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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又現女鬼

方小山在錢氏入獄的第二天就被無罪釋放了,他出來時特意去看了錢氏,錢氏得知他就是那個差點被冤枉的無辜,就在牢里沖他磕了三個響頭,說了好多聲「寬恕我」,方小山跟慕軒見面後談起這事,兩個大男人都不由得紅了眼楮。

慕軒想到的是,錢氏其實就是一個遭受家暴的留守女人典型,她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相反,她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可憐女人。後世的女人至少還可以選擇離開,可在這樣的世道,像錢氏那樣的很多女人只能默默的忍受,這個世道,不改變一下,不知還有多少可憐的女人要成為可悲的犧牲品。

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錢氏那兩個小叔子,他們將錢氏的遺體領回,隆重安葬了——他們最後才知道,大嫂把所有家產都分給他倆了,她自己什麼都沒留,她是一心求死,兩個小叔子跟他們的娘子披麻戴孝發送自己的大嫂,比當初發送他們大哥都鄭重其事,這事讓不少笑話錢氏的閑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謝枕亭對錢家那倆有情有意的小子的作為深感欣慰,特意召他們到縣衙一趟,安慰勉勵了一番,還賞了一人兩貫錢。

謝枕亭還特意微服帶著沈師爺到客棧見了慕軒,慕軒將陳三其請來,而後跟謝枕亭說了幾句知心話,把個謝枕亭激動得,離開時都好像是扭著秧歌走的。

當然,幫了謝枕亭,總得收點利息,方小山的親事,慕軒就托給謝知縣了,想方老爹再倔,有個七品知縣給他兒子提親保媒,他肯定是扛不住的。

沈師爺代表謝知縣和慕軒陪著方小山上胭脂姑娘家提親,凝珮特意準備了一份大禮送給胭脂姑娘,胭脂他爹听說縣太爺跟面前這位錦衣衛百戶都是方小山的媒人,一時緊張得都找不著北了,千肯萬願的答應了婚事,方小山激動得就差擁抱慕軒表示謝意了,胭脂看到那位風華絕代的方夫人送的大禮,眼楮都瞪成雞蛋了,更別說這位方夫人還悄悄地一口一個嫂子叫她,把她弄得又喜又羞。

方小山急著回去籌備婚事,沈師爺受謝枕亭所派,跟著方小山去滕縣保媒,慕軒送他們到城外,方小山臨走時悄悄說︰「我听說大同邊塞那個威震韃子的無命將軍叫方無銘,村里那些人都極力否認那會是當年差點被他們活活燒死的小瘟神,後來听說他戰死了,大家才安心些,而我知道,從今之後,他們的噩夢又開始了。」

慕軒微笑著搖搖頭,說︰「不會的,從此之後,他們可以高枕無憂,那個小瘟神再也不會出現在村里了。」

方小山看著他,眼中閃動著淚光,說︰「委屈你了你放心,逢年過節,我一直給你爹燒紙上供呢」

慕軒眼中也是淚光閃動,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說︰「多謝咱們那些架沒白打」

方小山看著他的臉,問︰「這麼些年,你想你爹嗎?」

慕軒搖搖頭,抬手指指自己的心窩,說︰「不用想,我爹一直在這里呆著呢」

方小山愣一下,抬手也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一下,說︰「好漢子,保重要有機會,我得讓我兒子再跟你兒子接著打架」

「好」慕軒喝一聲,兩個男人互相看看,都哈哈大笑起來,眼角卻都有淚光閃動,因為他們都清楚,這輩子要沒有特殊事件,他倆恐怕到死都不會見面了。

看著方小山雇的馬車絕塵而去,慕軒的心跳得砰砰的。

臨清隸屬山東東昌府,雖然只是個縣城,但京杭大運河經過這里,是漕運必經之處,水陸碼頭熱鬧繁忙,加上臨清設有戶部分司榷稅鈔關,負責征收運河商船、漕運稅銀,使得臨清有「繁華壓兩京」、「富庶甲齊郡」之美譽。

慕軒他們在聊城棄車登船,原本坐馬車兩天就可以到臨清,卻在船上多呆了一天,凝珮、晴蓉、槿兒從沒有在船上呆這麼久,都有些不適應,真伊倒還好,而依依最為活躍,之前在馬車上那麼多日子,最難受的就是她了,現在在船上,她總算可以悠閑一些了,在船上看著水上來來往往的船只和沿岸風物,非常開心,這讓凝珮她們很是不忿︰我們都晃得吃不下東西,你倒挺自在啊

而最讓她們心驚膽戰的是到臨清的前夜,船停泊在一個碼頭上,周圍停了有十多條船,結果半夜里居然來了水賊,對方有七八條小船三十多人,拿著刀槍打著火把闖上船來,鄰船有好幾個人還沒做什麼反抗就被砍落水中,慕軒讓小五、小高他們護著凝珮她們,自己飛身迎敵,一口氣殺了對方七人,期間有十幾個想沖上凝珮她們所在的船,被小五他們用神弩射殺了五個,射傷了三個,那些水賊一看形勢不妙,慌慌張張撤了,居然沒忘將死了的同伴也帶走。

凝珮驚惶一場,想起來就覺得後怕,幸好這些水賊不聰明,要是他們把船鑿沉了再搶掠,那她們十有**就得命喪此地了。

槿兒她們都心有余悸,想想真是這麼回事。

慕軒听了凝珮的話,眉宇間閃現森然之色,他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照理說,水賊一般都會打探清楚了再動手,畢竟搶劫一次並不容易,雖然那些水賊人不算少,但真是為搶掠財物,犯不上跟這邊十多條船都為難,盯準了最值錢的幾條就行了,可想想剛才的情形,他們有些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一氣,等自己出現,他們有一半人不上來打倒自己這個強敵,反而急著圍攻凝珮她們的座船,莫非,這些人原本就是沖著自己而來?

他們這次雇的船,其實就是「生民」自己的船運行的,「生民」在臨清有兩處聯絡處,一處是宮自任掌管的「臨水酒樓」,一處是富世安掌管的「順風船運行」和「順風客棧」,如果那些水賊真是沖自己而來,那就意味著,這兩處中有人出賣了自己。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意味著,臨清的弟兄果然出事了

慕軒心里冷笑,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把這內奸挖出來,以除後患。

他們到了臨清,慕軒直接讓船老大老張帶自己去見富世安,老張雖然不知道這年輕人的身份,但知道是自家兄弟,于是很快就將他們帶到了順風客棧,客棧掌櫃是富世安的副手鄭順昌,慕軒向他表明身份,鄭順昌安排他們住進了客站後面一個單獨的小跨院。

慕軒知道槿兒樣貌與眾不多,很容易被人認出來——就算認識她的人不多,但人家一看她那異族樣貌,十有**就會聯想到之前的楚同知的女兒,于是槿兒從聊城登船開始就一直用輕紗遮起了容貌,連異常白皙的雙手都防著人注意。

慕軒想凝珮她們幾個個個容貌出眾,走在一起回頭率肯定是百分之二百的,于是凝珮她們上岸時都蒙上了面紗,雖然這樣也還是會引人注意,但絕對比被看到容貌後引起的騷動要平靜得多。

安頓好凝珮她們之後,慕軒立即跟鄭順昌談了一次,直言不諱的告訴他昨晚遇到水賊的事,而且說懷疑自己被人出賣了,鄭順昌明顯有些吃驚,趕緊讓人把富世安請來了。

富世安四十出頭,身形瘦小,膚色黝黑,看樣貌就像是個長年在水上討生計的船夫,他跟身形高大的鄭順昌站在一起,只到鄭順昌的胸口,但他眼神沉靜,喜怒不形于色,處理起事情來顯然比鄭順昌老辣,一听慕軒的事,他當即讓人去查船老大老張那條船上的幾個船工,還讓人去留意聊城那邊跟慕軒他們接觸過的人,並且對慕軒說︰「請總執事放心,三天之內一定會有結果的」

慕軒決定先等三天,反正這次主要就是來查內奸的,而要查明楚本直的冤案,正好可以利用這三天好好計劃一下。

這三天中,慕軒足不出戶,但對楚本直的冤案有了清晰的掌握。

楚本直擔任東昌府的同知,同知是知府的副手,正五品的官餃,同知理事的官署稱「廳」,照理應該跟知府衙門一起在府城,但有些地方情況特殊,比如這東昌府,知府衙門在府城東昌府——也就是聊城,知府衙門下面有兩處同知廳,分管捕盜、江防、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的同知廳在聊城,而負責鹽、糧、河工、水利等事務的同知廳在臨清,在臨清設置一個同知廳,不光是因為臨清在航運上的重要地位以及有朝廷的鈔關在,還因為東昌府負責征收商賈、儈屠、雜市捐稅及買賣田宅稅契的稅課局也在臨清。

楚本直當初做的就是這臨清的同知,他負責的鹽糧、河工、水利以及照管稅課局,不管那一項都是肥缺,要是他想撈錢的話,那他上任之後不用半年,就可以富得流油了,根本犯不上父女倆還要在自家院子里自種自吃,而那個富商龔得平告發楚本直收受他萬兩白銀的賄賂,實在是非常拙劣的一招,目前銀票的信譽相當好,那些上官員那里行賄的,有幾個會傻乎乎的讓下人挑著萬兩白銀招搖過市上門行賄,而受賄的居然不怕露餡,照單全收,還竟然將白銀埋在自家院子里,這是有腦子的人干得出來的事嗎?

可就是這樣拙劣的一招,居然讓朝廷派員深信不疑,慕軒由此斷定,陷害楚本直絕不是東昌府地面上的官紳就能完成的事,這里面肯定還牽涉到朝廷中的某些人。

眼前,先得將臨清地面上的蛀蟲挖出來再說。

從哪挖起?

當然先從那個誣告楚本直的富商龔得平挖起。

怎麼挖?

這個——嘿嘿,好像鬼月還沒過去嘛,是不是就先讓他見見屈死的鬼魂?

龔得平是經營鹽業發家的,跟官場的大官小吏來往甚勤,這不,今晚上是臨清同知顧而厚手下林師爺的生辰,顧同知都帶了份禮上門喝了兩杯酒才走,龔得平自然不敢怠慢,送了一幅《醉道士圖》,據說那是唐代閻立本的真跡,花了他白銀八千兩呢

林師爺一向喜歡古玩字畫,得到《醉道士圖》之後欣喜若狂,立刻把龔得平引為知己,拉著他大喝特喝,龔得平上轎子的時候腳步踉蹌,差點就躺地上不起來了。

轎子晃啊晃的,龔得平很快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龔得平被凍醒了,他吃驚的看見天上星光黯淡,驚詫萬分,四下看看,依稀可以看出來,自己應該是躺在一處廢棄的小院子里,這里荒草滿地,蟲聲唧唧,流螢飛舞,听不到半點人聲,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慌慌張張爬起來,卻覺得手軟腳軟的,酒勁還沒有過去,他這才搞明白,這麼涼的夜晚,自己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紈褲,這樣躺在地上,即便身上的肥肉再多,也難怪還是冷得吃不消啊

「老三,老七——」龔得平壓低了聲音喊那兩個轎夫,這兩個混賬東西,怎麼把自己扒光了扔在這里,難道轎夫不當當起了強盜?你倆可是有老婆兒女的,老子一定讓衙門把你們抓起來重重懲罰老三那個閨女應該滿十四了,正好給老子來暖腳,哼哼

他想入非非的直起身來,看看四下沒人,躡手躡腳往牆那邊走,高抬腿,輕落步,似乎怕驚醒了誰一樣。

只是,他再怎麼小心,有人也是不會放過他的,他走到那段垮塌的牆邊,剛想著要爬過去,牆那邊卻忽然出現一個灰蒙蒙的燈籠,暗淡的光映照著一張臉,那張臉青慘慘的,很是人,龔得平嚇了一大跳,退開兩步,怒喝一聲︰「誰?」

那張臉卻面無表情,陰森森的喊一聲︰「龔—得—平—,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遇鬼了這是龔得平的第一反應,他看出來了,那張清 的面孔好像有點面熟,好像,好像是誰來著?他懵了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了,不是這張鬼臉,而是鬼臉旁邊又出現了一張青慘慘的臉,這張臉是個女子,而且是個美貌女子,膚色異常白皙,但絕不是慘白,而且她的眼眸好像不是黑色的,這樣出奇的相貌,他生平見過不止一個,但只有一個讓他念念不忘,听說她在牢里死了,他還可惜了好久的。

「鬼啊」龔得平鬼叫一聲,轉身就跑,他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個美貌女子——不,是女鬼,她是楚本直的女兒,沒錯,就是她那她身邊那個男鬼,就是楚本直,那個被他誣陷入獄的臨清同知楚本直百度搜索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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