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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可恨之人

自那之後,莫夕瑤每天都在山頂上坐著,她看著冷衛們尋找,看著冷心一次次失望地垂下腦袋,但她再也沒有想不開,再也沒有流著眼淚責怪尉遲宸不負責任。

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這里,與孩子一起,等他回來。

「瑤瑤。」身後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莫夕瑤笑著轉過身來。

「父皇,您怎麼來了?」

「我听興兒說,你每天都在這里,父皇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便來陪陪你。」莫尚天笑著,隨後坐在莫夕瑤身邊。

那日,尉遲宸莫夕瑤,莫夕浩莫夕興他們都逃出去後,尤識是想帶他轉移陣地的,但綠兒潛藏了一段時間,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更何況,莫尚天實在不忍心再讓自己孩子們跟著受苦,所以吩咐綠兒動手,綠兒與尤識打起來後,動靜太大招來了冷衛,尤識可能沒想過自己計劃會失敗,所以壓根沒準備太多人,故而讓冷衛佔了上風。

尤識趁機逃了,莫尚天才被救回,只是受了重傷,這些日子一直臥床休息,今日付賢說可以下床了,他便趕緊來看看莫夕瑤。

想來這閨女也是命苦,第一胎听說因為擔心大漠的情況,掉了;現在又懷了第二胎,戰王爺卻是下落不明。說下落不明其實都是樂觀的,莫尚天這幾天雖然不出門,但也听莫夕浩他們說情況並不樂觀。

如今,他坐在山頂上,看著山下撥通洶涌,就更加能體會到莫夕浩口中的不樂觀是指什麼。

「瑤瑤,不用擔心,父皇相信,戰王爺不會有事的。」

心里怎麼想是一回事,嘴上還是得說著安慰的話。

欺騙或許不好,但莫夕瑤畢竟有身孕了,誰敢讓她胡思亂想呢。

「我知道。」莫夕瑤笑了笑,回眸看向莫尚天,「父皇當初選了他,不就因為他不同于常人麼。放眼天下,只怕是沒有能難倒他的事兒,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在某個地方活著,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嗯。」莫尚天點點頭,閨女這麼樂觀,他倒是不知該安慰什麼了。

「不過就算他一直不回來也不要緊,大不了我讓冷衛昭告天下戰王妃要再嫁,父皇我跟你說,他就算死了都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的。」

莫夕瑤一本正經地說著,似乎都不覺得尉遲宸死了是件大不了的事兒,而且她很肯定,她有無數的辦法讓尉遲宸回到她面前。

莫尚天听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父皇你笑什麼,你不相信我啊?」

「信,父皇自然是信你才會笑的。瑤瑤啊,你真是不知道讓父皇說什麼好,父皇來之前可是受你兩個哥哥重托,一定要將你安撫好的,可如今看來,倒是你兩個哥哥需要你安撫。」

「是麼?」莫夕瑤揚眉,隨即臉上浮起得意地笑容。

她已經不會再悲觀了,因為她和冷情有著一樣的信念,只要她活著,他就一定會出現。她要活得好,活得讓全天下人羨慕。

莫夕瑤再次轉眸,隨即就見不遠處,莫夕浩莫夕興站著,一副釋然的模樣。

一家人,就快到齊了,尉遲宸,你看到了麼?

莫夕瑤望向瀑布下方,在心中默念,隨後起身與莫尚天等人一起回去用膳。

晚上,她的房間與青幽相鄰,青幽這些天的改變她也看到了,該說的話她都說了,青幽要怎麼做她並無權干涉,夜幕漸漸落下,待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後,莫夕瑤起身,換上一套夜行衣,轉瞬消失在屋內。

夜里的流國皇宮亦是燈火通明,四處巡邏的女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一草一木,然而在她們背身離開時,還是不曾注意到,有一個身影閃進了流漣寢宮。

本該是金碧輝煌的寢殿內,此時燃著無數蠟燭,白色的綢緞四處飄揚,而那高傲的流國女皇,頹廢地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數著紙錢,火盆映紅了她蒼白的臉頰,卻抹不掉她臉頰上斷斷續續的淚珠。

「現在燒紙錢不覺得太早了麼?」

莫夕瑤帶著嘲笑地聲音響起,流漣驚了一跳,險些將手按進火盆里。

「哼。」莫夕瑤一聲嗤笑,隨即道︰「怎麼?以為尉遲宸來找你索命啊?」

「你胡說什麼!他沒死,他還活著!」看清來人是誰後,流漣頓時有了底氣。

「活著?那你燒紙錢干什麼?尋個心安麼?」

莫夕瑤瞥了瞥地上的火盆,流漣許是心慌,連忙起身想要將火盆擋住,可她裙擺實在太長了,一不小心就落在了火盆里,火霎時點燃了她的裙擺,她嚇壞了,趕緊蹲想要滅火,可腦袋剛剛低下,頭上的皇冠又掉了。

「啪」地一聲輕響,皇冠上的珠子被震得‘砰砰’直響,有幾個甚至經不住撞擊,已經沿著地面向莫夕瑤滾落過來。

莫夕瑤嘴角噙著一絲笑,心想可真應了那句話,「別低頭,皇冠會掉。」

如絲地長發霎時落滿肩頭,流漣一邊扯著頭發,一手又要滅火,可算是忙壞了,本就蒼白的臉色比剛剛更加慘白了幾分,莫夕瑤大步走過去,匕首速起速落,下一瞬,那長長的裙擺就分成了兩半。

流漣驚得慌忙後退,待看清實情後,才心有余悸地看著莫夕瑤道︰「你為何要救我?」

救她?莫夕瑤嘴角又是一扯,「你怎麼不知道我是給你個機會晚點死?畢竟你怎麼害死尉遲宸的,我都調查清楚了,等他回來,我相信他會很有興趣好好報答你一番。」

莫夕瑤繼續笑著,她今日來本就無意殺死流漣,她只是想看看流漣現在有多慘。

「你胡說!不許你胡說,我沒有害他!我從來不會害他的。」

「是,你是沒有害他,你只是想借機害死被他深愛的我,可結果呢?當你得知,死的人是他的時候,心里很開心麼?很滿足嗎?覺得得償所願了麼?」

「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將他帶到流國來的,死的人應該是你,應該是你!」

「是麼?」莫夕瑤笑了笑,忽而腳步靠近了一些,「到底是我將他帶到流國來的,還是你,你心里應該比我清楚,不是麼?流國女皇陛下。」

流漣身子一怔,不知是被莫夕瑤的氣勢嚇得,還是心中有愧,小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好在一旁有桌子,她靠著桌子才沒有倒下,但驚慌失措的眸子已經出賣了她的恐懼。

「大漠里,鮮少有外人出沒,偶爾出現的也是一些商人,他們借大漠過去北冥那些國家而已。可你說巧不巧,這兩天我讓冷衛調查一下,就發現。

在我們進地下水宮的前一天下午,有一批商隊進入大漠。這商隊可真有意思,竟然全是女扮男裝的女子。

而且,但凡是個惜命的人都不會選擇在下午進入大漠,甚至在大漠里留宿,但偏偏這群女子就膽大啊,她們快傍晚時分才進入大漠,隨即就在大漠睡了一晚。

說她們膽大我可以接受,可第二天,她們就原路返回,不去做生意了。你說奇不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一直認為自己比較了解尤識,他因為膽小,所以做事是慎重又慎重,就怕自己被別人擺了道,所以你看,他就在我身邊安排內奸不是。

可是你說,那麼謹慎的人,怎麼會不小心將流國最有名的草落在水宮內了?流漣,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解釋解釋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額頭上已有絲絲細汗,流漣大概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會被莫夕瑤查出來。

如果尉遲宸真的沒死,真的還會回來的話,她就等于搭上了整個流國啊。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尤識是誰!」

「是麼?不知道不要緊啊,只要尤識知道你就行了,你說我要是讓冷衛將這個消息送給尤識,尤識會怎麼對你啊?」

莫夕瑤輕笑,而流漣已經因為承受不住恐懼,直接坐在了地上,連桌子也幫不了她了。

她慘白的臉色,呼吸急促不說,連嘴唇都漸漸失去血色,還有一雙扶著桌子的手,此時顫抖著,只怕連拿雙筷子都做不到。

莫夕瑤看著她,頓時明白了,什麼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一直以為流漣身為一國之主,在私情和國家之間是明白怎麼選擇的,可她萬萬沒料到,這個看似會管理國家的女子卻因為嫉妒之心,寧願跟一個卑鄙小人合作,從而毀了自身的一切。

就因為想要自己的情敵死,就拿整個國家做賭注,真的值得麼?

流漣愛尉遲宸愛得太瘋狂,也是這樣近乎痴戀的感情,讓莫夕瑤起了疑心。

她和尉遲宸進入流國雖然刻意低調,但沒道理痴念成魔的流漣不知道,如果流漣知道了,她是怎麼忍著一直不來見尉遲宸的?

莫夕瑤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那日她讓冷心派人調查大漠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當冷心說出那古怪的商隊時,她才想明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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