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們得走了。」那小孩子說道。
「走，哦，對，走吧，不要再乞討了。」小牙先是一愣，爾後了然的點點頭。想想也是的呢，自己這是在做些什麼？能夠幫人的已經幫了，可是自己待在這里的唯一的結果，便是明著暗著的讓他們感激，便是再暗示他們對此表示感激。
瞧瞧那小孩子的前額，都是磕頭磕的有些泛紅了呢。
這倒是自己的不是了，該走了，的確是該走了。錢也給了，能夠幫的也是幫了，自己最該做的事情，最為仁慈的事情，便是悄然的離開，讓他們好安心的用那點散碎銀子去過點不一樣的日子。
「謝謝大爺。」老嫗以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靈活爬起了身來，一把拉著小孩子的手便是要離開。「走，走了，老嫗給你先做一身衣裳去。」
「老嫗還要供你上學堂。」
「大爺留步，大爺再見，大爺後會有期，老嫗還有這小子一定在家里做一尊雕塑，天天把您當成菩薩給供著。」
「不用，照顧好他。」小牙看著兩人步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的喊了一聲。
「一定一定。」
呵呵，瞧瞧他們那匆忙的逃也似的模樣，倒是仿佛唯恐自己會反悔了把銀子給搶奪回去似的。
很快，那兩人便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不見了，看不到一點點的蹤影了，像是大雁飛過天空，沒有留下一絲絲的痕跡。空蕩蕩的巷子，和第一眼看到的一樣的清冷和無華，如同江南水鄉里青壯年都出去討生活的小村莊，小家小院，清雅寧靜。
「走了，走了好，走了好。」
「本就是不該屬于這里的，那孩子……希望是過得好。」
「呼，嘿嘿，我倒是犯了一個大錯了。我這是怎麼了，居然為了一個陌生人而停留這麼久。是因為那個孩子嗎？不，不應該吧，師傅們從小的教導，我是決然的不會忘記的。」
「再也不能夠這樣了，我太過的走神了，太過的放肆了。也不想想你是什麼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不踹度這是什麼時候？何時倒是允許你這樣做了？」
「幸好公子不在，要不然依著他的脾氣……」
「呵呵，罷了罷了，也就是這一次，以後可不許了。」
「好了，是時候想想該怎麼的去辦正事了，公子還在等著呢。」
「還有那個討債人……」小牙習慣的拍向了胸脯，不想下一刻卻是幾乎要尖叫了出來。「咦，等等，金葉子呢？」
雙手馬上瘋了似的在身上搜索，胸前，背後，袖子里，腰間，褲腿，每一個可能的地方、不可能的地方悉數的地毯式搜索而過。「金葉子……金葉子呢？」
「金葉子去哪兒了？」
「怎麼會，明明是放在這里的，怎麼的倒是沒了？」
「哎呀呀，這可是不妙，去哪兒了？」
「沒有，這里沒有……袖子里也是沒有，怎麼會，明明揣在懷里的，怎麼的倒是不見了。」
「這不科學呀，這不可能呀，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呢？」
「金葉子，金葉子，你可不能夠丟，你可是那救公子的資本，那可還是好不容易的問那個討債人借來的。如果丟了，怕是那家伙非得連本帶息的加上大大的一筆不可。」小牙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在幾個置物的攮子里翻來覆去，重復、重復、再重復。像是難以置信，像是唯恐遺漏了某個角落。
他的思緒如同決堤的洪流似的沖垮了全部的淡然和穩重，他完完全全的喪了方寸了，嘴里喃喃著，喃喃著，「去那兒了？」
「可是沒了，真的沒了，哪里都沒有。天……糟了。」
「這可怎麼辦是好？」
「公子，這可是公子的救命錢呀。」
喂。
喂，對面的。
喂，說的就是你，那個戴著斗笠的。
可听得見？你方才還在我的攤位上買過饅頭呢。
喂，可還記得？
恩？好像是有什麼人在呼喚自己，聲音略帶了幾分的熟悉，但是並不屬于那種熟人的樣子。僅僅的，像是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的萍水相逢，那種並談不上好壞的短暫的記憶。
會是誰呢？
在這樣的一個陌生的城市，在一個自己幾乎不認識任何人的地方。
回眸，是對面的攤位上的老板，一街之隔，正沖著這邊招手。小牙突然的想起來，自己在他的攤位上買過十個大白饅頭，就在剛才。
「可是現在他叫自己干什麼？他好像是有話跟自己說。」
「管他呢，金葉子不見了，自己的事儼然的是泡湯了。自己救不了公子了，回去一定是會有大麻煩的。我倒是不怕吃苦，倒是公子，不知道討債人又要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公子。」
正事尚且的來不及呢，哪里還有工夫管這小攤主人？萍水相逢而已，反正他也不會說出什麼來，他對于自己想來沒有任何的益處的。說不得，他還是看自己是個大客戶，想要自己再施舍的錢財多買點饅頭呢。
「我？」
「對，就是你。」
「過來，這邊，來這邊。」
「哦。」小牙一點的都不覺得這時候做這樣的事情有任何的用處，然而他想他是神經質了。明明心底對此一百個一千個的不以為意，然而足下還是不受控制的向著那邊走去。
饅頭攤位前。
「何事？」小牙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高興，像是吃了火藥，對著什麼都沒有好氣。
「呵呵，客官，看你的樣子，可是丟了什麼東西？」
「丟東西……」小牙豁然的抬起頭重新的審視起他來。「你怎麼知道。」
驚訝，意外，忐忑，戒備︰這人的話語當真的是一語中的，他是知道了些什麼，看到了些什麼，或者說，這事兒他甚至是參與其中嗎？
等等，自己好像是小看這了這個攤主，再一次的審視的時候，小牙卻是覺得自己眼拙了。這攤主的身上像是朦朧著一團迷霧，自己竟是一時看不穿他的高深莫測。「你怎麼的倒是知道我丟了東西？」
「你別看我，這事兒跟我可是沒有任何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