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每一個第一時間支持的小天使麼麼啾! 言蕭在街上逛了逛, 居然看到有人在擺攤賣古舊玩意兒。
一塊藍布鋪在地上, 上面擺放了很多老東西,梳妝盒、木梳、流蘇墜子,大多是工藝品, 都不值得留意, 只有一樣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個泛碧的瓷碟,厚胎薄釉, 釉色有玉質感, 表面有裂紋開片,這是南宋官窯瓷的特征。不過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只是現代的仿品, 仿的還不錯,乍一看也能唬唬人。
言蕭雖然做鑒定, 卻並不喜歡收集古董,相反她更喜歡收集那些贗品, 因為從贗品里面更能看出造假的工藝, 對鑒定反而有幫助。
剛要伸手去拿,一只手搶先把那個瓷碟拿了過去。
她抬頭, 看見個扎馬尾的女孩兒, 舉著瓷碟問老板︰「怎麼賣?」
「三百。」
「這麼貴!搶錢啊!」
老板張嘴忽悠︰「這可是古董, 三百算便宜了。」
女孩兒皺著眉, 看起來是不想買了, 言蕭掏出錢包說︰「我要了。」
老板立馬從女孩兒手里搶過瓷碟遞給她。
女孩兒又不樂意了, 話沖著老板, 眼楮卻盯著言蕭︰「什麼意思啊, 先來後到不知道?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言蕭停了一下,也沒見她有要買的意思,低頭捻了三張紅皮給老板,拿了瓷碟就走。
老板收了錢︰「人家這才叫爽快。」
這話說得拉仇恨,女孩兒不大痛快,盯著言蕭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拽什麼啊。」
言蕭買了東西就不想再逛了,走回到小飯館的門口,一眼看到有個人影在她停著的車邊晃。
車開過來時是敞篷的,沒有蓋回去,八成是覺得有機可趁的小偷。
剛要走過去,有人先一步朝車那邊跑了過去,大喊了一聲︰「干什麼的!」
小偷受驚,瞬間竄出去跑遠了。
那是個年輕男孩兒,言蕭走過去沖他道了謝。
男孩兒問︰「這是你的車嗎?」
「嗯。」
「你一個人自駕游?听當地人說這條路挺不安全的,我們一起結伴走怎麼樣?」
言蕭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把車頂蓋回去,語氣淡了不少︰「有三個男人也說要我跟他們一起走,可能就在後面,你想找伴可以去找他們。」
男孩兒臉色尷尬,訕訕地走了。
言蕭坐進車里,把買來的瓷碟收進包,發動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那三個男人應該已經在回隊的路上了。
忽然想起那個叫關躍的男人,看他也不像是個好拿捏的人,今天甩了他一道,八成會惹得他心里不爽。
,言蕭還真就是沖他才放了這麼個鴿子。
「關隊,我覺得她是沖著你才走的。」
幾百里之外的公路上,越野車里,石中舟研究一路之後得出了結論。
關躍握著方向盤,眼楮看著前路︰「哪個她?」
「明知故問啊關隊,當然是言大鑒定師啊!我們昨晚進去就覺得你們倆態度不對,你們說什麼了?」
「沒什麼。」
算了,問不出來,石中舟放棄了。他有點憂心,這兩個人進了隊里要怎麼相處啊。
兩個小時後車開進小鎮,停在小飯館的門口。
王傳學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進門問老板打听了一下,出來告訴關躍︰「一整天沒幾輛車經過,那臭小子不一定走這條路。」
他們還在追金鏈男。
「他不會開車。」關躍想了想︰「也許為了躲我們一路都是搭貨車過去的。」
王傳學又進去問了兩句,回來說︰「老板說中午的時候有輛紅色敞篷轎車開過去了,就沒別的車了,據說開車的是個女人,我怎麼覺得他說的是言姐呢?」
石中舟說︰「胡扯,回隊又不是這條路,言姐沒可能走這里。」
關躍心里過了一下,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女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樣,他覺得有可能。
那樣的女人,心思難測。
「吃飯吧,吃完了趕緊出發。」他關了車門,走進飯館。
「怎麼了關隊,你不是說隨她去嗎?」石中舟笑著跟進門。
關躍在飯桌上坐下來︰「吃飯。」
兩個人頓時跟得了命令的兵一樣乖乖坐下來了。
一條公路在眼里看不到頭,兩邊是急速倒退的山坡和黃土地。
傍晚,言蕭還在路上。
她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路上開車,沒有大都市的熙熙攘攘,只有這春末季節灌進車窗里的風,陽光漸淡,在頭頂偏移,整個天地好像只剩下了她這一個人。
一開就是幾個小時,還沒看到城鎮。視野里的公路看久了讓人覺得像是照片里的畫面,特別不真實。
天快黑的時候,道路前面出現了人影。
有兩個人正在招手攔車。
荒郊野外的,言蕭沒有帶陌生人上車的好心,半點沒有減速,直到近了,其中一個人居然直接沖上了道路。
言蕭急急地剎住車,差點罵人,那個人跑過來敲了敲車窗,語氣很急︰「你好,能不能幫個忙帶我們一程?」
那是個大男孩兒,背著雙肩包,白白淨淨的,居然就是在小鎮里幫她趕走小偷的那個。
「是你啊。」男孩兒也認出言蕭了,有點不好意思︰「姐姐,幫個忙吧,我們之前就在找車,好不容易找到一輛,也只帶我們到這里就不管了。」
言蕭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想要跟她結伴走了,原來當時就是在找順風車。她往路邊上看,那里站著男孩兒的同伴,居然就是買瓷碟遇到的那個女孩兒。
世界真小。
女孩兒也正在看她,眼神輕飄飄的,遠沒有男孩兒的熱情。
「姐,求求你了,天就要黑了,我們到現在就只遇到你這一輛車。」男孩兒雙手合十,拜佛一樣。
言蕭好笑︰「誰是你姐?」
男孩兒臉上有點紅。
言蕭看看天色,又上下打量兩個人,到底年紀不大,何況男孩兒也算幫過她,她解了門鎖︰「上來吧。」
男孩兒驚喜不已,千恩萬謝,轉頭把女孩兒拉上了車。
車開起來,男孩兒自我介紹說叫許汝,女孩兒叫吳安安,兩個人是發小朋友,一起出來旅游散心,順便去甘肅探親。之前包了個車,司機坑了他們的定金沒來,只能一路找車去下個目的地。
言蕭對他們的經歷半點沒興趣,也沒听進去幾句。
男孩兒說完了問︰「姐,怎麼稱呼你啊?」
「坐個車何必問那麼多。」
「哦,那我就不問了。」半大的小子脾氣好,半點不氣。
吳安安在旁邊掐他,小聲說︰「你老盯著人家說話干嘛,沒見過女人啊。」
許汝笑,擠擠眼說︰「她好看啊。」
吳安安瞄了一眼前面的駕駛座,言蕭身上穿了件寬領的上衣,披散著的長發掩著大片雪白的後頸。
也沒好看到哪兒去,少見多怪。她在心里想著,下意識地模手腕,什麼都沒模到,低頭一看手腕,叫了起來︰「糟了,我的手鏈不見了。」
許汝問︰「什麼手鏈?」
「就是我爸留給我的那條手鏈,一定是丟在剛才等車的地方了。」吳安安拍了拍言蕭的座椅︰「快回去,我要去找手鏈。」
言蕭剛打亮車前燈,笑了︰「你沒搞錯吧,天都黑了,回去?」
「我一定要找到那條手鏈。」
「關我什麼事?」
吳安安噎了一下,臉上很委屈︰「那是我爸臨終前留給我的東西,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說到這兒眼看著就要哭了。
許汝無奈︰「姐,要不你幫個忙?那真的是她爸留給她的一點念想。」
言蕭依然往前開︰「我記得是你跟我說這條路不安全的吧?」
「……」許汝語塞。
吳安安急了,瞪著言蕭的後背︰「難道你沒有父母親人嗎?這麼冷血……」
最後的字音像卡了殼一樣,她撞見了言蕭從後視鏡里看過來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驚。那雙眼楮的形狀很嫵媚,眸光卻又黑又沉,跟她的視線只觸踫了一下就移開了,卻讓她感覺發冷。
她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許汝沒辦法,只好跟言蕭說好話︰「姐,要不這樣吧,你往回開一段,我陪她去找,不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