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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二皇子的絕望

反正你們刀下也不介意多老頭子一個!」

「你。」

「殺!」

「殺!」

「殺了他!」

「停。」喉間發出一枚字眼,輕易的滌蕩干淨了場上全部的喧囂。令行而禁止,處處彰顯者這只軍隊的訓練有素。尚羅建業在他們的心目中威望極高,他就是他們的主人,完完全全的、徹底服從的主人。

「連死都不怕,你是鐵了心的。」

「既然來了,就沒有打算回去。」

沉思,就好像是時間的定格一樣,讓人在等待中消磨去了耐心。

良久,「你走吧。」

「什麼?」

嘩啦,

長劍收回,隨意的當成拐杖似的,抵在地上。「在本將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你要放了老頭子?」老人一臉的錯愕,怏怏的爬起了身子。

「不要讓本將再看見你,滾。」

「不,將軍,你怎麼可以放了他?」

一干麾下卻是不樂意,如同眼見得紅燈最後幾秒的汽車,抑制不住的要向前竄。「就是將軍,一十二名士兵全都死了。他是殺人凶手,而且還企圖謀害王爺您,不能放。」

「不能夠放。」

「將軍你若下不了手,屬下來當這個慧子手。」

「住手,本將是主子還是汝等是主子,本將的話如今連汝等都不听了嗎?退下!」冷喝,分不清是怎麼的心情。

「額,諾。」

「諾。」

「是,將軍。」

「還不走?」

「額,你果真要放了老頭子?」

「同樣的話,本將不想重復。」

「這,那個,」老人站在原地,有些發愣。忽然一下子的前傾,如同蟄伏的豹子,終于瞄準了一個絕佳的時機而竄向了盯緊的獵物。

「啊,將軍。」

「放肆,還不甘心。」

「我殺了你。」

「這家伙,保護將軍。」

「將軍小心。」

 當,

是陶瓷類制品,摔碎在地上特有的清脆。

緊接著,便是響起一陣洪亮的大笑。是那種,完完全全的、無拘無束的笑。

「住手,他沒有要殺本將,他只是。」大手一攔,沒有讓眾人繼續靠近。

老頭子喝醉了似的,足下踉踉蹌蹌。「收起你的假惺惺的憐憫吧,老頭子知道即便放了回去,你們也不會就此罷休。老頭子,不欠你的恩!托了十二個砸碎墊背,老頭子值了!」

「將軍,他。」

「他喝了那湯。」

「可是湯里有毒。」

「這人,是不打算活了。」

「他。」

「嘔!」異樣的音調,惹人毛骨悚然。

眾目睽睽之下,老人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頸,鬼上身似的和自己較勁。指甲嵌入了皮肉中,尤不自知。任憑憋紅了臉,粗了脖子,現出滲人的醬紫偏暗的色澤。本就皮包骨頭的一身,朔然的緊繃,現出這個年紀早該已經喪了去的凌厲的肌肉線條。

爾後許是腳下一個不穩,不知疼痛的摔在了地上。劇烈的抖動、雙眼翻白、不住的抽搐,是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不舍。所有的癥狀,都和先前的十二人一個模子里面刻畫。

不多時,腳一蹬,停止了全部的動作。

看著一條性命的逝去,尤其是和自己一樣的也曾是呼吸者相同的空氣的人,是一種獨特的體驗。

雖然口口聲聲的,誰都想要殺了他。然而當真的看著他凋零,全場卻是反而矛盾的陷入了沉默,好像是下雨天,厚重的烏雲直直的要塌下來的那種壓抑。

「唉,這又是何苦。」尚羅建業嘆了口氣,別開眸子。

「將軍不必心慈,這等刁民,死有余辜。」

「將他和十二名將士安葬了吧。」

「干嘛要管這種人,死了正好,省的麾下動手髒了劍。」

「隨便的曝尸荒野,任憑野狗禿鷲為食。」

「照做便是。」

「諾,屬下這就去辦。」

「可還記得,吾等在此躊躇幾日了?」

「回稟將軍,第二十又七日了。」

「哦,若是本將記得不錯,軍中已然斷糧許久。」

「約模十日前,軍中便開始限量分發糧草。至于如今……有些部分已經開始殺馬為食……殺害戰馬是重罪,屬下一直在查,然而清點馬匹的時候,到底是少了些。然而請將軍放心,屬下等一定竭盡全力,不讓類似的事情重演。」

「我部也有戰馬少了的事情。」旁人附和,不在少數。

「我部亦是。」

「哼,看來卻是撐不到三十日了。」尚羅建業一臉的無力,一向中意馬兒如痴的他,竟是破天荒的沒有去追究。「差人給傳信,告訴他,本將認輸,需要和他面談。」

「什麼?認輸,怎麼可以。」跟隨將軍十數年,印象中他的字典里面可是從來沒有屈服這個詞匯。

「將軍,這不行。」

「丟了民心,對鎮東軍有怨的人這些日子汝等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事到如今,無力回天。去傳話吧,盡快。」

「將軍……是,小的這就去派人。」

風兒蕭索,塵土像是被綁上了石頭似的,壓在地上起不來。不時可見的來不及收拾的殘肢碎屑,那半掩在土里的兵器,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的故事。一種沉重的死寂,正如同古老的門扉上久久沒有撼動的枷鎖,讓人望而生畏。

枯木,碎石,干涸的來不及干涸的血液,是這片土地揮之不去的陰霾。即便是一向以腐肉為生的烏鴉,竟也害怕了似的,怯懦的尋不見蹤影。

啪嗒,啪嗒,

幾匹馬兒,在其間穿梭。

難得的見到的生靈,杯水車薪的非但沒有添上幾分生氣,反倒是讓人經不住的擔心,他們是否會一去不復返。

瓖嵌者烙鐵的蹄子,踏在泥土里,踏在碎石上,踏在不知道是屬于誰的尸體上,發出不知道是什麼粉碎斷裂的脆響。偶然的 當一聲,是也在曾隨著某人囂張一世的兵器,因了被拋棄的不甘。

申時的太陽,已然打著哈切,起了西斜的念頭。

並不是當空時的那麼刺眼,更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柿子,高高的懸掛在遙不可及的天空。惹的漫天的雲霞,被點燃了似的,研磨在一片炫目的紅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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