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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道美景看在童佳眼里,卻有著道不盡的蕭涼。

米夜見她有些冷,伸手將暖風打開,又按下了cd,一曲悠揚的《斯卡布羅集市》緩緩流淌而出,他對這曲子一直很鐘情,幽幽的吟唱,似有一股魔力,沖刷著他血性不羈的靈魂,讓埋在內心里的那份浮躁得到暫時的平靜,暫時忘記了今時今昔,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童佳久久凝望著車窗外,面容無一絲波瀾,看不出情緒。

米夜望著她的側面,心中抽疼。

一個人活在世上,有朋友,有同事,有戰友,有親人,這些人際關系是由無數個記憶片斷組成的,倘若沒有了那些記憶片斷,一切都將淪為陌生、迷惘與恐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來自哪里,經歷過什麼,是否有家人朋友,一切都是空白。

這樣空白的人生,這樣的痛苦感受,常人難以真切體會,而她卻獨自承受了這麼多年,並且堅強的活著,活著這樣精彩。

她的樂觀,她的堅強,也只有她凌心才做得到。

輕輕握住她的手,傳遞著他的安慰︰「馬上就會出結果,別擔心。

她轉頭,望他,點頭,眼中的慌亂卻暴露無疑,「我是不是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胸口突然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好在它們都沒有離開過你。」

「今天早上你的表白,說我不知道你是誰,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一想,我似乎有點明白了,米夜,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童佳凝眸望他,希望他說,不,我們不認識,從來都不。

可是……

「慢慢來,總會想起來的。」他沒有否定,意思卻很明顯。

他們,是認識的。

她的心一沉,倏地,她自嘲一笑。

老天爺還真會開玩笑,突然間蹦出個哥哥來,對她說,你有家人,並且還有一個想念自己那麼多年的男人,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荒唐了?

米夜知道她在想什麼,沒說話,手一緊,將她有些涼的指拳在了掌心,緊緊地,傳遞著自己的溫度。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強硬,而是一個過程。

而他能做的,則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給她最好的。

回了別墅後,童佳洗了個熱水澡,連晚飯都沒吃幾口,便道了聲累就回房間睡覺了,上樓前對米夜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不讓他過去打擾她,米夜點頭。

夜里很晚了,米夜正在處理一批積攢的文件,忽然听到隔壁傳來一陣響動,定神一听,倏地起身竄了出去,敲了幾下門不見有回應,抬起一腳便將門踢開。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不再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了,而是直直地沖進了主臥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再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仍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沖上前去,一把將她手中的刀子奪了下來,扔了出去,他心也像是被這把刀狠狠地戳了一個大洞,痛到顫栗。

她的手仍在空中胡亂揮打,他將心一橫,把她的手牢牢地扣在頭頂,用床單綁住,取來藥箱為她處理傷口。

這一通忙亂之後,童佳竟然都沒有醒來,似是被噩夢魘住,臉色蒼白得像窗外淡淡的月光,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眉頭緊鎖,口中喃喃囈語著什麼。

他將她慘白的小手握在掌中,輕輕送至唇邊,久久凝視著她的臉,眼眸有一種陷入無底深淵般地恐慌。

這個女人,為什麼會這樣不安,她又夢到了什麼。

自從上次之後,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她再傷過自己了,這次突然間發作,一定是師承天給她的刺激過大,在她腦中造成了無法想象的沖擊,痛苦之下才會這樣。

她說要一個人靜一靜,這傻瓜一定是躲在房中拼盡全力的尋找失去的記憶了,所以才會這樣傷害自己。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直接把真相告訴她。

只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哥哥就讓她如此恐懼,萬一她再知道她就是凌心的話,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事,不能,絕對不能再傷害她。

他要守著她,不管她怎樣反對,一輩子都要守著她。

將她的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自己在她的身邊躺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緊緊地擁著她。

童佳原本冰冷的身體逐漸恢復了一絲熱度,身子本能地靠向身邊的熱源,表情很是滿足地在他懷里蹭了幾下,不知又說了句什麼話,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然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米夜一直低頭望著她,她這表情讓他心疼,這麼多年,她是怎樣活過來的,發病的時候會不會害怕,醒來後看到一身的傷,會不會恐懼?

還好,她的將來有了他,他再也不會讓她獨自面對,他從來沒奢望過,竟然有一天真的擁她在懷,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從未有過的,安心。

童佳這一夜睡得格外的好,除了胳膊上和月復部上有痛感之外,覺得心情還不錯,神清氣爽,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可她的懶腰剛伸到一半,手突然間踫到了一個物體,嚇了她一跳,懵地轉頭看去。

「啊——」

米夜被她一聲尖叫吵醒,想翻身繼續睡,卻發現胳膊麻了,抬起來輕輕地揉了揉,然後看了她一眼,跟沒事兒人一般翻過身去,繼續蒙頭大睡。

她能驚聲尖叫,就說明身體沒什麼大礙了。

「喂!米夜!你給我醒醒,你怎麼又進來了!」

米夜不理她,嘴中含糊其辭︰「讓你的救命恩人再睡一會兒。」

此話一出,童小姐這才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再低頭看向痛感的發源地,明白了。

「就算你救了我,也不應該睡在這里啊,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麼?」童佳嘟囔,語氣顯然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被她這麼一吵,原本還想再睡一會兒的米大當家也睡不著了,翻過身來看著她,「如果不是我在,你的小命恐怕早沒了。」

童佳怔了一下,眼楮瞥向了他的胸膛,小臉倏地紅了。

米夜見狀,隨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自己的睡衣松松垮垮,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要不是腰間那條腰帶束著,恐怕現在已經一絲不掛地被她看遍了。

他干咳了一聲,伸手將睡衣合上,起身下床,冷聲道︰「將你的黃色廢料清除干淨!」

童佳用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心怦怦地跳。

這妖孽,身材真正點,每次看都會心跳加速,如果把他撲倒會怎樣呢?啊啊啊——

「你在想什麼,臉紅成這樣?」

童佳被這句話嚇得不輕,懵地抬頭看去,卻見一張完美到極致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嚇得她身子向後仰去,要不是胳膊及時撐住,她一定會當場厥過去。

靠,他不是走了麼?怎麼還在這兒?

「沒,沒想什麼,呵呵。」

「你對我有想法?」

童美女一怔,「……沒,沒有,只是覺得,你身材……還行,呵呵。」

她真想把自己打結的舌頭割掉啊割掉。

米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邪魅一笑,「只是還行麼?」

童美女撇嘴,「切,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個自戀滴!」

她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被這個龐然大物摁倒在床上,米夜欺身上前,避開她的傷口,壓在她的身上,對上她的眼眸。

「童小姐剛才是不是想吃掉我?」

童佳內心狂吼,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覺真不爽,「你妹的,你倒打一耙啊,我還沒追究你昨晚有沒有對我怎樣呢!」

「你是不是很想我怎樣?」

米夜眼眸微眯,嘴角帶笑,一臉魅惑相。

「鬼才想,我有病啊我。」

「那你臉紅什麼?」

米夜對她的表情很感興趣,突來興致逗逗她。

「那個……那個,啊——好痛!」童小姐作痛苦狀,捂住胸口暈了過去。

對無法面對或躲不過去的突發狀況,她的最佳跑路方法就是,裝死。

米夜一笑,熱氣呼到她的臉上,「你再裝死,我可要親了。」

不要醒,千萬不要醒,這時候睜眼就穿梆了啊,他可別真親啊。

童小姐雙目緊閉臉頰酡紅,他笑得更深了。

他還沒見過如此可愛的女人,他的凌心。

米夜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好看的眉頭蹙成了川字,緩緩起身,整好自己的睡衣,開門走了出去。

童佳听到關門聲,這才慢慢地睜開眼楮,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要瘋了,她竟然有點小期待,是因為他那通表白亂了心智麼?

童佳在樓上磨蹭到十點多才下樓,因為肚子餓了,不得不去面對那張折磨人心志的臉。

米夜早已坐在餐廳看著報紙吃早餐了,童佳一**坐在他對面,可他始終沒抬頭,童美女很不喜歡被人無視的感覺,呼拉一下將他的報紙奪了過來,莊重而又嚴肅地發表了一則聲明。

「我昨晚想好了,如果師承天真是我哥哥,我接受,多了個親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起碼又多了一個任我欺負的人!」

大當家微笑,點頭,「今晚有個慶祝聚會,都是自己兄弟們,一會兒吃完飯跟我一起去。」米夜道。

「慶祝聚會?有什麼好事麼?」

大當家將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推給她,眼神示意她打開看看,她切了一聲,「什麼東西?」

當她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時,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不由愣住了。

dna檢測確認報告?!

是親兄妹的機率佔99。9%?

也就是說,她果然是師承天的親妹妹!

大當家一直望著她的表情,她看上去已經沒有昨天那麼慌亂了,看來昨晚沒少做思想斗爭,「現在弟兄們都樂翻了,就等著你和大哥呢。」

「我有哥哥了?我真的有哥哥了?」童佳仍舊盯著那張確認單,自言自語。

「千真萬確。」

童佳抬眸,已有水霧,「米夜,我見了他,要說什麼?」

大當家捏捏她的鼻子,「該怎麼還怎樣!」

「我要叫他哥哥麼?很肉麻耶!」

「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好緊張!」

「我知道。」

「我那次還拿槍追著耍他來著!」

「他不介意。」

「他,他以前還欺負我來著!」

「以後不會了。」

「有哥哥真這麼好?」

大當家一直笑意盈盈,這丫頭得有多激動啊,「……他會給你最好的,包括我。」

米夜心疼了。

她一定是從來沒有被這樣縱容過,寵愛過,所以才會對突然得來的幸福感到無所適從吧。

這樣的幸福感,在見到她之後,他便先體會到了,所以現在,輪到她了,他要給她最好的,不再讓她受一點點傷害,將她潛藏在心底里的恐懼與不安徹底驅除干淨,還她一個色彩斑斕的無憂夢境。

童佳強忍著的淚水終于決堤,嘴邊卻在笑,大當家心中一疼,走過去,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小傻瓜。」

她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無聲抽泣。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不要,拜托不要對她這麼好,否則她真的會貪戀這個懷抱。

「只許今天哭這一次哦,以後只許笑,知道麼?」米夜溫婉的話吐在她耳邊,卻深深地痛在她心里。

她要怎麼辦?

「乖,把眼淚擦了,吃飯。」

童佳應了一聲,抬頭,米夜抬指輕輕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痕,眼眸中是無限的寵溺,看得她心中一軟。

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貪戀他身上的味道,這麼喜歡被他抱?不能,這不是她計劃之中的事。

大當家抱著她,讓她坐到他的腿上,拿起早餐喂她吃,童小姐立即就了,「我自己……自己吃!」

她對米夜這突然的曖昧舉動很不適應,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身逃離,誰知卻被他箍得更緊了。

她無耐吐槽,這姿勢,這眼神,這動作,完全把她當成他的女人了嘛,她還沒同意呢好伐,話說這妖孽的胳膊是用鋼鐵做的不成,怎麼會這麼硬?

既逃不開,只好勾頭,即來之則安地享受這人肉沙發了。

大當家望著她紅透的小臉,直到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才說︰「意大利那邊有筆交易,你哥哥後天要去那邊,臨走前想听你叫他一聲哥,你可願意?」

童小姐到嘴的飯差點噴出來,「師承天怎麼這麼肉麻,不叫可以麼?」

大當家一笑,「你隨意。」

「據我組織情報,埃里森去了意大利,莫非他又要搗什麼鬼?」童佳道︰「不行,我要跟師承天他們一起去。」

「現在不行!」米夜冷語道。

童小姐吼,「為什麼不行,別忘了我的任務就是抓埃里森!」

「救埃里森的人是喬治,打傷你的人也是他,你如果想多立次戰功,就听我的,我自會給你抓他們的機會。」米夜霸道的說。

童佳愣了一下,「喬治也會去?」

喬治是全球通緝的重犯,這次要想一網打盡,喬治首當其沖是她要抓的人,這兩年一直沒抓到他的身影,沒想到他竟然主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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