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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書院都喜歡依山而建,為的是讓眾多學子感受「怡情山水、超月兌世俗」的精神世界。因為儒家的保守派把書院看成自己安身立命的起源之地,尤其是童書院,更是儒林士子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些童書院即便不挨山也會鄰水而居。

可是光耀童書院則和尋常書院有所不同,它建于鬧世,往來于權貴之間,可以說是歷代官宦子弟的後花園。正如它的名子一般,光華耀眼,絕不像其他儒家學府一般講究「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然自得,它更喜歡「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從光耀童書院出來的學子,多數會邁入仕途一路,或是成為清廉一世的好官,或是成為權傾朝野的逆臣。

光耀童書院現有學子一千兩百余人,居江州城四大書院之首。書院兩旁茶館、酒樓林立,甚至更有一些不為外人言說的非正常性娛樂場所存在。一路行來,江穎見到依靠光耀童書院而存活的店面竟然高達數百之多,禁不住有些感嘆古代文人是真的有錢!想當初她在前世上大學之時,已經覺得自家大學的學區外就很熱鬧繁華了,可是比起這古代學府竟然有些相形見絀。

其他書院的建築群講究樸實莊重、典雅大方,但光耀童書院則如官方建築一般強調「賢關」、「聖域」、「官員下馬」的神聖氣氛。它的整體建築群均以朱色與金色為主,從老遠處觀看簡直如一座輝煌的皇室私宅。

一行四人敲開了書院的側門,請求看守大門的老伯告之遠來求學的學子如何申請入學。老人瞅了瞅江柏軒,表示現在已經過了招生季,要想入學再等上大半年吧。江穎一听急了,自家小大哥已經九歲多了,眼瞅著就十歲了,如何再等上半年?

老人表示愛莫能助,他只是個看大門的,而且誰叫你們不早點來!老者的話雖然說的有些決絕,但是表情卻看似另有深意。江穎瞧著老者那一副有話沒說完等著別人上貢的模樣,轉了轉眼珠,從懷里模出一錠約有三兩重的銀疙瘩默默塞進老人手中,直言這是請他喝茶的。

老人惦了惦銀錠子的份量,咧嘴一笑。告知江穎招生季雖然停止了,但是有一些在編的教學先生為了多賺些花銷,會偷偷在外面開設一些輔導班,而且那些輔導班出來的學生等到學院開學時會以正式學生的資格進入其中,而且還不用低上一級學年。

老人說到這里就停止了,顯然江穎的「探路費」只夠說到這里。

「那麼請問如何能聯系到那些先生呢?」江穎很受教的繼續從懷里模銀子。

「唔,听說那些教學先生委派了一個人替他們招生。」老者又停了。

「老伯,那人是您吧?」能夠第一時間接觸到眾多未來的及報考學院的入學試的孩子,除了這位老人她想不到第二位。

老人未答腔,江穎無奈之下又模了一塊散碎銀子遞了上去。

「哈哈哈!正是老夫,小姑娘真有眼光。」老人哈哈大笑︰「小姑娘若是想節省一年的時間送哥哥去學院的話,除了老夫可是沒有人能夠辦的到。」

「老伯您真厲害!」江穎面上雖恭敬,但心里卻暗暗撇了撇嘴,不過是替人跑腿的罷了,看把他能耐的。都說官府黑,可是這學院也不遑多讓,這些學生從入學之初就投入大量的銀錢,以後做了官不把這些賺回來怎麼可能?這種學院出來的仕林學子能夠成為一個清官那得有多麼高的覺悟?只是她雖然心里不服,但是面上卻不能顯現出一點來,為了她家小大哥入學順利,這個錢這個虧是必須得吃了。

老人手捋須然,顯的很是受用。他袍袖一揮,便帶著四人向學院旁邊的一條胡同走去。江穎在後面快步跟上,她只覺得穿街走巷,約莫用了半刻鐘左右的時間後,她們來到了一處黑色的大門前。

門外有兩棵垂楊柳,門上掛著銅環,老人從懷里模出鑰匙伸進暗格從內部開了鎖,片刻之後,大門被從向內部的方向推開。江穎見老者的動作,禁不住心里有些墜墜,半天不敢邁步跟上去,她們不會被人賣了吧?

老人見江穎拉住鄭氏不肯往前邁步的神情,禁不住哈哈大笑,暗贊這小丫頭真是鬼精鬼靈的,只是他卻實不是騙人的。無奈之下,老人向一行四人解釋了為什麼,在編的教學先生是不準在外面接私活的,否則會被批為有辱斯文,儒林仕子的面子都掃了地。

江穎聞言轉念一想,倒也有些道理,看這老頭這麼貪錢的市井模樣,言語之間的粗俗,想必也編不出這麼高超的說詞。江穎提起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手里也放開了鄭氏那剛剛被她緊緊攥住的袖子。

幾人沿著一條林蔭道逐漸往里深入,走的越深,越能听到潺潺的流水聲與朗朗的讀書聲。江穎心下一喜,她們終于到地了。

出來接待江穎的是一位年約四旬頭帶方士巾身穿青衫的讀書人,此人自我介紹里乃為葛姓,為光耀書院小班的教書先生,據他說這批學子在兩到三年後升到中班之時則是由專門的中班先生教導……

听聞葛先生的介紹,江穎總算對古代的教學制度有了一定的了解。古代雖然不分年級,但是卻分班的。小班乃是對一批四至十歲孩子的啟蒙教育,主學的乃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些讀物,這三部書被學院合稱為「三百千」。

等到這些學子升到中班之時則可以學習四書五經這些經典典籍了。江穎覺得中班距離她家小大稍有些遙遠,畢竟至少要兩年以後才可以涉及,所以她也沒有仔細詢問。

鄭氏是帶著拜師禮來的,也就是傳統的六禮束脩。分別是,芹菜,寓意為勤奮好學,業精于勤;蓮子心苦,寓意為苦心教育;紅豆,寓意為紅運高照;棗子,寓意為早早高中;桂圓,寓意為功得圓滿;干瘦肉條以表達弟子心意。

江穎砸了砸嘴,這看門的老大爺準備的倒是齊全,在不知不覺間她又被坑掉一兩銀子。按這些東西的實際價格,當然不會貴的這麼離譜,只是如今時間緊迫,鄭氏著急回家,她們也沒有那個閑時去一樣樣采購,所以只能認裁了。真是常年打雁,但也有被雁啄了眼之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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