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樓的事情暫時被明月清拋到了一旁，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各有各的路，各受各的苦，她已經做了她能做的，哪怕微不足道。
而明月清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事情，有了進展。
這天，明月清一大早就被賀霄派來的人接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後，一個匣子還有一封信送到了清風苑。
「少爺，這里有一封給少夫人的信。」朝歌抱著匣子進來了，「還有這個。」
正在看賬本的沈凌兮抬頭︰「給清清的？」
「是的，少爺。」
「拿過來。」
朝歌把東西放在書案上，沈凌兮一眼就瞧見了放在匣子上的信箋，上面寫著「明月清親啟」五個字。
字跡有力，灑月兌不羈。
很顯然，這是男人的字跡。
「是誰送來的？」
朝歌看了一眼沈凌兮︰「門房的人說，是一位面生的公子，說是顧公子托他將這些帶給少夫人的。」
顧寒春。
沈凌兮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跡，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朝歌見狀，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沈凌兮的視線落在賬本上，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是一炷香過去了，手中的賬本還停留在同一頁，沒有翻動過。
嘆了口氣，他合上了賬本，視線定在「明月清親啟」幾個字上。
在他沒有出現的那十幾年里，還有清清失去父母的那三年里，是顧寒春，是他一直陪在清清身邊。
他忘不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顧寒春的那天，清清閃光的眼楮。
哪怕清清不愛他，但他在清清心里，也定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沈凌兮都知道，也沒有什麼想法，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
呆呆的看了一會兒，他重新翻開了賬本，心無旁騖的處理事情。
晚間，明月清回來了。
「清清，這是顧寒春托人帶給你的東西。」沈凌兮將匣子推過去，上面放著信箋。
明月清有些驚訝︰「顧大哥，給我的？」
「嗯。」
明月清帶著疑惑拆開了信箋，看完之後眼神平靜卻又暗藏洶涌，她將信箋遞給了沈凌兮︰「顧大哥在信上說，趙家有消息了。」
沈凌兮一目十行的看完︰「終于有消息了。」
「是啊，終于有消息了。」明月清有些感慨，然後看著沈凌兮一笑，「凌兮把他留給我如何？」
沈凌兮愣了一下，看著明月清的眼楮閃過萬千思緒，最後都化作一聲喟嘆。
他將她摟在懷里，緊緊的︰「清清，我不想你收到任何傷害。」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明月清笑盈盈的抬頭，「再說了，誰受到傷害還不一定呢！」
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沈凌兮不忍拒絕她，但還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可以把他留給你，但是清清你要答應我，不可以讓自己受到傷害，不然我就要親自動手了。」
「好。」
「收起來吧。」沈凌兮將信遞給她。
明月清笑了笑，收了起來。
她並沒有和顧寒春說過，要打探趙家的消息，沒想到他一直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還有個匣子。」明月清看了看，「讓我看看是什麼？」
打開，是一匣子首飾，並不貴重，但勝在新奇。
「哇，挺漂亮的！」拿起一支發簪，明月清示意沈凌兮看，「這一看就不是余杭的東西，想來顧大哥這次走得更遠了。」
想到這兒，她眼楮一轉露出一副八卦又調侃的神色。
「凌兮，你說顧大哥會不會帶一個塞外的姑娘回來？」
沈凌兮從那一匣子收拾上收回視線︰「很有可能。」
「那也挺好的。」明月清心里還有些小期待，「如果顧大哥真的笑了一個塞外的姑娘，那將來他們的孩子一定長得特別漂亮！」
「想的可真遠！」沈凌兮捏了捏她的臉，逗她，「既然這樣，你要不要把他的孩子訂下來？」
「訂下來？怎麼訂？」
「女圭女圭親吶！」
明月清撇嘴︰「那還是算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可不想就這樣因為自己的喜好而草率的決定了一個人的終生大事。」
她看了看沈凌兮，眼楮一瞪，「你也不能！」
「好好好，我就隨便說說。」沈凌兮安撫她，「我跟你開玩笑的。」
翌日一早，明月清又去了茶莊。
有了學徒的賀霄，這幾天更忙了，所以明月清開門見山。
「賀大哥，我已經知道趙家的下落了，他們如今人在湖州，我想問問賀大哥，在湖州可有沈家的生意？」
「有的。」賀霄愣了一下，連忙開口，「少夫人是說趙宏飛他們如今在湖州落腳了？」
「沒錯，他們應該是想在湖州重新開始。」
「那少夫人的意思是？」
明月清笑了笑︰「我的意思很簡單，眼下希望賀大哥讓在湖州的人打探一下，趙家的打算，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想要重操舊業，還是有另外的打算。」
賀霄點點頭︰「好，我明白了，少夫人放心，我馬上修書一封給湖州的伙計。」
「有勞賀大哥了。」
回到家，明月清去了書房，也開始給顧寒春寫信。
可是她才剛開了個頭，就被自己勉強算得上工整但卻並不好看的字看得直皺眉頭。
「怎麼說我也是個大學生，沒想到現在寫的字卻這麼見不得人，哎！」
這毛筆字，明月清只在念小學的時候練習過，後來就沒有再寫過毛筆字了，如今再拿筆，和顧寒春的字一比，簡直不堪入目。
「你一個人在說什麼呢，什麼見不得人。」沈凌兮笑眯眯的進來了。
明月清眼楮一亮︰「凌兮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給顧大哥回信呢，可是我這字，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她嘿嘿的笑了兩聲，將他按坐在椅子上。
「不如你幫我寫吧，我說你寫。」
沈凌兮有一瞬間的猶豫，但看著明月清理所當然的笑臉他點了點頭，然後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歡喜。
明月清看著他嘴角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她也笑了。
攤開紙張，飽蘸墨汁，沈凌兮一笑︰「你說吧。」
「顧大哥，見字如面，我已經收到你的來信……」
不一會兒，沈凌兮就寫好了，明月清拿起來看了看，露出一副苦瓜臉。
「什麼時候我的字也能像你這麼好呢？看來我要好好練字了！」
「清清你不練字也沒關系。」沈凌兮站起來從背後抱著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可以做你的手，為你寫一輩子的字。」
明月清笑了︰「那敢情好，可是你這麼慣著我，我怕有一天我連筆都不想拿。」
「沒關系，我就喜歡寵著你。」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沈凌兮聲音漸低，「這樣你就離不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