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刀子已經是進去了大半截。一路所過踫到了枝葉、藤蔓,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阻擋,皆是很快的便是被斬斷的干淨。前路似是沒有盡頭,似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然而他沒有停,刀子還在繼續。
一步一步,繼續的前進。
它好像的是鐵了心的認定了些什麼,非是要將事兒給做絕到了最後的一步。
「喂,你還愣著作甚,不打算吃飯啦,那邊可還等著柴火。」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
「啊,哦,來了。」稀里嘩啦,漢子匆匆的將收回了刀子,仿佛的是得到了什麼解月兌似的轉身就走。匆匆的收回了刀鞘里面的寒刃尖端,不知道是出于對這里的森冷的敬畏還是因為他只是想要快點的離開這里,他看也沒有看便是把刀子塞回了刀鞘里面。
然而若是他此刻低頭看上一眼的話,一定的是能夠發現自己的長刀尖端上竟是染著一點紅。
灌木叢後,一樹之隔。
嗖的一聲,重物落地。
「頭。」
「頭,你怎麼了?」
「頭,沒事吧。」
人聲,說話聲,剛才那些人沒有走。
鏡頭迅速的調轉,飛躍到了灌木叢里。三四個人下了馬兒,前後左右的簇擁著先前領頭的漢子,有人拿出了方帕按住了他的腰部。肉眼清晰可見,一抹殷紅絮狀的從那手帕中滲透了出來,仿佛的是那雍容的牡丹。
他受傷了。
外面的那人或許做夢也是不會想到,他的刀子並非的探尋無果而是扎在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的腰間。然而更加的恐怖的是,整個過程領頭的只是默默的受著,半點的聲響都沒有發出。
「噓,別驚動他們。」領頭的倒是淡然,他好像是一點的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如何而是更加的在意是否被發現。「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動靜小一些。」一聲令下,幾人駕著馬兒向著來時的方向隱進叢林。正如同來時的時候靜悄悄的,離開也是恍若鬼魅的不發出多少的聲響。讓人經不住的懷疑這里是否當真的有什麼人來過,如果不是因了地上的幾截衰草上尚且的來而不及凝固的血滴。「退。」
「慢點。」
「這邊。」
浣洗院里,相比起這紫雲天香閣的恢宏來說倒是顯得極清淨的。
一泓水池子稀里嘩啦的不時的響動,泛起了一圈圈的好看的漣漪。若非的是青石台階上堆成了一座比人都要高的許多的話,倒是有幾分的江南水鄉的樣子的。
藕臂青青,並不十分的嫻熟在水里面蕩漾。外頭陽光明媚,然而的經過的高高的院牆和這幾乎能夠將三四個人給埋了進去尚且富足的山丘似的衣裳的過濾,到了這邊已經是吝嗇的幾乎是等同鑿壁借光了。
呲拉,
一聲清脆的裂帛聲,手里的衣裳分成了兩截。雙手霎時的頓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粗劣的布料開裂之後現出的粗糙線頭縴維。「什麼玩意兒,這麼差的。」
「嘿,你說你能夠做點什麼,會不會做事的,怎麼的把衣裳給弄破了,你賠得起嘛你。」小小的事兒仿佛的是被點燃的引信,霎時驚起一陣擾耳。
是司猛,嘿,這個家伙當真的是空閑的緊的,他倒是當真的跟一個影子似的跟著不肯撒手了。
承志的兩條眉毛豎成了一十一狀,一天半了,整整的一天半了。他也是服了這個司猛了,承志眼睜睜的看著太陽變成了月亮又重新的交替成了太陽,這麼的長的時間一直的是在洗衣服。
啥?
洗衣服?
對,就是洗衣服。
哎喲喂,可憐了本公子的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手哦,哪里的是做過這般的粗活的?可是這一回倒是好,非但的是洗衣服了,還是完全的不計較後果的只知道干活沒的休息的。餓了,承志想要吃飯,可是司猛一句你活沒有做完不許吃,天知道他從哪里的拿來了這般的多的衣裳,承志一輩子都沒有看見過這麼多的衣裳堆在那兒,明明一刻不停的清洗著,從沒有做過活的他將身後的晾衣桿給曬的滿滿的。可是呢,這面前的衣裳堆反而是堆砌的更加的高了。這里好像是有源源不絕的衣裳要洗,承志感覺或許整個城池的衣裳都丟在這兒也是不過如此了,這活沒法做的,簡直的是沒有盡頭。
好吧,這飯不給吃,不吃就不吃吧,一頓兩頓的也餓不死人。反正的是一肚子的火氣憋著,本公子還不稀罕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有些過分了,除卻了允許承志去解手了一回,之後印象中時間便是在這機械式的工作中重復了。具體的時間來不及計算,反正一個通宵了,自己就是在那兒洗衣裳,一件又是一件的洗衣裳。長時間的重復勞動極度的消耗耐心,身體上的疲乏更是雪上加霜,承志心底叫苦,哭天搶地的抱怨著時間惡作劇似的走的那麼慢,好像是比一個世紀還要來的長遠的多。肚子里火燒火燎的倒是不算什麼,只是身上的氣力卻是仿佛放在速凍室里面凝固了似的軟綿綿的沒有多少的回應。俊逸的面孔幾乎是癱瘓了維持著一個表情長久的沒有變化,偶爾的透過水池子里面倒影驚鴻一瞥都會嚇了自己一跳,那雙眸死魚眼似的突兀的出來的家伙是自己麼,好丑哎,像是那睡在垃圾堆里面從不洗澡的乞丐似的可怕。
眼楮或許是最為矛盾的存在了,眼皮子上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摔,上頭似是承載著泰山壓頂。然而他又是不那麼的甘願的閉上,每一次的閉上又強行的打開撐到了最大,撐的眼楮有些刺痛,到後來隱隱的流淚,再後來完全的只剩下了酸澀的麻木了。腦袋有些重,看什麼都是昏沉沉的,忽明忽暗的好像是馬上就要暗了去。
他想要休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休息。
如果說現在可以的話,寧願的是就地的隨意一躺,承志相信自己都是能夠好好的睡上三天。
可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司猛一直的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就怎麼的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