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庵的齋飯,果然名不虛傳。
江意水放下筷子,把吃得干干淨淨地碗放到一邊,滿意地擦了擦手。
沉寒跪下來收拾碗筷,問道︰「女郎今日可要去懷慈師太那?」
連著兩日過去懷慈師太那,都只叫看經書,旁的一字不提,便是沉寒也不由得焦急起來,偏偏正主不放在心上,該吃吃、該睡睡,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江意水笑眯眯點頭,「師太說今日帶我去釣魚呢!」
沉寒咳嗽一聲,「主子還記得夫人讓你留在這的原因嗎?」
江意水茫然地眨眨眼。
沉寒嘆口氣,提醒道︰「您不能惦記著玩呀,還得先讓懷慈師太替您劃了選秀的名額才是,否則就再不能出來玩了。」還是得把話說的嚴重點,省得她不放在心上。
江意水心情頓時沉重起來,以至于她看到薛崇時都沒有太多驚訝。
「薛郎君。」她垂著腦袋懨懨地打招呼。
薛崇帶笑道︰「江娘子怎麼了,午膳用得不好嗎?」
一句平淡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總能帶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哪里是不好,分明是太好了!
一想到沉寒的話,想到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她心里就難過。
人生啊……
她愁眉苦臉。
薛崇只作不知,一撩衣袍在小凳上坐下來,「師太臨時有事,讓我來陪江娘子釣魚。」
沉寒心中警鈴一響。
這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她可怎麼跟夫人交代啊……
她立馬道︰「怎可勞煩薛郎君呢,既然師太不在,那我等改日再來便是。女郎,您不是正好要回去練字嗎?」
江意水疑惑地看向沉寒,她什麼時候說要練字了?
沉寒面帶微笑看著她。
江意水干巴巴地笑道︰「哦、對、要練字呢。」她說︰「那我、改日再來吧。」
她磨磨蹭蹭地轉身,眼光緊緊盯著湖面。
還有魚在吐泡泡,真活潑,一定很好吃……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轉過去。
「听說江娘子不願選秀。」
一句話成功讓準備離開的一行人停下腳步。
薛崇目不斜視地盯著湖面,好像說那句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沉寒問,「薛郎君此言何意?」
蕭言哼了一聲,「我們郎君和江娘子說話呢,你是江娘子不成?」
饒是沉寒再好的性子,也被他這盛氣凌人的樣子勾起了火。
蕭言心道︰小娘子你也別怪我,不把你收拾了,我主子還怎麼去勾搭你主子呢,我這也是奉命行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罵就罵我家郎君吧,反正他皮厚。
沉寒壓著怒火,「我家女郎不曉事體,郎君有事,還是與奴說罷。」
薛崇恍若未聞。
蕭言再接再厲道︰「都說了,輪不到你說話。」
眼看著火藥味越來越濃,江意水湊到沉寒耳邊道︰「要不你帶人到旁邊去一會,說不定薛郎君要說的話,不能讓別人知道呢。」
她講話軟糯,尾音總是不自覺地抬高,听上去很是嬌嗲。
沉寒那一點火氣,被她這麼一撒嬌,瞬間就熄滅了。
「那女郎可得小心著些。」
江意水唔唔地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