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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原由提前走完這條路又何嘗容易?

思及至此,何芳子眼前事物變得模糊,暗淡,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壓抑的氣氛令她想立刻沖出去透透氣,但當她將門打開之時,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這一瞬間。

許久,筠落燕才將停止在半空中的雙手抽回背在身後,緩緩開口。「我有話要說。」

「筠爺請說……」立于門邊,何芳子顯然沒有讓男人踏入房屋半步的意思。

「這里不方便……」

「芳子認為,沒有比這里更方便的地方了。」

虛弱卻堅定的目光刺痛著男人的心,筠落燕不知如何反駁女人的話,只得靜靜的盯著她,時間仿佛于這一刻靜止,她的堅定令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自嘲的冰針一根又一根戳穿他的心房。

「如果你真的認為這里方便,我不會反對,芳兒……」親昵的稱呼令何芳子踉蹌向後退去,筠落燕則趁機跨入房內,轉身將另一女人隔絕于門外。

「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何落得如此下場。」以利刃般的話語折磨眼前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自保方法。

「我以為你明白我為何而來。」無視她的話所帶來的內心劇痛,男人切入正題。

「為何而來?」何芳子嘲笑般重復男人的話,這樣的言行令本就虛弱得她,顯得更加落寞、無助。「燕子,你有把握?」你有把握能帶我走?還是你有把握我會跟你走?

「沒有。」坦白的回答,在她面前,他無須偽裝也無法偽裝。

「那你又為何而來?」嘲諷的笑,何芳子盡量使自己顯得粗俗,無可救藥。「來看看我如今的慘狀?」

「你知道不是。」筠落燕立刻反駁。

「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從來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從來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從來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真是假,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更從來不知道我,這個叫何芳子的悲慘女人,到底是誰!」她瞪大雙眼盯著男人,用一段又一段激烈的話語攻擊著他,「自始至終,知道一切的只有你;只有你孟玄燕一個人,知道所有的一切!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撕吼,只為宣泄多年來埋藏在心中的愛與恨。而這樣過激的言行顯然對如今虛弱得她來說太過沉重,才喊完,何芳子便覺得眼前發黑,無力地向地上栽倒過去。男人迅速沖前,卻被女人以最後力量推開。冰冷的地板擦破女人柔女敕肌膚,鮮血混合骯髒的沙土將蒼白手臂染的一片灰紅,令人不忍心去看。

「燕子,你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嗎?到如今,你還像幾年前一樣了解我,懂我嗎?」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她,他無言以對,他們之間,仿佛個了無數個年代,他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們了……

「不懂了嗎?」鼻尖貼著地面,何芳子苦笑,淚水大顆大顆的滴在地上,滲入地中。「是啊,如今的我不懂你,你又怎麼可能懂我呢?!我真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你不懂我,自然也不會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我,自是一身傲骨的何芳子,如今只求一死,敢問十三皇子可否成全?」

「不可能!!」筠落燕大聲吼道,握于身後的雙手緊緊握拳,微微顫動。

「你以什麼樣的身份說不可能這三個字?你認為,你有資格對我說不可能這三個字嗎?」

「不錯,我知道,無論哪一個身份,我都沒有資格,但即使沒有資格,我的答案也會是這三個字,芳兒,我不可能讓你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我和你都放不下!芳兒,一直以來,我都在告訴自己,我們可以放下,我騙自己,只要我離開你,漠視你,你便可以放下,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不用陪我走這條血腥道路,到頭來,一切都是我在逃避,逃避責任,逃避對你的承諾,逃避與你之間的一切。」鮮血染紅了男人雙手,他卻未曾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手掌之中。

「你的答案就這麼簡單?」憤恨回頭,何芳子沒想到事到如今,這個男人還是以這樣的答案敷衍她。「你認為,這樣的答案就可以勸動我跟你走?」

「這是事實……」

「燕子,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芳兒……」

「的確,我不懂現在的你,但是我懂以前的你,相信以前的你,我一直認為,你有個非常重要的理由才離開我,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問你的這個理由,我並不是不想知道,我只希望能夠盼到一天你可以親口告訴我這個理由,讓我釋懷。我盼著,望著,等著你的這個理由,但你始終未曾開口。于是我開始逼你,運用各種方法,變換各種身份逼你,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你也不告訴我那個理由?難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難道你離開我,真就只是為了逃避?」

「是我的錯……無論什麼理由,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聲嘶力竭的哭喊,「就算騙我也可以,為什麼你始終都不給我一個可以原諒你的理由?」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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