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子。」蕭言看見江意水,那表情,稱得上是喜笑顏開。
他作了一揖,請江意水進去,心中大大松了口氣。
但願看見江娘子,郎君的心情能好些。
江意水也含笑對他點頭示意。
蕭言小聲提醒她︰「郎君今日心情有些煩悶,還請江娘子寬慰一二。」邊說邊給她拂簾子。
按說以薛家如今的身家,薛三郎身邊不應該只有一個伺候的人才對。
可這幾日,他身邊除了蕭言外,就再沒有別的人出現過了。
這個薛郎君,真是奇怪。
沉寒心里默默又給他記了一筆。
走進內室,便听到了泠泠的箏聲。
江意水反射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時候她剛到江南,踏青時听到畫舫里頭一手琵琶曲,吳儂軟語,婉轉動听,便求著江大夫人要學琵琶。
江大夫人準是準了,可讓她學的卻不是琵琶,而是箏。
想起那段練曲的日子,江意水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看到她來,薛崇停下動作,微微一笑︰「你來了。」
他今日穿得一身廣袖大裳,看上去十分風流灑月兌。玉冠束發,斜眉入鬢,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笑。
江意水一點也不拘束地打招呼,「薛郎君今日穿得真好看。」
沉寒掩著嘴咳嗽了兩聲,示意她說話注意些。
江意水吐了吐舌頭,這也不能怪她啊。誰讓薛郎君那麼和善,就和、和……安神香一樣。
她滿意的點頭,對,就是和安神香一樣,讓她每次說起話來都少些顧忌。
要是換做表哥,她才不敢這麼說話呢。
「江娘子穿得也好看」薛崇認真地端詳了她一圈,笑道。
不知是不是蕭言有言在先的關系,他的笑,看起來確實和往常不太一樣。
江意水在軟墊上坐下來,覷著他臉色問道︰「薛郎君今日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薛崇一怔,瞟了蕭言一眼。
蕭言神態自若,沒有什麼反應。
等薛崇收回眼,他才敢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
我的天爺,這江娘子說話也太直接了吧。
薛崇給她沏茶,「某並沒有什麼煩心事,娘子怎麼這麼問?」
茶水泛起微瀾,江意水只覺得心也 亂跳起來。
好端端的,做什麼把姓省了!
偏他嗓音好听,喊起來也讓她生不出氣來。
「小心燙。」薛崇把茶杯遞給她,玉盞溫涼,配著溫熱的茶水,溫度遠算不上燙。
江意水接杯時不小心踫到了他的手,她嚇了一跳,把杯子一把搶過來。
那儀態,看得沉寒都忍不住撇開眼。
可還是有人看得目不轉楮。
他眼神那麼專注,看得江意水都不好意思抬起眼,抿了口茶水,一時屋里便靜下來。
薛崇索性朝著她撐著頭,手指在桌上輕敲,譜了一首簡單的曲子。
帶笑的眼溫柔地看著她,像是隨興,又透著認真,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