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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黛玉輕松的一笑, 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得,依舊叫林程家的坐下來說話。林程家的小心翼翼的看著黛玉的臉色,卻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她心里忍不住嘆息, 女乃女乃是我從看著長大的,女乃女乃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 這通身氣派,滿肚子的謀略, 若是女乃女乃是個男人,只怕官做的比老爺和大爺還高些呢。

「女乃女乃是怎麼知道的?奴婢也是剛听著有風聲出來,說寧王爺要上折子推了皇上的賜婚。老爺和大爺還勸了王爺半天呢。誰知王爺不肯, 連著老爺不能說服。」林程家的遲疑了下,放棄了最好的掙扎︰「女乃女乃真是神了。大爺和老爺說不叫我們和女乃女乃說, 怎麼女乃女乃就憑著個小丫頭只言片語就知道這里面的事情呢?」

「這有什麼難的?我知道香菱的為人更知道她在王府里面的處境。香菱那個丫頭和寧王爺也算是夫唱婦隨, 兩個人一起談詩論畫, 一起收集名帖,也算是相知相惜了。王妃早就不在了,香菱又生了兒子,王府里面還有誰敢給香菱難看?敢欺負她呢?香菱除了沒王妃的名分剩下的也和王妃差不多了。不管是誰, 處在香菱的位子上還有什麼不足的?況且香菱是那種知足的人。她那個樣子不是身體生病了,是有心事罷了。而且還是個不能和人傾訴的事情。我想能叫香菱郁悶成一病的心結必然和寧王爺有關系。」黛玉看一眼林程家的, 端著茶杯慢慢的喝一口,

「哎呀呀, 女乃女乃一番話下來, 我是明白了!可恨我竟然是沒想到這點。奴婢在外面書房回話的時候听了一些。好像是皇上要給寧王爺指婚, 大概是香菱姑娘心里郁悶。按著本朝的規矩,等著王妃進門生下兒子,那麼王爺的世子就不是香菱生的大哥兒了。眼看到了嘴邊的肥肉沒了,哪有不生氣的。」林程家的嘆息一聲,接著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做父母的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香菱那個出身自然是沒有緣分做王妃了。但是自己的兒子雖然佔著長子的位子但是卻不能繼承王爺的爵位。就是神仙也心意難平不是。大爺和老爺的意思是,大女乃女乃現在身子不方便,香菱是心病,就算是女乃女乃過去全解也沒用處。不如叫香菱自己想想,明白過來就是了。」

黛玉听著林程家的話,心里忍不住嘆息一聲,真是造化弄人。香菱真是可憐的很,原本也是書香之家,父母的掌上明珠。誰知一場變故,竟然成了被人隨便買賣的奴婢。遇見了薛蟠這樣的呆霸王。也就是香菱是個心胸寬闊,隨遇而安的人,安分守己。誰知卻被寶釵給坑苦了。被羞辱折磨不說,差點就要萬劫不復。

等著好容易遇見了黛玉,從火坑里面月兌身出來,在林家跟著黛玉父女兩個過了幾天順心的日子。想起來林如海曾經和黛玉說過,香菱是個有慧根的孩子,若她是個男人肯定能金榜題名。最難得是香菱經歷了無數苦難,心底卻一直純良。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遭遇變的憎恨社會,扭曲了心性。但是香菱不是那種狹隘嫉妒的人,自從到了寧王身邊一直是恪盡婦道,就算是寧王身邊還有別的侍妾什麼的,也沒見香菱表示任何嫉妒的情緒。

「我看香菱不是那樣的人,新王妃連個影子都沒有。皇上指婚,但是寧王也能推掉啊。再者了,新王妃就算是進門了,能不能生兒子還是個未知數。再者說了,香菱生的是長子。到時候王爺上折子請封世子。皇上也不能非要王爺改過來不是。你再去打听下——」黛玉想了想,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她叫林程家的接著去打听。

忽然外面小丫頭的聲音︰「大爺回來了!」听著顧直回來了,林程家的立刻站起來,垂手站在門親自打簾子。顧直一進來就看見林程家的在門口站著打簾子,掃一眼林程家的臉色,好像是有點不對勁。果然黛玉臉上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但是屋子里的氣氛很是微妙。顧直看一眼林程家的,林程家的立刻識相的退出去了。

「難道是他們犯錯了?林程家的是老人了,竟然也開始糊涂起來。不值得為這人生氣。別氣壞了你!那才是值錢呢。他們不好你和我說,我回來罵他們給你出氣可好?」顧直心里疑惑,剛才林程家的臉上顏色不對。難道是她辦錯事被黛玉責備了?可是黛玉是個治家有方的人。手下那些家人不管是得臉的還是二門外面的,都被黛玉整治的服服帖帖的。而且林程家的歷來辦事謹慎認真。怎麼就這個時候出錯了?

黛玉似笑非笑的叫丫頭們︰「你們把那個療妒湯拿來。你嘗嘗可好?」

療妒湯?顧直有些疑惑,忍不住笑道︰「怎麼一回來就要吃藥?療妒湯?我也不嫉妒,要喝那個干什麼?世界上還有治嫉妒的藥不成?」

說著飛白端上來個甜白釉纏枝蓮紋小碗,顧直看去忍不住笑起來︰「肯定是你想出來的古怪——這是秋梨湯,治嫉妒不知道靈驗不靈驗。不過喝了潤肺治咳嗽可是不錯的,今天費了不少的口舌正好想喝這個呢。」說著顧直端起來就要喝。

「我預備著把這個給香菱送去你看怎麼樣?」黛玉的話叫顧直差點把嘴里的湯給噴出來。拿著絹子捂著嘴,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把嘴里的咳嗽壓下去,顧直無奈的說︰「你知道了?現在寧王正是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呢,今天差點就頂撞了皇上了。皇上也真是的,節骨眼上火上澆油的。不是我故意瞞著你。這是父親的意思!他老人家是擔心你的身子呢。」

「你們這些人真是——一個個的都是須眉濁物。香菱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也把人太小看了!」黛玉對著顧直哼了一聲,心里忍不住翻個白眼,沒想到一直是清高儒雅的林如海竟然也有這樣一面呢。自己的父親竟然也是個一板一眼的老學究啊!林如海認為是香菱犯了嫉妒,不想黛玉再和香菱有什麼關聯,生怕是女兒被帶壞了。

顧直趕緊把手上的湯放下,上前擁著黛玉,為岳父辯解著︰「這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皇上想給寧王指婚的風聲也不事一天兩天了。你也知道現在竟然又有人拿著當初的事情做文章。皇上本來就心虛,我看那里是真心為寧王指婚呢?還滿嘴里說的什麼為了寧王的子嗣著想。若真是那樣的話,在事情出來,太醫判定寧王妃不能再生育就該想著給寧王指一個側妃啊!結果呢,到了現在才想起來。這明白事試探寧王的態度呢。眼前的情勢,寧王最好是收下皇上的好意,其實皇上指婚的那位也不錯。大學時張寧的女兒,知書達理的。誰知寧王竟然斷然拒絕了。皇上耐著性子提了幾次。現在皇上的耐性不多了。岳父勸過寧王爺,誰知他就是一口咬定了不肯。」

顧直無奈的對著黛玉攤攤手。林如海肯定是認為一定是香菱對寧王表示了什麼。在林如海看來寧王不只是誰的丈夫,寧王更多是個政治身份,要承擔很多義務面對很多無奈的。因此林如海對著顧直私底下埋怨過︰「香菱以前看著是個知書識禮的孩子,誰知竟然也變了。古人說的沒錯,婢作夫人總是上不得台面。這個香菱眼光短淺,做個侍妾還罷了。真真不能主持中饋。以後你叫玉兒遠著些香菱,我看香菱是鑽進了牛角尖了。人最怕的便是偏執。一旦偏執就會不顧後果還會連累別人。」林如海給顧直打預防針,還特別叫了管家來吩咐不準叫黛玉知道香菱和寧王府那邊的事情。

听了顧直的話,黛玉沉默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還真是——林如海對著黛玉還真是時時刻刻放在心上,唯恐黛玉有一點閃失。「唉,父親真是太仔細了,不過我想這個事情另有蹊蹺,你們男人自然不明白香菱的心思。這個事情非要我親自出馬才能有個了結。」黛玉心里說不上來什麼滋味,被父親無時無刻,沒死角的疼愛,黛玉心里很溫暖很幸福。但是在有些事情上,黛玉和林如海還真是不在一個思維頻率上。

「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也好明天我們過去看看香菱。你好好的勸解她一下。我看得出來寧王爺是真心對香菱的。且不管香菱到底是為什麼病了,只看王爺敢和皇上頂牛就知道了。」顧直親親黛玉的臉頰,決定陪著黛玉到寧王府上去看香菱。

寧王府一起照舊,院子里面的桂花開的正好,荷塘里面的荷花雖然沒了,但是荷葉依舊是郁郁蔥蔥的,結著不少得蓮蓬,一只漂亮的翠鳥站在高高的;蓮蓬上,嗖的一下鑽進水里捕捉一只小魚,輕快的飛走了。但是黛玉卻感覺整個府邸被陰郁沉悶給籠罩住了。

進了香菱的屋子,一陣藥味撲面而來,等著小丫頭掀開簾子,看著躺在床上的香菱,黛玉忍不住大吃一驚!眼前的香菱竟然比當初被從行院里面救出來的時候更糟糕。香菱眼里沒了一點活氣,整個人臉上沒一點血色,身上的肉都瘦干了。要不是香菱眉心上的一點胭脂胎記,黛玉不敢向前眼前的人就是一個月前風姿綽約的香菱。

「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經歷了那些辛苦才有了今天怎麼能這樣鑽牛角尖?你不為了自己想想,也該為了孩子想想。你走了,孩子可怎麼辦呢?」黛玉眼圈一紅,忍不住長長的嘆息起來。香菱一陣心酸,她一臉哀泣之色,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何嘗不知道這些,但是我是個不祥之人。我死了孩子才能平安一生,再也不會有人拿著我做文章叫孩子難看。林姑娘,當初在賈家的時候只有你肯真心教導我認字,看書。在我心里你便是我的先生了,和我的父母是一樣的。」香菱身體虛弱極了,說這些話已經叫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黛玉和丫頭們忙著給香菱捶背,扶著她靠在枕頭上。

香菱的丫頭蘭草端著一杯參湯來,黛玉拿著勺子一點點的喂給香菱喝。半天香菱才算是緩過來點,她抓著黛玉的手,對著那些丫頭們說︰「我只覺得有風進來了,你們把門窗關嚴實。」

屋子里只剩下了黛玉和香菱,香菱眼楮里慢慢的有了些光彩,她抓著黛玉的手,力氣大的叫人心驚︰「林姑娘,我怕是要解月兌了。只放心不下孩子。求你和顧大爺不管如何勸王爺應下來皇上提的婚事。我的繼衍就托付給你了,我不求他能怎麼顯赫,只要能平穩度日就是了。我死了,就再也沒人拿著我以前的事情給王爺難堪,叫孩子為難了。誰叫他命苦,有我這樣一個卑賤的娘呢?」

黛玉一下子明白了,香菱心結不是寧王要納新王妃,而是她的身世!「是誰?!是誰拿著你的出身做文章呢?」黛玉腦子里一閃而過個念頭,一個人影越發的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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