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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真正的懂得木頭的人才會明白,紫檀才事真正的木之王者。那深邃的紋路和偏暗卻是絕對不至于忽略了去的光澤,是第一眼觸及便是中意了上的無暇。

深邃、沉靜、穩重,用來祝願婚禮堅若磐石、長長久久,當是一件極好的事呢。

長案上擺著一隊貼著雙喜剪紙的大紅蠟燭,熊熊的烈焰如同生的希望一樣燒的正是倔強而又旺盛。光明,尤其是在暗處更顯得稀罕而又惹人注意。幾樣蔬果,幾樣點心,一壺青瓷幾只純金的酒爵。

環繞著紅地毯的一周,漢白玉欄桿上皆是裝飾上的上等的大紅流蘇和沙曼,鏤空的剪紙一張張的貼在了你的視線所能夠觸及的每一寸地方,繁復而又極致的工藝令人嘆為觀止,想是能工巧匠們耗了心血的。

踏上紅地毯,足下軟綿綿的你甚至都感覺不到大地的堅固。長長的羊毛深深的把半個腳踝給埋了進去,綿綿的像是漫步在雲端,又像是工作了一整天的人把自己給摔在了沙發上,好舒服,真的好舒服,舒服的突然間生出那麼一絲絲的小沖動來︰若是日子能夠就這樣的定格在這一秒,其實倒也是不錯的呢。

「呵呵,瞧暖兒。」

「還缺一個主婚人。」李公公扶著玡亦步亦趨。

秦暖在地毯上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爾後突然的回首。「師傅,說好了的,有勞了。」

「恩。」

「來,拿著。一人一頭,這邊的風俗,新人要一道的持著紅綢子,象征月老的紅線,千里姻緣一線牽。」周若愚從長安上取來了一條中間蹙著一大團的鼓鼓的牡丹狀花兒的紅綢子,一端塞在了秦暖的手心,另外一端遞給了玡。

而當他把那一段遞給玡的時候人卻是停下來了,他忽然的抬起頭,不足一丈的距離兩雙眼楮恰恰的撞上。四目相對之間,這樣的距離像是那自己的領地被進犯似的總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當然,這樣的不舒服或許正是某人想要的效果,周若愚笑了,他的嘴角拉起了長長的弧度,笑的仿佛是獅子看見了進了自己的覓食範疇的羔羊。他在得意,像是陰謀得逞。「這婚禮的時候可不興有人攙扶著,不然這說起來倒是怪了,究竟是誰跟誰成親呢。」

「嘿嘿,丞相大人你說是吧?想來,這自己走路總是撐得住的吧?」

額,听,仔細的听听,這家伙哪里是好心問候,分明,仍舊是不死心的妄圖探尋些什麼呢。這個老狐狸,對于他想要知道的果真是哪怕一瞬都不肯松懈呢。就像是一頭盯上了綿羊的豺狼,不得手絕對不會輕易的離去。

「太傅大人,您什麼意思?」

「玡哥哥。」

「咳咳,李公公,多謝一路,接下來一段我自己來吧。」

「你撐得住?」李公公眉微蹙,有些擔心。

「無礙。」玡從李公公的攙扶中抽出了手兒,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示意安心。「周大人用不著屢次的變著法兒的試探,我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也是清楚的緊。柳太醫說了︰我活不過明天……你何苦,咳咳。」

「玡哥哥,我扶著你。」秦暖收縮了下手心的紅綢子,將兩人鎖在了一處。

「恩。」

「可是還好?」秦暖的眼中一疼,若說這里有那麼一個人是最熟悉玡哥哥的身子的主兒,那麼或許便是秦暖自己了。雖然,她和他一樣,最不希望的便是在對方的面前現了自己的脆弱。

然而秦暖的心底其實明白的緊︰他越是表現的沒事人一樣,那麼他的狀況其實是更加的糟糕。他從來最為擅長的便是偽裝,他最會把所有的傷痛和苦難獨自的扛著,哪怕是被人打斷了門牙也只會往肚子里面咽下去。離去時玡仿佛紙老虎一樣的中虛,絕對不會因了換一件衣衫而改變諸多。雖然這身新衣衫看去的確是頗為貼切他的身軀,紫,這世上或許再也沒有一種顏色能夠這般的淋灕盡致的將他的慵懶而又高冷的貴氣臨摹。

可現在,哼哼,可是現在。玡哥哥看起來越是讓人放心,甚至是讓人羨慕的話,那麼他的身子卻是如同一枚滴答滴答的響著的定時炸彈似的讓人不安。「可以嗎?」

「沒有比這時候更好的了。」

倒映在秦暖的眼中的,是玡似乎如同往常一樣的讓人心安的會心一笑。暖暖的,仿佛九點堪堪升起不久的暖旭,打在身上舒服的緊。而耳畔,玡哥哥的聲音如同泉水叮咚,恰到好處的音高伴著那帶有感染力的音線,如同溫酒一盞入喉不經意的便是醉了。

他的身上仿佛是帶著什麼不可抗拒的魔力,讓人對于他的答案生不起半分的懷疑,就像是那虔誠的教徒從來不會去懷疑上帝對于自己的仁慈。心底仿佛是有那麼一個聲音在喃喃︰相信他,毫無保留的相信他,記得嗎?玡哥哥是這世上唯一絕對不會欺騙你的人。

然而馬上,當視線稍稍的下移觸及了玡的面孔的時候。天,那是怎樣的一副面孔啊!

不知道是因了周遭的光線過于暗淡的對比,還是眼楮因了即將而來的幸福而被沖的一團模糊。秦暖完全的無法將眼前這張白紙似的慘白和人的面孔聯系起來,你甚至是都無法感覺的到他的身體里面尚且殘存著賴以為生的血氣。

而詭異的是,可他還在笑。

呵呵,這算不算是諷刺呢?

一個分明的是如同陽光下的雪人似的主兒,倒是還掛著我沒事的標簽,只為唯恐旁人擔心。這是一個謊言,一個不折不扣的謊言。

玡哥哥呀玡哥哥,知道嗎?

虧得這世上的人都當你是天下第一聰明人,都是把你給供奉成神靈一般的超然存在。難以想象,這樣的蹩腳的一觸即潰的謊言倒是出自你之口。

當然,秦暖並沒有去揭穿他。

「周大人,婚禮可以開始了。」秦暖岔開了話題,滿臉的堆著近乎過分的笑。她看去好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像是每一個即將和自己在意的人成親的新娘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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