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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剛才你看見了嗎?教學樓外面有個開超跑的極品大帥哥,完全就是一張韓國偶像劇的臉啊。」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到真是可惜了。對了,听說那個男的是我們學校的贊助商,有錢又年輕,好像是某個大集團的總裁。」

「這麼極品啊?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好像姓厲,我沒來得及問,反正是听學姐們說的,哦對了,听說他結過婚,不過又離了,前妻還是我們學校的呢。」

米若全身僵硬,手劇烈抖動著,鑰匙根本就插不進孔里去,試了好幾次都無法打開門,她雙手撐在門板上喘息了不知道多久,才稍稍平復了心情。

好像姓厲……

怎麼辦,不會這麼巧踫到他了吧?!不,不會!哪會有這麼巧?!對了,學妹說是在教學樓外面踫見他的,她現在趕緊拿了東西從後門離開就行了。

米若深呼吸一口氣,這一次終于打開宿舍的門。

她快速取了東西來到樓下,遠遠地看見駱淵在門口站著,她加快腳步走過去,極力壓抑住心底的恐慌。她不想跟駱淵說起厲焱的事,也不想讓他看出來她的失措,只想著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把東西遞給駱淵,他的笑臉讓她安心不少,她舒了一口氣,「駱淵,謝謝你來接我回家。」駱淵笑著對她點頭。

兩人正準備抬腳,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嘶啞,如鬼魅般的魔音︰「米若……」

米若身形一頓,卻又不受控地轉過頭去,于是,便赫然看見了那張俊美的臉!

轟——

全身,仿若瞬間遭雷擊般僵硬!

厲焱眯起狹長的桃花眼,緩緩走近,似笑非笑︰「米若,好久不見。」

他看著眼前這張小臉,她比離開的時候臉色要好很多,望著他的眼神里既沒有他熟悉的蘄艾之色,也沒有憎恨之意,仿若看見一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般,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無辜地看著他。

見她不說話,他又問︰「是來領證的?」

他又往前跨了一步,這時候駱淵從米若身後斜插進來,把她擋在身後,遮掩住了厲焱的視線。

他眸底一沉,瞳孔驟然放大的同時,一道寒光如利刃般由眼內射出,直接睨向駱淵。

駱淵也毫不示弱地凝著他,兩雙銳利的眼眸透過**辣的陽光直直地凝視著對方,誰也不肯輸了氣勢。

靜默片刻,駱淵微微一笑︰「厲總,真巧,竟然在這里也能遇見你,怎麼,又是來這里獵艷的?」

厲焱嘴角漾起冷笑,「你倒是記性好,知道我喜歡來這里獵艷,說起獵艷,對了,她不就是我當初獵回家里暖床的情婦麼?」

說起‘她’,他的視線已落在了米若臉上,與她之間的距離相距不過咫尺。

半年不見,他那俊美無儔的畫顏依然無改,一雙如晶鑽燦閃的黑玉眼瞳漂亮得叫人無法直視,嘴角輕揚的笑意攝人心魂,舉止之間依舊是慣常的那股子華貴。陽光從他背後照射下來,打在他身上,讓他的身影看起來更耀眼炫目了。

他,依舊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厲焱,而同樣地,毒舌的功夫也是有增無減。

「米若,真沒想到,我們倆才分開多久,你就找了別的男人,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你的確有本事,換男人換得比我換女人還要快。」

米若氣得嘴角發顫,不止是生氣,心底許久不曾踫觸的傷疤被他硬生生揭開時,心底的那種痛,難以言喻。

他還是當她那麼不堪,無論何時何地,他不曾顧及過她的感受……

轉念又想,也是,本就再無瓜葛的兩個人,憑什麼顧及對方的感受?原本就沒珍惜過,無所謂在乎不在乎了……

思及此,她反倒放開,不介意地笑了笑︰「我和駱淵合適不合適,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沒必要告訴你有關我和他的私房事。不過有一點,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和駱淵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要快樂十萬倍,我真的很謝謝你厲先生,謝謝你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做人間煉獄,要是沒有和你的那段經歷,我不可能享受到現在的幸福。」

話到一半兒,她故意親昵地挽住駱淵的臂膀,小鳥依人般地倚靠在他身側,繼續道︰「倒是你,厲先生,你說的這番話不覺得有**份嗎?你可是情場里的老手,身邊隨時有各式各款的美眉伴隨你左右,何必在乎我和現任男友的性生活和諧不和諧呢?畢竟,這和你沒什麼關系。」

米若說得煞有介事,口吻不卑不亢,仿佛真的已和駱淵在一起似的,就連駱淵也被她的氣勢給震懾到了。

駱淵尚且如此,厲焱自然更為吃驚。他倒是沒想到,大半年時間不見,米若竟然變得這般伶牙俐齒,而且她說得像模像樣,不像是逞一時口快。

難道,她真的和駱淵……

見他怔住,米若不再戀戰,拽著駱淵就走。

她走得並不急,恰到好處地控制住速度和走姿,只有駱淵感覺到她挽住自己的那雙手一直在顫抖,他側過臉,另一只手蓋住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

米若仰起頭看向駱淵,見到他那雙溫柔的眼楮時,狂跳不止的心髒漸漸安寧下來。

怎料,有人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倆,「站住!」

「厲少,」這次說話的是駱淵,眼眸里映著陽光,形成極亮的光點,他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平緩,「或許我給不了米若錦衣玉食,但是我一定能給她一世安穩,合適或不合適全由米若自己選擇,任何的勉強或強迫都是徒勞。」

話落,他擁著米若的肩膀離開。她的腿腳有舊疾,本來就不是很方便,這會兒被厲焱的出現一嚇,肯定是連路都走不好了。

厲焱轉身看著兩個人逐漸消失在眼前。

他心里一直很矛盾,要追嗎?如果追,那麼多人看見了,定然會誤以為他是多麼舍不得米若了吧?

可是,不追的話……

恐怕再沒有另一次可以「巧遇」她的機會!

當下,他打了電話,立刻叫來幫手跟在米若和駱淵後面。

之後,他回到車內,關上車窗後卻沒有立刻發動引擎,他望著剛才與她面對面站著的那個地方,心里隱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盡管如此,厲焱依舊沒把駱淵放在眼里。

在他看來,駱淵不過是有一個「嚴少雋」而已,,況且他連嚴少雋的一份財力和相貌都不如,嚴少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他駱淵憑什麼跟他斗?

厲焱冷嗤一聲,起先的那股失落很快轉為信心滿滿。

駱淵扶著米若的肩膀上了一輛出租車,只見米若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讓他擔心不已。

他知道,厲焱在她心里造成的創傷,不是任何人可以修復掉的,即使可以,定然不那麼簡單。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願意嘗試。

兩個人不敢在南城久留,直接坐著出租車就回了安昕鎮,整整花掉280塊路費。下了車,見她心情不好,駱淵提議去吃她喜歡的麻辣火鍋。

鍋里熱氣騰騰著,翻滾的氣泡連續不斷地浮上來又破裂開來,米若看著滿鍋的辣椒,忽然覺得嘴角辣得麻木了,眼角也被辣椒的霧氣給噴得濕潤了,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她一眨眼,就有淚水落下來。

其實她不覺得辣,她是能吃辣的,只是想起和厲焱見面時他說的那番話,心里那股刺痛就翻了上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唯恐被駱淵看出來她在傷心,米若急忙抽出紙巾擦掉眼淚,嘴里念叨著︰「啊,今天的火鍋好辣啊……」

豈不知,她的心思早被駱淵猜透。

看見她流淚,他的心也難過得要命,心髒就像是有把鈍刀不停翻攪一樣痛不可抑。

那一刻,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米若,嫁給我吧,讓我來守護你。」

米若的手微微一抖,「駱淵,今天厲焱說的話你也听見了,我這樣的女人……你不覺得委屈嗎?」

在駱淵面前,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不懂事的米若了,這樣不堪的她,他願意接受?

駱淵輕輕點頭︰「嗯,不委屈。」

米若抿了抿唇,說出一個可能令他傷心卻又能不說的理由︰「駱淵,我今後可能再也不會愛上一個人了,即使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米若,我想要守護你,哪怕你給我的不是愛情,只是親情和友情,我也願意娶你,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四周嘈雜的人聲仿佛化在了空氣里,消弭無形,駱淵只听得到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聲,以及急促的呼吸聲,甚至,米若眼角掛著的一滴眼淚在她眨眼之間,滑落到桌面上的聲音……

她需要一個人精心呵護撫慰,如果那個人是他,即便得不到匯報,他也無所謂。

「駱淵,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能愛了,這樣的我會傷害你的,真的……」

駱淵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啄了一口,「沒關系,你只需要接受我的愛就好,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不需要你的回應,不需要你的愧疚,只需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就好。」

米若不由自主地望著駱淵那雙溫柔晶亮的眼楮。

他真的很好,好到讓她自慚形穢,好的她覺得自己不愛他是一種極大的罪孽。她知道駱淵的好,那是全校師生都公認的,也是她相處幾個月以來對他最真實的評價,好到能讓她心頭發軟。

這麼好的男人,愛上他,或許只是時間問題,如果她現在不能愛,一年後呢?五年,十年,二十年後呢?

是啊,她這輩子不需要再有生死大愛了,就這樣和駱淵在小鎮里平平淡淡地生活,也是一種幸福呢。

吃過晚飯後,回到孤兒院的宿舍,輕輕推開門的剎那,米若已決定嫁給厲焱。

人世間的很多決定,往往就在轉瞬的一念之間。

其實人生中種種,很多時候不過是庸人自擾,很多時候本無須十二萬分慎重,無需思前想後,無需反反復復,無需恨忌恨人。

放下,原來可以毫無來由。

從今往後,她只想歲月靜好,享受安穩,愛與恨,那些滄海桑田的故事,再與她無關……

古博看向對面幾乎沒動過筷子的厲焱,蹙眉說道︰「你怎麼胃口比我還差?」

因為老婆懷孕的關系,最近的古博竟然犯起了和溫婉相同的孕吐現象,容燁總是笑話他懼內,連孕吐這種事都能代辦。

而眼前的厲焱比他還過之而無不及,整晚只是對著手機看個不停,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古博大致猜得到他的心思,一邊夾起鹿角菜,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打個電話真的那麼難嗎?要不要我幫你打給米若?」

听見米若的名字,厲焱臉色變了又變,輕吁一口氣,「算了,你慢慢吃,我去抽支煙。」

「手機留下來,有種就當著我的面打,別背著我時忍不住,」古博淡淡地笑,一臉調侃之意,心里暗咒厲焱活該,「我好不容易請你吃頓飯,就是想要替溫婉打听一下你和米若之間的狀況,要是什麼都听不到,那我回去怎麼匯報情況?」

厲焱哼了一聲,懶得理會古博,人走了出去。

沒有去吸煙區,他邁步走出會所,踱步到一顆桂樹下。

夜空中掛著一輪初升的月,月色如水,隱約可見圓盤當中的半邊暗影,小時候書里說那是吳剛的月桂,他每日執斧無休無止地砍伐,可是月桂總是隨砍隨合,斧頭落下時劈得裂縫見骨,斧刃一起便了無傷痕。

如果人的心也有這種神仙般的自療神功該有多好?

他輕嘆了一口氣,雙手插在褲兜里,左手食指的戒指摩擦到褲子邊緣,有些硌手,他下意識地抽出手來,凝視著手里的那枚戒指,神色溢出連他都分辨不明的哀戚。

這枚戒指並非他結婚前時常帶的那枚金綠色貓眼石戒指,而是與送她的那枚薔薇花戒指成對的鑽戒,唯一的不同就是尺寸大了一圈,少了一朵薔薇花的襯托而已。

自從在書房門前听說他結婚目的不純後,她對他的態度就變了,後來她離開海客瀛洲,留下了那枚薔薇花鑽戒。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早在度完蜜月回來時,他就把戒指換過了。

他發現她摘下了那枚薔薇花鑽戒時,氣得差點兒把一對鑽戒都給扔進馬桶里,可是真正當他打開馬桶蓋的那一刻,卻猶豫了。

想丟掉時,才知道心里是多麼不舍……

厲焱望向那輪明月,想起在蝴蝶島度蜜月時的情景。也是這樣的月夜,和她額抵著額纏綿悱惻,彼時蕩漾在心口的那絲甜,盡管他不願意承。

那時的經歷太美好,美好得他完全無法適應生命中再沒有她的日子,即使半年時間過去,他依然無法排解直到如今仍鎖在內心深淵的空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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