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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杭州西湖

官道上,一輛黑色馬車匆匆行駛著,里面隱隱有聲音傳來。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走啊?就算太子娶妃也還有幾個月呢,再說了,以太子對您的情意您定能封個側妃的,還未必看太子妃的臉色,若是能先懷孕……」

「閉嘴」言溪寧冷冷一笑「六月,你若想回去便在此下車,否則今後莫在提太子與我之間如何如何的話」

六月畏懼得忙點頭,低著頭再不敢言語。

周南月一聲嘆息,慈愛的撫著言溪寧的頭,「溪寧,別怨他,這婚旨,他違抗不得。萬貴妃病重,萬家已經把希望投在了三皇子身上,此刻正想方設法的找太子的錯處,若他抗旨,那麼下場便是廢儲,死!他若死了,我們母女又怎麼能活?他是為你為我,為他身後的所有人,他也是迫不得已。」

「娘,我沒有怨他。」

她怎麼會怨他呢?為了擺月兌萬貴妃的束縛,他步步為營。為了不被萬貴妃與三皇子陷害,他小心翼翼。他過得那麼辛苦,她心疼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怨他?

她,哪里舍得!

「娘,一月前我讓您把京城的那套院子賣了,您賣了嗎?」

周南月點點頭,「賣了,三萬兩銀子。」

「嗯,以後我們再不來京了。」

周南月不解的看著臉色淡然的女兒,道:「溪寧,你早知道太子要娶別人?」

言溪寧一笑,撩開窗簾,看著景色一幕幕滑過,她道:「他是太子,他的人生我又怎麼能夠主宰呢?我只是順應歷史罷了。」

「順應歷史?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周南月輕輕把言溪寧攬在懷中。

言溪寧笑了笑:「女兒說錯了,不是順應歷史,是順其自然。」

周南月嗔了她一眼道:「可別對人說你是我周南月的女兒。」

言溪寧故作正經的道:「女兒知道,說出去怕丟了你才女的臉面嘛,誰叫你有這麼個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笨女兒?」

周南月搖頭,甚是有些哭笑不得。

言溪寧靠在周南月的懷里,試探道:「娘,我們真的去投靠舅舅嗎?你不是說當初為了嫁給…那人,你跟舅舅已經斷絕關系了嗎?」

周南月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沉默了許久,久到言溪以為她不會開口時,她說:「我們只是去江南,不去尋你舅舅,他恐怕是氣極了娘了,若要知道娘已為下堂婦,那他恐怕更不會原諒我了。何況,在宮里那幾年…」

言溪寧心下一疼,手握住周南月的手,緊緊的,「娘,都過去了。」

周南月眸內水光瀲灩,她堅定的道:「放心,娘不是那般水做的女人,娘看得開也放得下。」

言溪寧笑了,她很慶幸她有一個開明堅強、聰明果敢、能屈能伸的母親。

杭州西湖有十景︰蘇堤春曉、曲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鐘、三潭印月。這些景點形成于南宋時期,基本圍繞西湖分布,有的就位于湖上。

西湖十景各擅其勝,組合在一起盡顯西湖勝景精華,無論杭州本地人還是外地山水客皆津津樂道。

言溪寧與周南月在一月前便在西湖湖畔買了一處院子,安居于此。

早春二月,天氣轉暖,陽光打在院中的一片梨樹上,梨花芬芳馥郁,花枝招展,只為討好為它除草的言溪寧。

除草半日,言溪寧薄汗已出,身旁的六月更是大汗淋灕,只听她呼吸微喘道:「小姐,您去休息一會兒吧,六月來就好,累了一早上您的身體吃不消的。」

「你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我都吃不消,那你一個人做這些又怎麼受的住?」言溪寧手下不停,聲音輕快。

「奴婢本就是下人,干些粗活累不了。」

言溪寧笑道:「我們可不是住在東宮了,很多事都得親力親為,不然就靠你一個人哪忙得過來?」

「我都說再買幾個下人你偏不應,說什麼靠自己,現在可後悔了?」周南月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梨樹邊上石桌旁,手里拿著一個托盤,里面放著兩盤點心,兩杯熱茶。

言溪寧嬌笑道:「買人可不得花銀子?還得每月給月例,要干的活也沒多少,這不虧的慌嘛?」

「這幾年安然給了我不少體己,娘出錢可以了吧?」周南月忍俊不禁。

言溪寧拍了拍手,靠著一棵梨樹道:「那不行,你的銀子我可不要,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娘要銀子那得多害躁。」

放下剛打來的水,六月捂嘴偷笑道:「小姐,您啊別害躁了,先淨了手,咱們吃點心吧,夫人做的點心奴婢看的眼都直了。」

言溪寧無奈,邊洗手邊道︰「好吧,饞貓。」

周南月搖搖頭,眸光溫柔「當初安然在南郊置下那套院子賣得的三萬兩銀子這你總可以要了吧?」

言溪寧笑意淡靜,坐在周南月身邊,拿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待吞入月復中方道:「他那是孝順你這個當乳娘的,又不是給我的。」

周南月失笑:「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添置下人。」

言溪寧眸光深沉了些,「我只是不想有人乘機混入我們身邊,只要他一日未大婚,就難保那萬家不會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

六月抿了抿唇,道:「小姐,你若是嫁人了…那你對萬家不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嘛?」

周南月與言溪寧一愣,六月見狀,吐了吐舌頭道:「奴婢瞎說的,小姐您別生氣。」

周南月嘆了嘆氣,把言溪寧的手握在手里,目光認真的說:「溪寧,六月說的不錯,你若嫁為人婦,安然定會斷了與你的情意,那時你對萬家便沒有利用的必要了…況且,你也快十七了,很多十七歲的女子已經為人母了。」

一陣風拂來,帶著濃濃的梨花香,言溪寧仿佛听見有那麼一個聲音在喊「阿寧」。

「好,若有合適的人…娘,你便讓我看看吧」良久,她說。

細雨蒙蒙,西湖上仍有不少客船,其中有一艘頗為顯眼。說顯眼並非它豪華貴氣的船身,而是船頭處一男子手持竹骨傘臨風迎雨而立,紫衣墨發,衣擺飄飄,如蘭獨立。

言溪寧坐的牙船行駛在那艘船的對面,看見船上的男子她微有詫異,但很快也就釋然。

眼見雨越來越大,而她等著楊媒婆和那位傳說中的才子還未來,她秀眉一皺,午時已過,不守時的人…不要。于是,她對船夫道:「船家,回去吧。」

船夫笑聲洪亮:「好咧。」

言溪寧忽然就想起了《新白娘子傳奇》里那唱歌的船夫,她一笑問道:「船家,你會唱杭州的民謠嗎?」

船夫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老兒唱不了,在家時我一唱歌,我孫子就笑話我呢。」說著又指著那艘船道:「姑娘,你若是覺得無趣,小老兒便給你說說那船上的人吧。」

言溪寧本欲拒絕,但想著听听也不會如何,而且她記得在慈雲庵他是跟張錦絡在一起的。

「好,您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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