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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華瀲從未見過衛珩如此狼狽的樣子,雙眸充血布滿血絲,下巴上一圈扎人的胡渣邋里邋遢,若不是有宮人為他打理日常著裝,恐怕遠不止是臉上憔悴,這副模樣,竟比之前他們被追殺受傷還慘烈。

「嘶,疼!」郁華瀲還沒感慨完,就被衛珩一把從榻上撈起來,緊緊摟在懷里,他的力氣太大,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身體里。她的臉頰蹭到他腮邊的胡渣上,密密匝匝的刺痛加上被他如此大力的摟在懷里,忍不住呼痛出聲。

衛珩听見郁華瀲的話才將力度放小,他有許多問題想問郁九,可是等到郁九醒來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那些問題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醒來便好。

郁華瀲全身無力,只能任由衛珩擺布,他一直抱著她不松手,她就當他忽然得了皮膚饑渴癥,安靜的任由他抱著,周遭陷入一陣恬靜溫馨的氣氛之中。

清風徐徐吹動床幔上的流蘇,桌幾上擺放的暗紫香薰爐燃著卻邪通明的蘇合香,裊裊青煙逶迤繚繞,絲絲縷縷的輕薄淡香為整個內寢增添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曖昧。

衛珩松開手將郁華瀲推離他的懷抱,嘆了口氣,似妥協的低聲道︰「往後不能睡這麼久了。」

郁華瀲還未來得及回話,便見衛珩垂首,那雙漂亮的鳳眸在她面前放大,里面的紅血絲清晰可見,他的唇輕輕踫在她的唇峰上,溫柔的輕啄慢吮,舌尖探出描摹著她的唇形。他的動作異常溫柔珍重,像是找回了失而復得的珍寶,纏綿悱惻,耳鬢廝磨。

郁華瀲的臉被他臉上的胡渣刺得癢癢的,忍不住撫上他的臉頰,模著他扎手的短須,嫌棄的嗔了衛珩一眼︰「邋遢。」

衛珩听見郁華瀲的嫌棄的話也不生氣,他大笑出聲,寬廣的胸膛震動起來,她抵在他胸前的手似乎也能感受到他此時的歡愉,這是她認識衛珩以來他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她見過他冷笑,輕笑,壞笑,譏笑……唯獨沒見過他這麼暢快的大笑,看著他飛揚的神情,讓她原本冷下來的心悄悄塌陷了一塊。

「邋遢?」衛珩眸中帶著笑意,劍眉一挑,壞心的將臉上的胡渣往她臉上扎,郁華瀲這會兒支起身全憑衛珩扶著,哪里能逃過他的動作,她左躲右閃還是躲不開衛珩臉上扎人的胡渣。

和衛珩鬧了一會兒郁華瀲才後知後覺的捂著月復部嗔怪的瞥了眼衛珩︰「小心孩子。」第一次懷孕,她還不習慣她肚子里竟然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句話一說出來,氣氛瞬間冷下來,郁華瀲想到些什麼,彎起的嘴角僵在那兒,她背脊僵直,垂首側身不去看衛珩,一副防備的模樣。

衛珩看著郁九渾身帶刺的模樣,無奈的嘆息一聲,將她掰正面對他︰「朕答應你,保住這個孩子。」

郁華瀲猛地抬頭驚訝的看著衛珩,她自然知道這個孩子可能給衛珩帶來的麻煩,她都已經做好和衛珩撕破臉保住這個孩子的決心,沒想到一覺醒來衛珩就改主意了,還主動說要保住這個孩子?

「愛妃很吃驚?這不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朕也舍不得。」衛珩將手蓋在郁華瀲護著肚子的手上,世家麻煩,眼前這個女人更麻煩,糟糕的是,他被這個更糟糕的麻煩纏住了,也不想掙月兌。

「你是認真的?」郁華瀲緊盯著衛珩的眼楮,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那晚衛珩的眼神太傷人,她實在不敢相信衛珩會突然改主意。

「自然是認真的。」衛珩輕笑一聲,捏了捏郁九的臉頰,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若是郁九月復中的孩子真的威脅到郁九的性命,他還是會拿掉她月復中的孩子。一個還不知以後長成什麼樣子的小崽子,怎麼能比得上郁九?

不過這一切,要等到袁老頭將九瓣蓮制成的藥做好之後才能知曉結果,衛珩撫著郁華瀲的一頭青絲,垂眸掩住眼中的復雜神色。

郁華瀲沒注意衛珩的異樣,因為她的肚子傳出了一陣的「咕咕」聲。

「那個,臣妾睡了多久?」郁華瀲有點尷尬的低下頭,她只知道她無緣無故的昏了過去,還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天?兩天?

「五日。」衛珩有些憂心的蹙眉看著郁九,「愛妃知道你為何會昏睡如此久嗎?」他的眼中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希望郁九能將她身上的秘密告訴他。

郁華瀲避開衛珩灼灼的目光︰「臣妾不知為何會昏過去。」系統的事不能告訴衛珩,況且這次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昏起來。

衛珩掩飾住心里的失落,既然郁九不想說那就罷了,總有一日他會搞清楚的。拋開思緒,他提高聲量︰「來人。」

不一會兒,就听見的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魏德喜和玉箋玉簟匆匆走進了內寢。

玉箋玉簟看清內寢的情景,驚喜的加快腳步︰「娘娘,您醒了!」

「快去給你們主子準備早膳。」

***

昭華夫人醒來的消息像風一般半柱香的時間便傳遍了整個大祁後宮,听到這個消息的妃嬪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心中無人不扼腕昭華夫人怎麼就不就此睡死過去呢!

不管是昭華夫人的獨寵還是她月復中的皇嗣,無不是其他妃嬪心中的一根刺,欲除之而後快。之前听聞昭華夫人無故昏迷,不少妃嬪恨不得多燒幾炷香給菩薩,讓菩薩收了她,不要讓她醒過來。

這會兒听見昭華夫人已經醒過來了,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听說昭華夫人身子不太好,這回懷了龍嗣,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像從前的許貴姬一尸兩命,那就實在太妙了。

皇嗣沒了,爭寵的寵妃也沒了,可不是給她們這些人機會了麼?

只是還沒等她們心里的小算盤打好,陛下已經將所有路都堵死了。陛下很快就下了一道命令,宮中眾人無詔不得去關雎宮打攪昭華夫人,也就是說,宮里所有人只要沒有獲得準許都進不了關雎宮。

昭華夫人昏迷當日,關雎宮上下除了昭華夫人的幾個貼身宮女,其他人都被打入掖庭,而空下來的位置,全被皇上的人佔了,以前在關雎宮的釘子全被拔除了。關雎宮本就有小廚房,如今小廚房的一應食材,全部由皇上的小廚房提供,想在食物上動手腳的路子又被堵死了。

如今關雎宮已是鐵桶一片,除非昭華夫人從關雎宮出來,不然,想在關雎宮內害人,是絕對行不通了。

皇上這些舉動,無不是在警告後宮眾人,他要保住昭華夫人月復中的皇嗣!

儀瀛宮。

「啪!」一只白玉描花枝的精致玉碗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里面的少許鳳仙花汁濺在雪白的地毯上,染上一團鮮紅的污漬。

「皇上這是何意?」恭敏夫人臉色閃過一絲猙獰,剛染了一半的丹蔻閃著妖異的紅光,她的指甲深深扣入弄琴的手臂上,弄琴痛得渾身發抖也不敢出聲,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毒和恨意。

「他竟然想讓郁華瀲生下來,不,這不可能!」恭敏夫人眸中有一絲瘋狂之色,當初她背叛貴妃,甚至犧牲陸家,不就是為了幫皇上打壓李家,打壓世家,現在皇上在做什麼?讓郁華瀲誕下皇嗣,誕下帶著頂級世家血脈的皇嗣!

她犧牲了這麼多,甚至背叛了家族,就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皇上為什麼願意讓昭華夫人誕下皇嗣,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她還沒有輸,一定是文國公府和皇上達成了什麼交換條件,才讓陛下同意留下這個孩子。憑一個郁華瀲,不可能讓皇上改變心意,在這個時候讓世家的人誕下皇嗣。

同樣震驚萬分的還有永福宮的葉妃,她雖然不及恭敏夫人了解皇上對世家的心思,但听到皇上對關雎宮做的種種安排,還是失態的打碎了手里的翡翠簪子。

她眸子里閃過一絲狠辣,咬牙低聲道︰「昭華夫人,不能留。」

一旁伺候的凝雅听見娘娘的話頓了頓,重新為主子挑了支寶石步搖,雙手呈上。

不遠處的兮雅似乎想起些什麼,嘴角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

***

「系統,老實交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無緣無故昏倒。」

系統遭遇攻擊這種事它怎麼可能透露給宿主知道,宿主只要負責完成任務就好,關于系統內部和主腦那邊發生的事就沒必要知道了。

「是嗎?」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有點詭異,她在昏迷之前,好像隱約听見了「不明」「入侵」這些字眼,真的只是系統出了點故障,小故障處理了五天?

「東西拿到了?」郁華瀲挑眉,之前那個有地圖的隨機任務不是在宮里,而是在瀘州,根據那張地圖去尋一座古墓,而那部和《褚子兵書》齊名的《尉桓子》就藏在古墓中。

她將地圖送去國公府,她哥哥自告奮勇要去找,現在時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系統提示既然出來了,就說明東西拿到了。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系統,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郁華瀲一听系統有辦法,哪管別人的看法,只要能保住這個孩子,她都願意一試︰「你先說是什麼辦法。」

它給宿主的能量都是早就分配好的,如果宿主因為生孩子用了額外的能量,可能會因為系統能量不足而導致任務失敗,所以只能采取這種辦法。不過在休眠中孕育胚胎,在這個世界可能真的會被當成妖怪。

這可不是昏睡四五天,而是幾個月時間。

這種挑戰神經的怪事……郁華瀲覺得她真的要好好想想,她沒意見,她怕衛珩會瘋掉!

算了,既然在她身上古怪的事已經這麼多了,也不在意多這一件,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她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嗯,她已經無所畏懼了。

現在,重點是怎麼和衛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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