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莫夕瑤心中大駭,目光頓時定格在尉遲宸臉上。
潛龍符,這不就是尉遲鳴讓她偷的東西麼?尉遲宸現在給她干嘛?這不是等于自己捅自己一刀子麼?
「你不怕我弄丟了?」莫夕瑤有些顫抖地問道。
「不怕。」尉遲宸輕聲回答,許是感覺到莫夕瑤的恐懼,他還用力握緊了她的手。「本王說過,本王足夠強大 ,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所以,一塊符幫不了本王什麼。」
所以,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冷衛既然一直守著野花樓,戰王爺自然知道尉遲鳴給莫夕瑤的任務是什麼,三日了,她只字未提,可戰王爺不忍心讓她苦惱,甚至,他都想過,莫夕瑤這幾日遲遲不與他相見,是不是就怕做錯了什麼。
因此,如果這個符,是讓她苦惱,讓她不開心的緣由,戰王爺願意自己送給她。
「爺!」冷心心中一驚,爺確實強大到不需要那玩意,可這玩意也不能送人啊。
更何況是送到尉遲鳴手里,如果尉遲鳴有了這東西,怎麼說潛龍營對戰王爺也是威脅啊。
「我不能要。」如果只是尉遲宸這麼說,莫夕瑤還會收下,但冷心那語氣,明顯就不像尉遲宸說得這般輕松啊。
「拿著。」可尉遲宸卻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將手松開,他沒去踫那塊符,可身子已然消失了。
黑暗中,莫夕瑤只听到有他的聲音傳入耳內。
「相信本王,你用得到。另外,青幽青竹,冷心會負責處理。」
所以,她沒啥後顧之憂,可以全心瑟了。
「好吧。」收緊那塊符。
莫夕瑤相信尉遲宸說這些話不是毫無理由的,況且只要她用完再還回來不就好了。
「冷心,青幽青竹交給你了。」對冷心說了一句,她拖著厚重的長袍,快步向王府外奔去。
「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冷心才急急沖進內室。
果然,如他預料一般,爺已經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床沿。
他就覺得奇怪,這【媚】毒下得那麼重,就算藥再好也不可能這麼快消除啊。
「爺,我扶您去冰室。」爺果然是將一部分毒素引到了自己體內。
冷心急急扶住尉遲宸的手臂,可手稍稍滑過脈搏時,他心中又是一驚。「爺,您怎麼能連護體真氣都輸出去了。」這樣的話,體內豈不是全是寒氣。
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啊!
爺成熟穩重了一輩子,咋現在這般不理智呢?!
「她走了?」
這種時候,居然還在關心王妃?
「走了。」冷心忍著心中不滿,剛剛他就覺得奇怪,爺這般不退讓的人,竟然會同意王妃一個人去,而且王妃還沒走呢,爺居然舍得先離開。
果然,果然這一切都是為了躲開王妃,怕王妃擔心。
誰能想到叱吒沙場,對敵人連眉頭都不多動一下的人,如今,可以做到這個份上。
可冷心現在,卻忽然希望爺做不到,他寧願爺冷血,至少這樣他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不要多想,這是本王自願的。」身子靠近冰室內,尉遲宸並未坐進池中,只是靠在牆邊,便輕聲說道。
冷心跟著他這麼多年,他豈會不懂冷心的心思。
「或許本王會受到一些傷害,但是!冷心,相信本王,本王會得到的更多。」在莫夕瑤身邊所經歷的一切,戰王爺都是稀罕的,所以一點可以恢復的內傷又算得了什麼。
「你去處理事情吧,本王要她毫無後顧之憂。」
「是。」冷心略微震驚,但終究還是听從命令。
冷衛,從加入的那一天起,他們的命運便注定了,如果這是爺選的路,那麼除了相護,他已然別無選擇。
野花樓外,此時安靜得只剩下蟲鳴蛙叫。
那華麗的馬車悄然停下,尊貴的婦人,全身扯痛的女子便慢慢走了下來。
「就是這里?」太後稍稍抬眸,語氣中是濃濃的不屑。
「是,太女乃女乃,就是這里。」尉遲燕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渾身關節,即便痛得是眼淚水直打轉,她還是略帶興奮地答道。
莫夕瑤啊莫夕瑤,過了今晚,看你還怎麼搶皇叔,還怎麼能佔著這戰王妃的位子。
「推門。」看著一旁的侍衛,她扯著嗓子叫道。
那侍衛先是看了太後一眼,見太後並無異議,這才起身去推門,可這門,竟然是不能推開的!
尉遲燕嘴角微微一揚,這還假裝震驚地說道︰「太女乃女乃,你看,果然里面有問題,就算現在關門休息了,有必要將門從里面堵上嘛!」
「撞開!」太後一听便覺得有些怒氣。
縱然她不喜歡尉遲宸,可這好歹是自己的兒子,好歹是尉遲王朝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真是不知道皇帝抽什麼風,給他配那麼個野女子,如今還要帶帽子?!
太後這般身份地位,豈能容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豈能容人給她尉遲一族丟臉。
因此這一句,可謂叫得是中氣十足。
侍衛听了,自然不敢怠慢,兩人合力,退開一些距離,然後快速向前沖去。
「哎哎哎!等下,等下啊!」
這身子還沒踫到門板,忽地遠處傳來一聲急呼。
幾人不明所以地紛紛轉過了頭,然後只見掛著戰王府牌子的馬車,像月兌韁的野馬正快速像這邊靠近。
「太女乃女乃,您看,連皇叔都來了。」尉遲燕心中大喜,原本這一幕她只想讓太後看看,畢竟她知道太後很討厭莫夕瑤,可不知為何太後又不肯下旨退婚。
但是她知道,太後這人愛臉呀,所以才設計了這一出。
可為啥不叫尉遲宸一起看戲呢?很簡單,叫不到。
臨近野花樓外,馬車驀地停下,尉遲燕幾乎是飛奔過去的,什麼全身傷口扯痛,血都 了出來,她也絲毫不在意,她只想第一眼見到皇叔而已。
「皇叔~」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可馬車內伸出來的卻是一只小腦袋。
「不好意思啊,你皇叔洗洗睡了,這會兒沒空。」莫夕瑤揚了揚眼角,那笑容真是萬分得意。
切,你不是喜歡尉遲宸麼?來,本姑娘免費送你醋,讓你喝個夠。
「不可能,你怎麼知道!」
「哦,因為我剛從他房間出來啊,這不是听說有人要夜游野花樓麼,所以我就趕過來啊。」
什麼!尉遲燕雙腿一軟,差點就倒下了。可是!
「不對!不對!你不是莫夕瑤,你到底是誰,莫夕瑤應該在里面才對!」
「里面?」莫夕瑤團坐在馬車外,抬手指了指燈火通明的野花樓,隨後笑著道︰「公主,這我就覺得奇怪了,我為啥會在里面呢?就算我在里面,你咋知道的呢?怎麼,你把我綁里面了呀?」
「我——」尉遲燕喉嚨一塞,那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今日這一切是寧妃安排的,寧妃只告訴她帶著太後出來呀,她怎麼知道為啥莫夕瑤不在里面。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啊,如果莫夕瑤不在里面,那她帶太後看什麼?!
「你肯定是個冒牌貨!說!你到底是誰!」現在尉遲燕已經喪失了理智,她滿心只想著毀了莫夕瑤,只想著奪了莫夕瑤的戰王妃之位,明明事實就在眼前,她竟然還扯出鞭子,當即擋在莫夕瑤眼前。
「喲,您這是沒被打夠呢?」莫夕瑤嘴角輕輕一揚,顯然就沒將這蠢貨放在眼里。
玩鞭子,她今晚就算穿著尉遲宸的衣服,那也秒秒鐘能將尉遲燕玩死,嗯,當然一部分原因是那蠢貨重傷在身。
不過呢,眼下還有個人物要解決,所以,莫夕瑤也懶得再搭理尉遲燕,拍了拍衣擺,她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哎喲喂~媽呀,衣服太大,她差點踩著自己衣擺摔死了。
巴特~(but),這不小心踩衣角的動作倒是提醒了莫夕瑤一件事,往前走了兩步,她淡定地又退了兩步,靠在尉遲燕眼前,她忽然笑著道︰「來,瞅瞅,這還是你皇叔臨時借我的衣服呢,哎,本來我說回房間換個衣服再來,結果他非不答應。」
嗯,一瓶成年老醋奉上,請喝,不謝。
「你!」尉遲燕鞭子一甩,這還沒落下,莫夕瑤一邊往太後那走,一邊道︰「打壞了衣服,自己去跟尉遲宸解釋哦。」
「我!」尉遲燕當即就將鞭子收回來了。
戰王爺的衣服,妹的!誰敢動一個試試?莫夕瑤那眼楮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請問‘瑟’此詞何解?來!睜大眼楮看她啊。
「大漠公主莫夕瑤給太後請安。」
咱還有個詞,叫收放自如。
莫夕瑤稍稍欠身,對著太後,那真是從未有過的恭敬。
開玩笑,咱不是要看戲麼,怎麼能不入場,就把太後氣跑呢。
太後稍稍一怔,思緒還沉澱在剛剛莫夕瑤的話里,這件衣服她倒是不認識,畢竟她又不關心尉遲宸,但是莫夕瑤說的話多少是讓她有些相信的。
皇帝說過,莫夕瑤在尉遲宸那里是特殊的,那麼穿到尉遲宸的衣服也不是不可能,再者,太後自認為沒有哪個女人敢膽大到,這大晚上四處散播戰王爺的緋聞。
所以她眸子稍稍轉動,開始考慮要不要進去了。
身後是皇室專用的御林軍,她是打著‘捉奸’的旗號來的,若真的捉到,那沒問題,若是沒捉到呢?被尉遲宸抓住把柄可就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了。
這些年,她雖然跟尉遲宸關系不好,但也還是面和心不合的狀態,眼下著實沒必要將臉撕破。
流國那邊還蠢蠢欲動,當前正是尉遲王朝需要尉遲宸的時候,她不能在這關鍵時候出錯。
「嗯,無須多禮。」眸色漸漸收斂,她心中已然打定了打道回府的主意,這門只要還沒進,誰也不能說明她是來干什麼的。
可是莫夕瑤能讓你稱心麼?人家話音剛落,她那小身板一閃,手稍稍一動就把門打開,同時還看著旁邊兩位大哥道︰「哈哈,辛苦你們啊,剛剛我听太後叫你們撞門來著,你看,幸好我帶鑰匙了,不用你們撞了。」
太後額頭青筋猛地一跳,莫夕瑤卻熱情地走到她身邊,笑著道︰「走走走,太後您不是要進去嘛,來走吧,好好進去參觀一下。」
如此,您還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