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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覺得肚子有點痛,笑的。

尉北璀給她的畫很怪,也不怎麼講究筆法和意境,似乎是近些年慢慢興起的連環畫手法,畫的是一個人和一只狗、一只貓的日常生活,那只叫「吾主」的貓和叫「傻黑」的狗,它們的日常生活就是欺負飼主、欺負飼主、再欺負飼主……

雖然飼主總是被貓貓欺負、被狗狗把家里弄成一團亂,不過他從來不會對兩只寵物撒氣,默默地承受著、被壓迫著,然後,笑料百出。

故事畫得很簡單,黛玉沒多久就看完了,翻到最後一張,之間上面用很囂張的字體寫著「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這句話。

什麼意思?

黛玉蹭一下就坐直了身子,這是道歉嗎?這……這明明就是挑釁麼!

黛玉有些怒了。

看不慣?自己有時候確實會覺得尉北璀的有些行為是促狹又幼稚的,但還沒到看不慣的地步,至于干不掉,那倒是真的,可她也沒想干掉他呀!

還喜歡……哼,喜歡你個大頭鬼!

尉北璀可不知道因為一句話,讓黛玉就此惱了他。

他給黛玉的那些畫,本來就是上次招惹一只不知道誰養的大黃貓,結果人家沒睬他,甩給他一個肥碩的**後,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才在無聊時憑著記憶畫下了這麼幾張漫畫罷了。

至于那句話,本來該是貓貓跟鏟屎官說的,可誰讓他沒有畫明白呢,結果,黛玉當成是他寫給她的了……

真是比竇娥還冤,可問題是,他壓根不知道這個緣故,只覺得黛玉怎麼突然之間就對他沒好氣起來了?

莫不是還在生氣?可瞧著也不像啊,連對尉馨芳她都沒擺什麼臉色了。

尉北璀怎麼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黛玉,其實黛玉剛看到那句話的時候有些惱羞成怒,不過仔細想想就知道應該不是尉北璀對她的挑釁,大概是那只囂張的貓貓說的吧,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給尉北璀點兒顏色看看,為什麼?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覺得當時的點心、林皓轉達的他說的話、還有那些好笑的畫作、以及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喜歡」兩個字,讓她的心忽而暖暖的、忽而酸酸的、忽而有些生氣、忽而又有些竊喜……那麼亂,那麼的惴惴,如小鹿亂撞,所以才越發看他平靜一如往常的樣子越發不順眼吧。

其實黛玉跟尉北璀平日里也沒有過多的交集,如今黛玉不愛理他,旁人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但是親近的人,譬如林皓、尉西凌,還是覺察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林皓有些擔心,又有些竊喜,好麼,這下子不管二皇子有沒有什麼企圖,至少自己不用擔心姐姐被叼走了。

只是這兩人明明就沒有什麼沖突,頂多就是尉北璀看黛玉的時候黛玉別過臉,尉北璀跟黛玉說話的時候她愛答不理之類的小細節,算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他莫名地覺得,自己在黛玉跟前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冷戰終結于尉馨芳的第二次挑釁。

斗十七被安插在尉馨芳身邊,沒幾天便獲得了尉馨芳的信任,得知了她與水溶之間相識的經過。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故事,就是尉馨芳出門游玩,回家時馬車的輪子陷在一處泥坑里,正好遇上水溶的馬車,水溶便讓隨行的侍從幫忙把輪子給抬起來,幫了他們的忙。

說到底也是水溶的好皮相容易吸引女孩子,否則真正幫忙的人是水溶的侍從,可尉馨芳如今完全想不起來那人的模樣,只記得在其他人抬馬車時水溶與她站在一旁溫柔安撫的樣子。

小女孩兒的情竇初開,就這麼在心里住了一個人,再加上如月日日偷偷在她耳邊說水溶對她那麼溫柔一定是對她有好感的,又悄悄打听水溶的消息告訴她,趁著出門的機會制造與水溶的偶遇,不過見過幾次,竟是情根深種,容不得別人覬覦水溶了。

听說了這些,尉正航臉色很難看,尉馨芳是自己的妹妹,而且年紀還小,他自認不會認為是妹妹的錯,反而對水溶和如月恨得牙癢癢。他總覺得事情太巧合了,怕是水溶故意接近,存心勾引。就連如月他都覺得是不是收受了別人好處故意在尉馨芳耳邊說那些話。

「馨芳原來不是這樣的,」尉正航道,「她從小就很敏感,膽子也特別小,說話都不敢大聲。母妃過世的時候她還太小,並沒有什麼印象,後來一直是繼母妃照顧她,她跟繼母妃關系也很好。只是後來繼母妃懷了小妹妹,精力不濟,對她難免就沒有原來那麼細心。她大概覺得自己被冷落、嫌棄了,再加上那時候外祖母年邁身子變差,特別想念母妃,想得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舅舅求了父王,就常把妹妹接過去小住,如月也是那時候跟了妹妹的,我們當時只是覺得妹妹有人陪,變得開心了,加上在府里的時候,有姑姑、嬤嬤們管束著,如月還算乖巧,也就不那麼在意如月身上的那些小家子氣。可誰知道她居然把那些不入流、不著調的東西教給馨芳。」

尉北璀沉默了一下,道︰「回京後,找人悄悄查一查,馨芳在她外祖母家里,是不是被有心人挑唆過。畢竟孫家家大業大,保不齊有兩個心術不正或愛搬弄是非的,下人的素質也難免良莠不齊,保不齊是著了什麼人的道兒。」

尉北璀不免想起黛玉原本的命運來,痛失怙恃,寄人籬下,可不是表面上最受寵愛,私底下還不是連下人都能說她的不是?

不過當時的黛玉是因為無依無靠無人能幫她出頭,可尉馨芳身份不同,料想孫家不敢踐踏她分毫,但難保有那麼一兩個拎不清的或挑撥離間、或搬弄是非、或為了自身利益而有心算計些什麼。

尉正航點頭,把此事放到了心里,想著也不必等回京,修書一封給大哥送去,最好能在他們回京之前就把事情查清楚了處置妥當,免得到時候還要驚動尉馨芳,惹她不安。

尉正航兩個人都覺得尉馨芳還小,不過是一時迷亂,過兩年就好了。如果水溶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謙謙有禮,溫潤如玉,倒也不失為尉馨芳的夫婿人選,只是他總覺得水溶城府太深,不是那麼好駕馭的,至少他這個單純的妹妹是駕馭不了的。

而尉北璀雖然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在感情的事兒上容易走極端,但他到底只是堂哥,又是送走如月的「罪魁禍首」,尉馨芳見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著走,他也管不了。

幾個半大少年到底忽略了愛情對于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兒的影響力。尉馨芳敏感、膽小,可是在維護自己純粹又美好的感情上,她卻表現出了極大的執著甚至是盲目。

她非要去參加水溶舉辦的茶會,不給她去她就不吃飯,尉正航只能讓化名白雪的斗十七陪著她去。

可去了兩日,尉馨芳又無端端尋上黛玉的麻煩,實在是叫人有些頭疼。

一開始只是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弄撒了飯菜,撒了黛玉一身,書寫夫子布置的功課時「不小心」弄翻硯台,毀了黛玉的功課……之類的小事,尉正航告誡過她,她卻顯示出難得的倔強來,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晚些時候,她參加完水溶的茶會後哭著回來,看見坐在涼亭中悠然作畫的黛玉,不由分說地沖上前拿過桌子上的茶就朝黛玉臉上潑過去,雖被白雪挺身擋了,因著天氣熱那茶杯里的也是微涼的果茶,但到底是嚇了人一跳。

當時的尉馨芳正在氣頭上,什麼都沒想,如果那是一碗熱茶,她估計也是潑得毫不猶豫,若真潑在黛玉臉上……

因著白雪幫黛玉擋了,尉馨芳狠狠地打了白雪一記耳光,不許她再跟著她,自己哭著跑回房去了。

尉馨芳哭得淒慘,關著房門誰來都不開,尉正航在門外急得團團轉,一時間也不由得有些埋怨起黛玉來了,也許她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馨芳的事呢?否則馨芳為什麼不針對別人,偏就針對她呢?

這時尉北璀听說了這事,匆忙趕到涼亭里,只見黛玉正和薛燕一起,拿著帕子給白雪擦身上的茶水,一面又找來了藥膏給薛燕的臉上上藥,一邊給她道謝。

當時事發突然,黛玉和薛燕都沒有反應,要不是白雪身手敏捷,這一身茶水就該潑到黛玉臉上了。

白雪一臉無奈地任由她們施為,尉馨芳力氣小,她又慣來受過不少訓練,不僅皮糙肉厚,還知道怎麼卸力讓自己受到的傷害最小,那一巴掌打上來,她還真沒多大感覺,臉上更是連個印子都沒留。

尉北璀進來,先就焦急地打量黛玉全身上下,見她無事,方才松了口氣,卻還是不放心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

黛玉見他眼中掩不去的擔憂關切,本要沖口而出的冷言冷語到了嘴邊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輕聲道︰「我無事,當時只是猝不及防,再說茶水是涼的,便是潑到了,也是無礙的。」

尉北璀點點頭,轉身看向白雪︰「干得不錯。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听了白雪的話,尉北璀覺得,他不想再放任水溶攪風攪雨的了,該是時候給他點顏色瞧瞧了,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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