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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寒一愣,先生?米默?!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說是米默?!

黑衣人沒有回應馬衛東,望著向自己撲來的龐然大物,血色紅眸微眯,不愧是狼首,其力量和速度遠在那些狼之上,當真是個極難纏的家伙。

隨著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狼首的身軀也到了他的近前,他倏地閃身到了近前,避開了它的正面攻擊,可狼首卻好像早就料到他會來這一招,以極快的反應速度反撲回來,再度攻向了他。

黑衣人不再閃避,正面迎接了它的尖爪獠牙,一時間,天地變色,狂風乍起,周圍的樹木被一人一獸的撕殺而產生的風力吹亂了枝葉。

搏斗足足持續了近十分鐘,狼首突然一聲哀叫,龐大的身軀嗖地被踢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十幾米方才停住,明顯受傷不輕。

可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的袍子被撕裂,露出了半截手臂,帽子和面罩也被狼爪勾掉,現出了他帶著血痕的雕刻般的臉面,後退了幾大步後才總算穩住身形。

唐曉楓和易雪寒直到這時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臉,不禁同時驚呼出口。

「米默?!」

易雪寒瞪大了眼楮,怎麼回事,居然真的是他!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能力?啊,對了,他以前說他學過武功來著,這點倒是可以解釋得通。

可是,他的眼楮又是怎麼回事,之前見過他的眼楮從黑色神奇地變成了淺褐色,這次為什麼又變成了紅色?

唐曉楓震驚得忘記了反應,他就說嘛,從見米默的第一面開始,他就覺得他很不一樣,那次在派對上看到了他的眼神,就覺得有種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氣勢,現在終于得到了驗證。

米默,的確不是普通人,更是一個強大到另人望而生畏的人。

而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馬衛東卻始終緊握著拳頭,為米默捏了一把汗。

雖然知道他是只強大的吸血鬼,但卻從未真正見過他動手,這次人狼大戰才真正讓他見識了他的強大,和毀天滅地的氣勢。

米默沒理會他們的驚呼,而是緩緩抬起手來,他的手臂被狼爪劃開了皮膚,此時皮肉正向外翻卷著,血流不斷,異常恐怖。

馬衛東心疼的喚了他一聲,「先生,你的傷!」

米默凝眉,回頭沖他們微微一笑,「無礙。」

話音未落,只見他的傷口竟然奇跡般地自行止住了血,而向外翻卷著的皮肉也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長出了新肉,就在他們的視線之下,僅是眨眼之間,原本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神奇般地消失不見了,就連他臉上的劃傷和嘴角殘留的血液也一並消失不見,恢復如新。

「你,你的傷……怎麼會……」

唐曉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易雪寒緩緩流下了眼淚,這淚水中有再見他的喜悅,有他為了自己而受傷的心疼,還有,對他真正身份的恐慌。

他的傷,居然能夠自行愈合。

這不是簡單只會點武功就能解釋得通的。

她之前早就發現了他幾處可疑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他更是以這種驚人的一面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盡管身上痛得窒息,可她仍是想更近一些的看清他,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米默一直沒有回頭看她,她身上正在流血,血液的香味像一雙魔爪,緊緊地箍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她每靠近一步,他都要更努力的克制住。

她終于站在了他的面前,仰頭望他,在她的注視下,米默被迫抬起眼眸,俯首凝視著她,輕輕地說了句︰「易雪寒,對不起。」

真的是他!

盡管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可仍然震驚的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米默,真,真的是你,你怎麼了,你的眼楮……」

望著她眼里的恐懼,米默心中一痛,她終究是被自己嚇到了。

她畢竟是個凡人,就算他再怎麼努力偽裝,她終究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他無聲一嘆,道︰「易雪寒,你受傷了,快跟馬部長離開這里。」

「不,我不走,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衛東走上前來,輕輕地扶住了她,「易小姐,有話我們回去再說吧。」

易雪寒一怔,「馬叔,你知道什麼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啊。」

馬衛東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看向米默,後者頓了頓,剛想開口說話,眼神突然一凜,猛然揚起手臂向外揮去。

吱——!

只听又一聲慘叫,那匹正要伺機從背後偷襲他們的狼首被一股外力隔空掐住了脖子,緊接著身體騰空,被一道無形的力量高高舉起,以肉眼難以辨清的速度狠狠地甩到了後面的樹干上,而就在它撞上樹干的同時,一道黑色的旋風也到了近前。

這一連貫的動作快得閃花了人的眼球。

米默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五指一緊,只听 嚓一聲,龐大的狼首便被他生生擰斷了脖子,肥大的腦袋耷拉了下來。

最後一只狼終于死了,而易雪寒也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米默帶來的精神沖擊,緩緩地倒了下去。

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他漸漸隱退的血眸,以及他眼中的擔憂與心疼。

在唐曉楓的震驚中,米默將易雪寒抱到了不遠處一塊岩石上,放平後仔細查看了她的傷勢,繼而緊緊地擰起了眉頭,「她的腰椎錯位,胸椎骨也斷了兩根。」

唐曉楓一听,也顧不得去考慮米默的真實身份了,立即就要抱起她來,「不行,馬上送醫院!」

「不用!」

「什麼?你想看著她死嗎?」

米默沒有再回答她,而是直接找來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在手心里用力一滑,將自己的手心割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你要做什麼?!」接二連三的驚人事件讓唐曉楓的精神高度緊張,此時見他如此自虐,禁不住心疼的皺起了眉頭。

雖然覺得米默這人異常玄幻,但剛才的人獸之斗卻讓他這個從未高看過任何人的人,對他涌起了驚濤駭浪的崇拜。

馬衛東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燥,「交給先生。」

唐曉楓仍在疑惑,卻見米默握起了鮮血淋淋的拳頭,遞到了易雪寒的嘴唇上方,將自己的血液滴入了她的口中。

「你干什麼?」

米默和馬衛東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齊齊地盯住了易雪寒的臉,緊張地神情中又透著一股期待。唐曉楓更納悶了,不由跟著他們一起,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古月兒一直趴在澗溝上方,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憑借听力獲取他們的信息,以此來斷定他們是否還活著。

可是這會兒突然間聲息皆無,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眼淚不自覺滑落,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都出事了,難道都被狼吃了?

「寒寒,唐曉楓,馬部長,你們在哪兒,回答我!」

唐曉楓听出了古月兒聲音中的顫抖,心頭一絞,急忙回應了她,「月兒,我們沒事,你站著別動,我們馬上就上去!」

听到了他的聲音,古月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什麼形象都沒有了,「太好了,都活著,還活著……」

易雪寒感覺自己仍舊躺在冰冷的溪水中,從頭到腳徹骨的冷,身上骨架就像被萬根鋼釘鑿裂,痛得全身麻木,直到失去了任何知覺。

她想,她真的要走了。

她還沒跟他道別呢,他為了救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可她卻連聲謝謝都沒有說,他不會怪自己不識好人心吧。

怎麼辦,好舍不得他。

突然地,一滴沁人心脾的甘甜滋潤了她干涸的唇瓣,它帶著暖暖的溫度一路滑過她的口腔,食道,直到胃里,每涌入一滴,她的身體便溫暖一分,慢慢地,這種暖融融的溫度便像種子一樣,在她的胃里飛速地生根生芽,眨眼之間,根睫便四散蔓延向身體各個角落。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身體漸漸溫暖起來,就連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易雪寒?!」

耳邊傳來一聲呼喚,易雪寒緩緩地睜開了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三張寫滿擔憂與喜悅的面孔,視線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他的臉上。

猶記起初見他時,他那張清貴雋俊的臉龐,好似天使般熠熠生輝,明星一般照進她的生命里,恰如現在,在她生命的最後關頭,他依然如原來那樣,守護在她的身旁。

還能再見他最後一面,是上天的恩賜吧。

「米默?」

易雪寒喚了聲他的名字,想起心底的遺憾,胸口不覺一陣抽痛,出口的話便有了些哽咽,「米默,對不起,害你為我受傷,還有,謝謝你來救我,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感謝上天,給了她說出這些話的機會。

唐曉楓默默地流出了眼淚,听著她的這番話,心口一陣陣絞疼。

這丫頭,看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啊,你怎麼能這樣,最生命的最後關頭,眼里看到的,還是只有這個男人,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唉,罷了,你想看誰,就去看誰吧,無所謂了,只要你到了那邊能夠開心幸福,你想怎樣都好。

米默握著她的手一緊,搖了搖頭,「沒什麼,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這話剛說出口,臉色突然一黑,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這孩子,以為自己要死了,在交待後事?

只听易雪寒又道︰「米默,雖然對你還有很多疑問,但是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害我,你是善良的……」

馬衛東也听出她說的話有些不對味,無奈地看了眼米默,竟發現他跟自己是一個表情,不禁有些想笑,「易小姐,你坐起來試試。」

易雪寒一怔,「什,什麼意思?」

「你試試身上還疼不疼?」

易雪寒擰起了眉頭,躺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下手臂,果真感覺不到疼了,怎麼回事,她剛才明明是疼暈過去了,為什麼現在又不疼了?

難道,她已經死了?

米默一臉黑線,「你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唐曉楓一听,立即瞪大了眼楮,「什麼意思,她不是要死了嗎?!」

易雪寒定定地望著米默,他的眼楮已經不再是剛才那般紅得噬血,已經恢復了往常的黑色,深沉如墨,從那里面看不出任何戲謔的成份。

她不禁再次擰起了眉頭,並且開始試著坐起身來。

單手支著地面時,不但沒有因為用力而扯到後背上的傷,反倒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直到完全坐起身來,她更加疑惑了。

除了手臂上和腿上的一些擦傷以外,後背和手臂竟然真的不疼了!

「米默,為什麼,我身上的傷為什麼都好了?」

難道是她在做夢嗎?

米默一笑,「對,你從上面摔下來,暈了過去,然後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其實你根本沒受傷。」

唐曉楓聞言,倏地扭頭望他。

他為什麼要向她撒謊,他想隱瞞什麼?

易雪寒也開始不確定了,「真的?」

「嗯。」

她趕緊爬起身來,在原地蹦了兩蹦,竟然真的沒有感覺到哪里不適,反倒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至此時,唐曉楓已經完全被震驚的無語問蒼天了。

天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傷得那麼嚴重,就算進醫院做手術也得恢復好一段時日才行,可她為什麼喝了米默的血後,居然奇跡般地復原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米默听到了他內心的呼聲,低低地笑了笑,轉頭望他,「唐曉楓,看著我的眼楮。」

「干什麼……」

唐曉楓在望著他的眼楮的同時,突然感覺全身無力,陷入了一片寧靜祥和的空間,只听耳畔傳來一道空曠而深遠的聲音。

「剛才易雪寒摔下了懸崖,我們及時出現,一起把她救了出來,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什麼都沒有看到,明白了嗎?」

唐曉楓望著他,木然地點了點頭。

易雪寒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們,突然有種玄幻的感覺,「米默,你在做什麼?!」

米默抬頭,說道︰「過來坐下,我告訴你。」

易雪寒在他身邊坐下,推了推呆滯的唐曉楓,見他沒有什麼反應,便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米默,你別告訴我你會催眠。」

米默索住了她的眼楮,緩緩開口。

「易雪寒,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沒有野狼,沒有受傷,所有另你害怕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你只是從上面墜下來而已,馬部長及時通知了我和唐曉楓,我們一起把你救了出去,記住了嗎?」

易雪寒怔怔地望著他的眼楮,像唐曉楓一樣,木然地點了點頭,「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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