼走了過去,眼都沒眨一下。

晚膳的時候,楚玉沒有出來,于是沐筱蘿特別讓後廚多準備了一分,親自端進了楚玉的房間。

「你這跟班兒好大架子呢,居然讓本掌櫃親自伺候!」沐筱蘿埋怨著,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那眉眼間的神韻,那一挑眉的動作,甚至是奚落自己的語氣都和沐筱蘿一模一樣,說她不是沐筱蘿,誰信呢?可偏生呂府內的水婉兒和月婉兒也是這般模樣!楚玉強自忍下心底的極痛,勉強擠出一抹淺笑。

「楚玉不敢。」楚玉起身接過托盤,笑的有些牽強。

「後悔了?」見楚玉如此,沐筱蘿猶豫片刻,終是開口。彼時在刁刁在啵的一大堆廢話里,沐筱蘿知道了大楚選妃的事兒,再加上楚玉的異常反應,沐筱蘿頗有些擔心。

「嗯?」楚玉茫然抬眸。

「本掌櫃听說楚宮選妃的事兒了,放心,本掌櫃不會耽誤你的,你可以隨時回去啊!」沐筱蘿挑著眉,說著口是心非的話。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動了心,也是真的相信楚玉那些纏綿悱惻的情話了。

「選妃……朕答應了你,就不會回去。」楚玉怔了一下,便知是燕南笙為自己編的開月兌之詞。

「你真舍得大楚的錦繡河山?舍得三千傾城佳麗,為婉兒留在聚仙樓,甘心做個跑堂嗎?」沐筱蘿神色肅然的看向楚玉,心底忐忑不已,在付出感情之前,她要楚玉最明確的答案。

「是!」楚玉沒有猶豫,眼神充滿肯定。但心里,卻已是另一番滋味,只要能除掉啟滄瀾和幻蘿,揪出這些人的幕後黑手,便能早一天看到沐筱蘿!這才是楚玉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楚玉……」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沐筱蘿心動的倚在了楚玉懷里,這段時間,楚玉所有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可這種回報卻成了楚玉的負累。世事難料,一順間,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沐筱蘿對這變化,卻毫無所知。

門外,清寂的身影默默站在那里,眼底暗淡無光,曾經宛如天神的啟滄瀾誤墮紅塵,終毀了一生的修為……

接下來的幾天里,楚玉一如既往的圍在沐筱蘿身邊,即便心境大不如從前,但他還是盡力讓自己做到與平時無異。而沐筱蘿,就真的沒有半點保留,將心掏了出來。

差不多三天的時間,寒錦衣都沒有出現,啟修笛有些坐不住了,硬是纏著刁刁帶他去找寒錦衣。雖然寒錦衣有意躲避,但能力有限,他實在沒辦法跟刁刁的輕功相比。

「錦衣叔叔!」在看到寒錦衣的剎那,啟修笛稚女敕的小臉揚起一抹朝陽般的笑意。看著啟修笛撲過來,寒錦衣本能的伸出手臂。其實寒錦衣認為自己該推開啟修笛,以現在的形勢看,終有一日,他們會反目成仇。可他無法拒絕啟修笛臉上的那抹笑。

與啟修笛熱絡了一陣,寒錦衣便支開了啟修笛,讓他帶著小蛇們到一邊玩去。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在確定啟修笛走遠之後,坐在樹叉上蕩著雙足的刁刁垂眸瞥了眼樹下的寒錦衣。

「哪種人?」寒錦衣並不討厭刁刁,甚至對刁刁快言快語的個性頗為贊賞,但路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注定不能成為朋友。

「你和幻蘿那個矯情的娘們兒沒區別,都是利用修笛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希望幻滅啦,就想甩開修笛?」刁刁秉承著鐵齒銅牙的作風,直言不諱。寒錦衣在避她,她豈會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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