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米默點了點頭，江三又問道，「老大，還需要再來點狠的嗎？」
「算了，把他送醫院去吧，你們也都回去吧。」米默說完就掛掉，轉身對程夢雨說道，「那個黃強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沒事了，放心！」
後座上的程夢雨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程母的額頭破了點皮，沒什麼大礙，看著女兒精神恍惚，她心里也不好過。發生這種事情，誰也想不到，也不是誰都願意的。這並不能怪誰。
「米默，你把他怎麼樣了？」程母心有不安的問道，米默剛才的話她也都听見了。雖然黃強對她們做了這種混賬事情，但終究還是沒把她們怎麼樣，所以程母是有些擔心米默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到頭來惹禍上身，連累到他。
米默笑道，「沒怎麼樣啊，只是教訓教訓他而已。」
剛才在程家米默幫程母包扎過傷口，現在兩人自然而然也就認識。程母自然知道米默就是米方江的兒子，因為程父和程夢雨今天上韓水市，就是去找米方江的。而且當年米方江帶著小米默也在他們家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她自然對米默不陌生。
只不過好幾年沒見，面孔生了罷了。
「那就好，可別弄出人命來，我們都是小人家小戶，斗不過他們。」程母嘆了口氣說道。她不知道剛才在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江三等人對米默的態度她也不知道。所以程母並不知曉米默有什麼實力和他們這群人對坑。
「沒事的，阿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快到了，你先躺一下吧。」
「沒關系，這點小傷不礙事，我們鄉下人粗皮厚肉，過幾天就好了。」程母苦笑道。
米默也不再說什麼，從後視鏡看了程夢雨一眼，又繼續專心開車。
今晚下了場小雨，道路不是特別的好走，但是車子晴然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行駛著。
晚上七點，車子準時回到了米方江所住的房子，程啟明焦慮的在門口等待著，米方江也無奈的跟著他等。
當車子停下來的時，程啟明才快步的跑了過來。
天空綿綿細雨，九月份的韓水市還是短袖時節，絲毫不覺得陰冷。但後座上的程夢雨卻感覺不到一丁點溫暖。只見她晴然默默的坐著，雙眸迷離。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程啟明一上來就看見程母額頭上裹著布條，而旁邊的程夢雨卻精神恍惚。頓時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進屋再說吧程叔叔。」米默將程母扶下車，苦笑了一下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程母受了傷，需要馬上包扎一下，而他們也都還沒吃飯，現在大家也都餓了。
程啟明呼出口氣連忙點頭，扶著程母和米方江進了屋去。米默看著程夢雨還在發呆，心中微微有些憐惜。小時候說長大後要保護她的，現在長大了，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別人欺負，米默很愧疚。
雖然黃強並沒佔到她什麼便宜，但任誰都能想象，當時的她是多麼的無助。一個如此純潔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心里，多少是有陰影的。
她心里承受的壓力，應該很大。
程夢雨不似阮琳琳，不會過一段時間後就繼續嘻嘻哈哈，忘了煩惱。相反的，這個女孩只要受到一次傷害，就會對人顯得很害怕陌生。不喜歡說話，只是呆呆的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在想什麼。這些米默憑記憶，能知道她的性格。
如果不好好開導的話，恐怕以後的情況會很糟糕。
「雨，到家了。」米默伸手要去拉她，程夢雨立即抱住了身子往後縮了回去，不停的顫抖著。眼楮直勾勾的看著他，飽含淚珠，警惕！
「雨，不怕，沒事了，壞人已經都被打跑了。」米默覺得她很不會哄孩子，不對，是很不會哄女孩子。他不知道現在該和她說些什麼，程夢雨小時候也受到一次驚嚇，但沒今天這麼嚴重。
以前他哄兩聲就沒事了，現在……
應該說他們算是陌生人吧，哄不住她，也是正常的。
剛才還以為她沒事了，能和他正常說話。沒想到過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她整個人就都變了。
程夢雨一直盯著他看，並不發表任何言語，就只是盯著他看，仿佛在防著一個陌生人，不讓他靠近。
米默無奈，只能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後排不算很寬大，米默一坐進去，兩個人的距離就拉近了不少，只有幾十厘米的距離。程夢雨更是不住的往後縮，後背緊緊的貼在了車門上，眸光滿是驚恐。
「雨……」米默想伸手去拉她，剛觸踫她的肩膀，這個女孩馬上渾身一顫，片刻後便大聲嚷嚷不要。不停的推開米默想要去觸踫她身體的手，臉色馬上變得鐵青，嘴唇不停的打顫。
「別這樣，雨……」米默不停的被程夢雨捶打著，心里什麼滋味都有了。他很不理解，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她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
「走開，走開，別踫我……」程夢雨晴舊不停的對米默拳打腳踢，每一下都是用盡了全力拍打。
米默一氣之下大聲對她吼道，「夠了！你理智點行不行？」
「想哭就哭出來，想發泄，就發我身上。」米默認真的看著她說道。程夢雨仿佛失去了理智，不但咬著一直不放，反而還隨了米默的願，用力的咬著不松開。
漸漸地，程夢雨慢慢的減輕了力道，也不知道是咬累了還是沒力氣了。只見她松開了口，然後又木訥的坐在一旁。米默見她停了下來，于是抽回了手笑道，「痛快了吧？可把我的手咬變形了。」
程夢雨晴舊沉默，雙手不住的抱著雙肩，泫然欲泣。米默嘆息了聲，把她抱進了懷里。程夢雨並沒有躲開他也沒去掙扎，只是靜靜的，呆滯的被米默抱著。
米默見她不說話，也不反抗，于是再說道，「那我們進去了？餓了吧？去吃飯。」說完也不等程夢雨做出什麼反應，把她抱下了車。
「呃……米默，小雨怎麼樣了？」米默一下了車，程啟明就站在車外面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們。
米默也覺察到程啟明那窘迫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也沒辦法，不是他想對程夢雨怎麼樣，而是程夢雨現在很怕人，他不這樣的話很容易就讓她給甩開了。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受到了驚嚇，有些恍惚。」米默抱著程夢雨邊走邊道。
進了門，發現易雪寒和阮琳琳都不在，米默頓時松了口氣。就他現在和程夢雨這姿勢，要是被她們看到了還不死人啊？看到父母奇怪的眼神米默都覺得臉紅，何況是那兩個小妻子呢！
「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去一趟就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劉惜萍剛見到頭額撞破的程母，本來就夠奇怪的了。現在又看到面無表情的程夢雨，劉惜萍更是疑惑。
米方江也是不理解的看著米默，程母已經被劉惜萍扶到米默以前住的房間休息了。程啟明坐在一邊，也在等著米默說事情的經過。
米默也不滿著，將程夢雨放下後拉著她坐在一邊，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本來是沒什麼大矛盾的，沒想到事情會引發成現在這個樣子。黃強等人居然敢這麼蠻橫，跑到程家去找事，還把程母的頭額給撞傷了。
「哼！」程啟明握緊了拳頭，一拳就砸在了沙發上，緊繃著臉喘著粗氣。顯然听了米默的話後，被氣得不輕。
「黃強這個人以前我也見過，以前是個痞子，現在都當上保安隊長了？」米方江喃喃自語，他對黃強這個人還是有印象，當年黃強不過二十歲出頭，雖然整天吃喝嫖賭，游手好閑，但膽子也沒那麼大啊，現在居然想對程夢雨下手。
程啟明微微嘆氣道，「這個黃強有個哥哥，是江湖上的人，靠著他哥哥的背景，這幾年在村子里是蠻橫貫了。」
「加上村長對黑勢力的敬畏，兩人更是狼狽為奸，不知道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勾當。」
米方江幫程夢雨倒了杯水，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敢這麼有恃無恐。」
看著程夢雨沉如死水，鉗口不言，程啟明的心很不舒服。做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女都無法保護，他真是太窩囊了。對于黃強等人的恃強凌弱，程父無力反抗，知道不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如果當時他在場的話，可能也幫不了什麼忙。
所以現在的程啟明很是自責，他這個父親，從來就沒好好保護過自己的子女。
「我們普通老百姓，斗不過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程啟明嘆息道。
「好了，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劉惜萍連忙笑著說道，人平安就好了，這些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是啊，人沒事就好了，你也別氣了，氣壞了多不值得。」米方江也是說道。
劉惜萍見程夢雨乖乖的坐在米默身邊，想去和她說說話，不料她居然很害怕她的樣子，連忙躲進了米默的懷里。劉惜萍頓時有些錯愕，上午程夢雨還一口一個阿姨叫得那麼甜，沒想到現在居然那麼害怕她。
前後不過幾個鐘頭，沒想到反差居然這麼大。可想而知她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程啟明見到女兒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就想過去看她。可是程夢雨看他的眼神，好像就和看劉惜萍一樣，一樣的陌生。
「小雨？」程啟明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可是程夢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一直都是木訥著一個表情。
「怎麼了？」米方江也感到奇怪，剛才進門的時候只是以為程夢雨受到一些驚嚇，緩緩就會好的。可沒想到事態會這麼嚴重，她居然……
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識了？
「又是這樣……」程啟明幾乎渾身都顫抖著，只見他微微的閉上了眼，深深的呼吸著。
米默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苦笑道，「從一路上回來她都這個樣子，很怕人，剛才我想接近她都被她咬一口呢。」
「我明白了！」程啟明嘆了口氣，絕望的閉上了雙眼。沒再去看程夢雨，片刻後又坐回了沙發，靜靜的沉默著。
米方江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程啟明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他明白什麼了。見他沉默，米方江也不去打擾他，只是對米默問道，「從剛開始就一直這樣嗎？沒說過一句話？」
「不會，剛開始她還很正常，能和我正常說話，但是在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沉默著，回到家也不和我說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米默想了想說道。剛開始程夢雨不是這樣的，他還沒出程家的時候他們還能正常說話，只不過上了車後，她整個人就都變了。
「這就對了，她這種病又犯了。」這時，程啟明開口了，只見他雙手握住了眼楮，半支撐著頭額，煞是無力的說道，「以前她也得過這種病，只要人受到驚嚇，短時間內會沒事。但如果讓她靜一會的話，她就會陷入沉思，然後會一直沉默下去。」
「小的時候有一次見到幾個歹徒持刀砍傷了人，滿地都是鮮血。她就嚇得和現在一個樣子，目光呆滯，但片刻的語言正常後就會陷入這種沉默狀態。一直持續一年之久！」
「一年？」米默愣了一下，「一年後才能徹底的恢復正常？」
「不。」程啟明擺了擺手，只見他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後才說道，「這種病的得病幾率很低，不超過百分之三。但一旦得病，將會永遠持續這個狀態，不會好了。」
這也是他剛剛絕望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這種病，他也不至于這麼唉聲嘆氣了。
「不會好了？」米默听到這里，頓時從心里涌出了莫名的不忍。只有百分之三的幾率程夢雨都能中獎，米默的心里滋味難辨。
「那她小時候的那次，是怎麼好的？持續一年，一年後就好了？」米默不甘的問道。
「是，好了。」程啟明道，「一年後村里來了一位神醫，他看到小雨這個狀況後顯得不怎麼驚訝，只是幫她針灸了一個月，當然給我配了幾服藥，小雨的病才徹底好了。」程啟明說道這里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那位神醫現在在不在世，就算還尚在人間，想找到他，根本無從尋覓。」
「神醫？你是說……」米方江猛的想到了什麼，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程啟明。
「是，是他，你也認識。」
米方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米默更是疑惑，「那個神醫叫什麼？他那時候怎麼會到你們村里去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可能雲游四海吧。」程啟明苦笑，現在的高人都這樣，喜歡到處游玩，說不定明天他就上韓水市來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