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當朝太子的罪責,你承擔不起。」
「我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無牽無掛,舍了官職,更是無所畏懼。」
「你。」
「你毀了我的前途,殺你,正好出心頭惡氣。」
出氣?
自己的性命,那麼高貴的存在,他日必將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超然,自己的性命,怎麼能夠為了一句出氣,那麼的荒謬的、無力的借口而舍棄?「這是太子府,你不會得逞的。」
「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便是有足夠的把握。」
「太子府不是你想的那麼的簡單,本殿下的麾下,不都是你腳邊這種沒用的貨色。好心提醒你,別做糊涂事,某則,後果很嚴重。」
「還能夠嚴重到哪里去呢?大不了,性命一條。我,已經喪了明天。」光腳的,從來不會擔心自己的鞋子比不上人家的昂貴。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鞋子,所以沒有那一層擔心。
「你,你是認真的?」
「有堂堂太子陪葬,也是賺了,不枉此生。」吱呀,
實木的椅子在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後滑,發出一聲刺耳的哀號。
書韓磊羽站起了身子,雙手相何,十指交錯,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程圓活動著雙手的手腕。就好像是即將開始馬拉松的運動員,做著最後的熱身。
嘎 ,咯 ,
不時的響起,骨骼彼此摩擦的脆響。一種,從來都談不上好听的旋律。
「你就是一個瘋子!」
「瘋?哼,算是你對我最後的評價吧。不怎麼中听,但是,還算入耳。毀了我的前途,你早該想到的代價,死吧!」話音剛落,提爪而起,驟然動作。
才堪堪的站起的尚羅無雙,瞳孔本能的一陣收縮。倒映而出,一連串的殘影,模糊了前一刻還在和自己說話的主兒。只是依稀的見得,一只特大號的鷹爪,炫耀似的閃耀的尖銳,鋪天蓋地的沖著自己蓋了下來。
「不!」啟嗓嘹亮,劃破天際!
心眺,驟停。
雙耳,嗡的一聲作響,然後便是什麼也听不到了。好像,是掌控時間的超然,按下了暫停按鈕,消弭了一切的喧囂。整個天,整個地,整個世界,徒留下,那一只迎面而來的鷹爪,那好似是將小老鼠逼到了無處可逃的絕境的天敵。
高高在上的睥睨,冰冷如霜的得意,毫不留情的肅殺。
連累,突然的覺得自己,竟是那麼的渺小,渺小的,如同滄海一粟。隨波逐流是自己注定的宿命,再怎麼的拼命的努力,也無法反抗,驚濤駭浪的拍打。
腳下,更是沒有骨氣的生了根似的,喪了挪動的反應。
前面,逃不掉。
後面,跑不了。
左邊,沒有去處。
右側,哪里有生還的余地?
所有的可能的方向,全部的統統的喪了指引路途的燈塔。好像怎麼逃,也是無法尋到哪怕是一分的縫隙,永遠,也無法月兌離,那超然的掌控。
只能夠,一點一點,驚愕的、呆滯的看著致命的威脅湊近。聆听著,死神一步一步走來的聲音。想跑,卻沒有氣力,更無處可逃。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
場景變遷,苓嵐西側院落,三王府邸,東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綿質物體被燒焦碳化的刺鼻,惹的初湊近的人兒,有些望而生畏。
視線步入,敞開的半扇門扉,第一眼便是見得,圓形小桌案上,兩個小腦袋有氣無力的慫搭著,卻又是矛盾的固執,曲起的雙手,一動不動的撐著似是沒有頸椎撐著的面孔。好似是喪了全部的血氣的菜色,如同覆上一層薄霜,難掩機械的、拙劣的僵硬。死死的睜大,舍不得閉上的眸子,退卻了些這個年紀本該的水潤。在一圈大大的墨色框框中,腫脹。
隱約可見的幾枚血絲,可怖。
不約而同的,定格在了桌案正中的一個青銅燭台上。蠟炬成灰淚始干,該是怎樣的悲傷的哭泣,才會完完全全的將整個身子,給融成了如同層層疊疊的小沙丘似的走樣。半透膜的蠟液中,依稀可見,長約兩寸有余的一根棉線,似是被溺死的蚯蚓,蜿蜒的葬在了深處。
歪歪斜斜的,只余下一個早已經錯位的小頭,固執的擠出蠟油廢墟之上,搖曳著一朵,不足小拇指大小的幽藍。
「啊嗚……」當中一抹翠衣,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手掌覆面,用力的搓動了幾下,「呼……殿下,先去歇著吧,整整一個晚上沒有歇息了,別累壞了身子。」
熊貓眼,對于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不可饒恕的破綻。只是,面前的這抹雪紗,只是緊縮著天知道已經持續許久的眉宇。固執的,用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標簽,勾勒出沉思的小老頭狀。「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書韓磊羽,要殺韓鐵術,甚至是一府的人。他們之間,莫非是有什麼難解的仇怨不成?」
嘿,
她看來,什麼都沒有听進去。自己,又白說了。「這個,沒有听說。對這個人,並不怎麼熟悉。但是,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那種容易沖動的人。」
「你說過,他的武功很高,能夠在三王府來去自如。那麼,韓鐵府自然不成問題。哪怕是真的沖動,只是至少,憑他的手段,該不會被人家輕易的抓了現行。畢竟,殺光一府的人,就是為了滅口。」
「然而,他卻是正好被人抓了一個當頭。」
「不是月兌離了掌控的意外的話,那麼便是。」
「刑部去的蹊蹺,好似就是專門為了看某人行凶那一幕而去的。」寧兒補充道。
思緒,似乎是撥開了覆眼的迷霧,一切,開始清晰起來。「這里頭,一定有問題。或許,有人要動書韓磊羽,什麼與他有仇的人。」
「或者,是不想他繼續什麼事情的人。」
心有靈犀這樣的詞匯,用在一雙璧人之間,似乎有些怪怪的。然而,她們的思緒,到底是搭上了一座無形的橋梁。「是案子,他在查的案子。最近,他在籌備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