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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均還沒有回來嗎?」蘇卓犖皺皺眉,拂袖而起,「罷了,不等了,等他來時,你讓他回京城找我。」

譚五恭聲應是。

「王爺,那道旨意?」

「我絕不會步勵王的後塵。」蘇卓犖負手而立,「傳令下去,我動身回京之後,藩地里的軍隊先不動,至于原本就駐扎在京城外的一萬勤王軍馬……」蘇卓犖沉吟了一會,問道︰「其余藩王的情況如何?」

「他們還在留在京城,軍隊也沒有動。」

蘇卓犖緩緩吐出一口氣︰「因為勵王之事,導致他們對皇室心灰意冷並不奇怪,不過現在死活呆著不走,呵。」

譚四從外頭走進帳中,雙手奉上一份書函。

「殿下,是譽王的信。」

蘇卓犖打開看了許久,才抬起頭道︰「回京的時候,順便把王存秉一起帶上,至于那些已經投降的勵王軍隊,你親自把他們押送到京城。」

「殿下的意思是?」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控制的了,藩地擁兵一直為歷代君主所忌憚,勵王剛死,皇帝,我其他藩王以及朝中大臣,勉強可以維持一個平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恩?」

「皇帝他容不下我了,他甚至寧願和譽王合作也要除掉我。」

譚四不由皺眉︰「既然如此,王爺我們應該早作打算,要不我們就別去京城了,直接帶著這些軍隊連同藩地里的人馬一起反抗。」

蘇卓犖搖搖頭︰「我想譽王定然是巴不得我這樣做,好給他直接討伐的借口,現在皇帝只是免去領兵職務,召我回京就勵王一事輔助調查,本王怎麼可能給他落實罪名的機會!」

「那……」

「不必多說,你們下去吧,我自有安排。」

等到營帳之中空無一人之時,蘇卓犖伸手捏起一份書信,眸光與燭火交輝,他將紙端放在蠟燭上,點燃它的一角,橘黃色的火光映出落款上的名字,南穆旗。

「希望不要真的走到這一步。」

聲音清淡含冷,听不出太大起伏,蘇卓犖的目光忽然落在放在盔甲旁邊的銀槍上,他想起陳均握著它的樣子,又想到那日他捏碎了他的那把刀。

「重逢之日,再重新送你一把。」

陳均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蘇卓犖他們也已經走了三天,得知那日的消息後,他毫不猶豫就去要了馬匹和干糧,直向京城。

蘇卓犖一路匆匆,先是回了王府梳洗,隨後便是皇帝召見,他換了正裝前去,一路暢通無阻,不過覲見的地方,是在御花園。

蘇縉坐在石墩上,見他來了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喊了一聲︰「皇叔。」

「勵王之事……」

他還沒有說完,蘇縉就直接打斷︰「皇叔不必擔心,我那道聖旨只是一個幌子,做給譽王他們看得而已。」

「哦?」

蘇縉深深嘆了口氣︰「皇叔走後,譽王啟王這些人就立刻在朝中收買大臣,拉黨結派,絲毫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里,他們昔日勤王的軍馬也還留在京城外面,朕不得已,才召回皇叔。」

「又為了不讓譽王他們起疑,朕才會那般措辭嚴厲,還望皇叔不要介意,解下兵權與職務只是暫時的,皇叔您還是輔佐朝政的攝政王。」

蘇卓犖看著蘇縉望過來的眼楮,目光真摯明亮,絲毫沒有作假的樣子。

他想了想,便問道︰「陛下骨頭還疼嗎?」

蘇縉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然後他勉強笑道︰「皇叔……」

「你其實不用找這麼多借口的,也不需要裝什麼,我知道你一定很討厭我,恨不得我去死,所以何必這麼累呢?」

「皇叔,朕……我沒有。」

蘇卓犖瞧了他一眼,道︰「你說有我也不會怪你。」

「……縉兒是真的需要皇叔幫忙!」蘇縉伸手去抓蘇卓犖的手腕,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後只好扯著衣袖,無奈道︰「現在的這個國家,實在是太亂了,縉兒縱然是皇帝,但是很多事情卻也不得不避讓,那幾位皇叔一天到晚就忙著給縉兒送美人,巴不得縉兒從此貪慕美色再不理政才好!」

「皇叔,你答應過父皇會幫縉兒的!縉兒需要皇叔!」

蘇卓犖看著他的眼神,隱約和蘇卓燁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虧欠這對父子,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是……

「這是……?」

「先皇曾經把這令牌交給我,現在是交還給陛下的時候了。」蘇卓犖絲毫沒有留戀的意思,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他的,交出去了反倒覺得輕松。

「京城的三萬禁軍還是由陛下親自統率吧!」

蘇縉看著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蘇卓犖,眼中頓時暈起淚花︰「過去是縉兒不好,屢次沖撞皇叔。」

「但是從今往後,縉兒一定相信皇叔!」

他說得很是肺腑,蘇卓犖卻不怎麼感冒,了結了這件事,便有了告退的意思,縱然蘇縉多長挽留,也不願久待。

等他離開了,孫總管才上前,看著被蘇縉放在手中把玩的令牌,不由恭喜道︰「陛下果然謀略過人,輕易便將令牌取回。」

「哼,哪里是朕口舌厲害,只是他自己不想要這東西罷了,蘇卓犖他還真是恨不得與父皇與朕劃清界限!」蘇縉眯著眼楮笑起來,「不過他越是如此,朕就越對他有興趣,這次若是順利,要不了幾日,他就會是我的。」

孫總管皺皺眉︰「陛下,還是不要養虎為患得好,曜王這種人只有直接處死,才是最安全。」

「那不就太浪費他那張臉了嗎?」蘇縉擺擺手,「好了,你不必多說,朕意已決。」

蘇卓犖雖然不知道他走後蘇縉與孫總管的對話,但是他很清楚蘇縉絕不可信,這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骨子里是什麼性子,他很清楚。

皇帝,譽王,啟王,這些都是他的敵人,可以說這一次他回來,將要面對的血雨腥風,遠遠勝過上一次蘇卓燁的駕崩。

譽王,啟王不外乎就是為了那個位置,而蘇縉不僅要保住皇位,更多是想要控制甚至覆滅他們這些藩王,只有這樣,他的皇位才會坐得穩,坐得順。

既然如此,蘇卓犖自然不會有什麼手下留情的念頭,他對整個皇室乃至朝堂上面的所有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蘇卓犖一般不會主動找人麻煩,但是有麻煩找上門的時候也會很順手的解決,不主動,不多事,但是也不縱容,不逃避。

他自己制定了面對這個世界的策略,就一定會遵守,除非事實證明它不可行,否則就絕不會放棄。

陳均還在趕路,他畢竟是一個人,路上也需要休息,是要也就沒有蘇卓犖他們那麼快,本來就差了三天的車程,這一趟趕下來,陳均估計道最後他要比蘇卓犖他們晚上整整半個月。

不過他倒也不是很擔心,蘇卓犖的能力他是相信的,只要不是他自己想不開,他想要沒事還是不難的。

走了大半天的路,陳均在一條溪邊,捧起水洗了把臉,現在天氣已經轉熱,比不得初春清爽。

陳均啃著干糧飲著清水,順便就打開面板一看。

屬性值技能因點還是原來的,沒變,只是劇情進程度跳得有些快,居然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七了。

而且後面還在不斷的閃動,陳均也模索出了一點規律,一直在動就說明這兩天劇情會出現很大的變化。

他頓時就安定不下來,蘇卓犖肯定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這種變化肯定是和他有關,再加上過來的時候听說的消息,皇帝下了旨意暫時免除他帶兵的職務,這顯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陳均翻身上馬,馬鞭一揚,朝北而去。

蘇卓犖坐在高位上,譚四譚五站在地上,齊聲道︰「王爺,已經安排好了。」

「恩。」蘇卓犖將手中的幾張密函反反復復的看了許久,然後道︰「你們下去吧!」

譚四忽然道︰「王爺,你這一次只是想把那幾個藩王給一網打盡嗎?」

蘇卓犖抬眼︰「你想說什麼?」

「王爺的才干謀略,朝野之中無人可比,您眼下雖然是攝政王,但是與陛下關系並不好,等時間久了,恐怕……」

「你希望我殺了蘇縉,借機稱帝嗎?」蘇卓犖眼也不眨地直接道。

譚四瞬間軟了膝蓋,重重跪下。

「王爺,屬下……確有此意,這一次譽王啟王兩位藩王謀逆,殿下完全可以先借助他們的力量先處理了小皇帝,然後再以平叛的名義解決他們。」

「譽王啟王又不是傻瓜,如何會听我的話,現在的情況下,誰先出手,誰就是眾矢之的。」

譚五同樣跪下,接道︰「殿下,陛下對您還是不錯的,你要是有心助他對付兩王,他一定會願意相信您的。」

蘇卓犖皺皺眉︰「相比起皇帝,我倒是覺得譽王他們更可信一些。」

他頓了頓,忽然說︰「其實想要他們交手也不難,如果我……」

听完蘇卓犖的話,譚四譚五同時抱拳,急切道;「王爺不可親身冒險!」

蘇卓犖站起身,長袖一揮,冷冷道:「我心意已決,不必再說。」

譽王啟王的父親原先便是藩王,所以只是繼承了其父的位置,而並非像蘇卓犖那樣是當今皇帝的親皇叔。

蘇卓犖與他們也一直沒有過太大的交集,不過面對譽王的邀請,他並沒有拒絕,前天剛好為勵王的事做了回稟,這件事本來就與他沒有多大關系,罪魁禍首還是皇帝,自然不會有人刻意揪著不放。

譽王穿了一身深紫色華服,他的年紀已經不輕,鬢發微白,但是精神氣很好,臉上帶笑,面容祥和,比起陰沉刻薄的啟王,他看上去倒是要好得多。

蘇卓犖端起桌子上的酒水,一飲而盡。

「曜王果然好酒量!」譽王笑著又給他滿上一杯。

蘇卓犖看著酒杯里清亮的酒水,淡淡道︰「譽王有話還是直說吧!」

「這……也好,曜王這次帶著勵王的叛軍上京,可謂是大功一件,但是陛下連提都不提,甚至還免去了您的職位,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君為臣綱,陛下之命,為臣者豈能造次。」

譽王撇撇嘴︰「這話未免有些迂腐了,據本王所知,曜王可不是這樣的人!」

蘇卓犖睹他一眼︰「那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

「曜王才貌雙絕,武藝罕世,軍功卓越,深得民心。」譽王舉起酒杯,正視道︰「若本王要這天下,你將會是我最大的敵人。」

蘇卓犖輕笑,舉杯再飲。

「你見過王存秉了吧!」

「恩?」

「不然你不會有這麼大的信心來找我,勵王的一萬叛軍,再加你自己的兩萬軍隊,已經可以和京城守衛相當了。」

譽王頓了一下,才說︰「曜王果然是個爽快的,既然如此,本王也就直說了!」

蘇卓犖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心中只有冷笑。

「啟王已經與本王結盟,若是能夠再得曜王殿下的承諾,那麼此事必可萬無一失,等到大事已成,本王願意送給你們比現在多出一倍的藩地,如何?」

蘇卓犖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

「得到哪些叛軍的支持,也難怪譽王你會有這麼大的信心,而且還敢直接把此事告知,確實是很大的誠意了,我只是好奇,本王手上的軍馬並不多,為何你非要拉攏本王不可?」

譽王聞言,不由一笑。

「因為,有一件事,本王希望曜王能夠幫我,若是此事成了,那麼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比不上!」

「哦?何事?」

「皇帝對你一直懷有很深的感情,如果曜王願意為質,一定可以讓他投鼠忌器,等他派人來救你的時候,本王的人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時候有曜王在那邊做內應,我們想要成事就更容易了。」

「譽王想多了吧!蘇縉他恨我都來不及,若是知道我落到你的手里,他開心都來不及。」

「誒,曜王太看輕自己了,你在蘇縉的分量,沒有人會比本王更清楚,來人,呈上來!」

蘇卓犖看著那些密卷,臉色並不好看。

「連應是本王送過去的人,他在床笫之間听到的話,想來不會有什麼大錯,蘇縉對你……」

蘇卓犖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不必再說了。」

譽王臉色不變,眼中卻滿是冷光︰「曜王是不答應嗎?」

「此事絕無可能。」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本王了,來人!」

蘇卓犖揚眉,眼中霜寒似雪如冰。

他拔出腰間軟劍,正要動手的時候,忽覺頭腦暈沉。

「你的酒……」

「一點無色無味的迷香,曜王你不必擔心,本王不會殺你的,你對本王還有很多用處呢!」

蘇卓犖低下頭,斂去眼中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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