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二字,猶如洪水猛獸一般,聞之可怖。這是攖寧上一世從未听說過的。
「帶我們進去!」她勒令道。
李為止不禁側眸看了她,「不可貿然行事。」
攖寧皺眉,急急勸道︰「現在不進去,他們一旦發現這邊出了岔子,定會采取措施。那樣的話,一切就都晚了!」
「可僅憑你我二人……」
「我有法子!」攖寧忙道,「我出去喊人,讓他帶他們繼續把這里填埋起來,裝作他們做了自己該做之事,什麼也沒發生過。您跟我,先下去一探究竟。」
「不行。」李為止不想冒這個險。
「李司教!」攖寧有些著急,「您若擔心有去無回,那我一個人下去!」
李為止不禁氣惱。她以為他是惜自己的命嗎?卻不待他有所反應,攖寧已自作主張,往暗道盡頭跑了去。
很快,她喊了十幾個人進來,並做下了部署。盡管她心里有數,他們並不會真的听她的,畢竟,他們都是軍巡院崔淵的人。
無論如何,她都要第一個下地宮,免得這麼大的發現,白白變成了崔淵的頭功。
李為止理解她的心思,更知道她的堅決,于是,他終于沒再攔阻她,隨她一同下去了。
往下通過一條曲折的甬道,二人便看到了一道長長的石梯,直通向下邊更為幽深之地。幸得石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燃有油燈,不然,二人也不知這處地方,該是怎樣的黑暗。
「敢在地下燃著這麼些燈火,說明這附近,必有通風口,甚至有可能是別的出入口。」攖寧壓低聲音道。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終于來到了石梯的盡頭。
石梯盡頭竟是一方高聳至上的牆垣,牆上一道兩扇開的石門緊閉著。因為經歷過楚王墓的死里逃生,打開這扇門,于二人而言毫不費力。而令他們嘆為觀止的是,牆垣里頭的景象。
牆垣里頭,一片金碧輝煌,當真是一座地下宮殿的樣子!殿前兩根粗壯的石柱連著地表,像是兩個最有力的支撐。往後還有假山和假的花草,乍看上去,跟真的一樣。後邊的宮殿,是個三進院的殿閣,其間有很多身著黑袍的人在守衛。
誠然,也有人進出,要麼消失在後院,要麼消失在中院,總之極少有人會走到前院來。前院的守衛,也較之里頭疏松許多。
攖寧對李為止道︰「我們去後院看看。」
李為止點了一下頭,目光盯著從後院走出來的兩個人,便給了攖寧一個眼神的示意。
二人先混入中院,待到那兩個人靠近之時,便快速將他們拖進無人的角落,打暈他們,並換上了他們的行頭。
所幸這些人的黑袍子真是個好掩護,穿上身,不仔細看,誰知道誰是誰?就這樣,攖寧和李為止輕輕松松來到了後院。
後院一間屋,燈火通明,隱約從里頭傳出兩個男人的談話聲。
「……你以為,牽扯出東宮太子,你們就能全身而退了?」一人諷刺地笑出聲來,「不就是玲瓏閣被查封了麼?你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狗咬狗了?可別忘了,打從一開始,你們這些人,就是存亡與共的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大堂主,」另一人道,「我們若有什麼事,你可也別想好!且不說你成立玉伏堂,經過十多年的陰謀設計,發展到今時的局面,單說你在這地下,建了這個地宮,穿龍袍,野心昭昭,太後再是顧念舊情,也恐怕免不了要拿你開刀吧?」
「野心昭昭又如何?十七年了!我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整整十七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她制衡朝中勢力,為她排除異己,她有何理由拿我開刀?又有何臉面,敢拿我開刀?」
攖寧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明時有,太後少時一心一意想嫁的郎君。原來他還活著!
上一世,太後喜歡找攖寧喝酒,酒喝多了,偶爾也有忘記自己太後身份的時候,說一些紅塵過往,攖寧才有機會,得知這個名字。
但她不敢肯定,屋內說太後不敢向他開刀的這個人,是否就是這個明時有。她只是覺得,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敢如此狂傲自大,認為太後不會向他開刀,除了明時有。
太後說過,她欠明時有的,十輩子也還不清。
「罷了罷了!」另一人又道,「那你倒是說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說不定我從你這里出去,就會被軍巡院的人抓進軍巡院大牢審問,你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
「是蕭衡。」攖寧唇語告訴李為止自己的判斷。
李為止輕點下頷,表示認同。
屋內陷入一陣沉默,忽而又有聲音了,是蕭衡著急的催促聲,「大堂主,你倒是快說啊!」
「熬。」
「熬?」蕭衡不解。
「熬到東宮里那位沉不住氣,對軍巡院那個頑石下手。」
「你的意思是,如若我出去被抓,抵死不認就行?」蕭衡問著突然覺得好生為難,「可那個崔淵嚴刑逼供是出了名的!我不想被他抓……」
「我真不明白,端王爺如何會重用你這麼個貪生怕死之輩!」
「你……」蕭衡不禁氣惱,但他還是忍了,「既是如此,那……告辭。」
「恕不遠送。」
攖寧李為止忙躲藏了起來,看到出來的,還真是端王府的管家蕭衡。
這時,外頭突然生了好大的響動,所有黑袍護衛,也都舉刀追了過去。而這邊屋子的門也由屋內之人從里邊打開了。
此人鶴發童顏,相貌說不出來的奇駿,絕然不像是太後的同齡人。攖寧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他不是明時有?
蕭衡見他出來,忙退至他身邊,驚呼道︰「崔淵的人都抓到這里來了!」
「跟我來!我送你走。」那人往屋內走了去,待到蕭衡跟進,他反手便關了屋門。
攖寧和李為止相覷看一眼,皆知再不行動,屋里兩個人就真的跑了。于是,他們踹開門,沖進了屋里。
屋內,那人正帶著蕭衡,踏進書架後的一個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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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的不行了,還卡文……我得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