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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貴從祠堂里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這次可是實打實的跪了,雖說有陳氏幾人勸說,可是李長貴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狠狠跪了一通,後來實在受不了才歇息一下。

李大白一路背著李長貴到他的屋里,李果子小心揭開李長貴的衣服,看到上邊已經出血了,粘在衣服上下不來,一踫李長貴就吸氣,「二哥,我去叫大夫,你不要亂動!」

待李果子走出屋門就看到陳氏的大嫂和弟妹鬼鬼祟祟的,在別的屋門上探頭探腦的,不知道在干什麼,「嬸嬸,你倆干什麼呢?長貴在這屋!」

「噢,噢,哎呀,屋子太多了,我都找不見了!」陳氏的大嫂被李果子的話一嚇,立馬回過頭來,尷尬笑道。

李果子微微一皺眉,轉身走了,請了大夫回來。

「這位二郎,傷的可不輕啊,看看跪的都出血了,要是再跪下去就要廢了!」那大夫模著胡須一陣唏噓,「我給他開幾幅活血通絡的藥材,再給他開幾幅外敷的膏藥,你們給他每晚上拿熱水泡著,還能好得快些,不過切記不能動,這事只能好好休養!」

李山就在堂屋等著,自己也後悔自己罰得太重了,听到白氏在自己跟前嘮叨,心里很不是滋味,「行了!不是把他放出來了!誰讓他不學好,偏偏去經什麼商!?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到時候讓人騙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你好好跟他說,發什麼脾氣啊!」白氏不滿道,「馬上要娶親的人了,萬一真跪出個好歹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你還說!」李山想起這個就生氣,「守著那麼多親朋好友打我的臉,你讓我的老臉往哪放!?」李山當時真跟一眾親戚吹噓自己這倆孫子書讀得好,結果他就跳出來說不想讀了,自己能不生氣嗎!?

「行了,就你有理!」白氏翻了個白眼,嘟囔著出去了。

「趕緊讓老二家的給他說門親事,據據他的心!」李山對著出門的白氏喊道,「到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看他還想往哪里去!」

白氏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陳氏的娘家大嫂和弟妹,湊在一起嘀咕什麼,心里不滿意,別的親戚都走了,就剩下這些下三濫賴在自己家不走,白吃白喝還指手畫腳!

又過了幾天家里相安無事,但是李果子知道還有的鬧呢,李長貴的事還有個說法。

陳氏每天都守在李長貴面前,哭得鼻子一把眼淚一把,讓他好好听李山的,不能在擰著來了,可是李長貴硬是沒有沒有點頭,任誰來勸也不答應,氣的李大白就要動手,很是鬧了幾場。

陳氏見他不低頭,又開始張羅著給他娶媳婦這件事,把自己之前搜羅的好閨女,拿出來一一給李長貴,希望他動動心,經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是任她說的天花亂墜,李長貴還是硬著脖子不答應。

沒想成李長貴沒動心,陳氏的娘家大嫂和弟妹又動心了,兩人都有一個閨女,正是待嫁之齡,不過這次路途遠路上又凍,都沒有跟著過來,跟陳氏的爹娘都留在家里看門呢。

「他姑,要給長貴說媳婦了?」陳氏的大嫂早就跟陳氏提過這件事,自己眼紅李家的家財好久了,要是能讓閨女嫁過來,當時候從手里漏出點來,那還不夠自己吃好久的!?

「恩!」陳氏這幾天過的委實不好,各種踫壁,蔫頭耷拉腦的,跟前幾天的春風得意相比落差太大,「哎,我說的這孩子都看不上!看來是鐵了心了!」

「他姑,你說長貴這娃子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陳氏的弟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你想啊那麼好的姑娘都看不上,肯定是心里有人了!他從小喜歡跟哪個閨女玩啊?」

陳氏微微皺眉,一拍巴掌,覺得自己明白了,「長貴那娃子除了李渠的幾個男娃,就是村尾獵戶家的女娃了!難不成是麗子那女娃!?可是人家去年嫁人了啊!也沒看到他咋樣啊?」

陳氏的大嫂笑盈盈道,「他姑,那莫不是咱家的菊花了?」菊花是她的小閨女,小時候倒是真跟李長貴經常在一起玩。

「也有可能是咱家的杏花啊!」陳氏的弟妹也不甘落後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算盤。

陳氏想起大嫂和弟妹沒少在自己面前暗示讓長貴去了她的佷女好親上加親,可是當時自己正惱著呢,也看不上娘家的窮樣,幫一把可以,讓自己兒子娶了佷女,那不是拖累了兒子嗎,後來老大家的長富娶了明家的姑娘,自己心里就更不想娘家那兩個佷女了。可是看大兒子這樣,難不成真是看上菊花或者杏花了!?

陳氏想了半天,不確定的說,「是嗎?沒听長貴說啊!」

陳氏的大嫂和弟妹正眼神廝殺的激烈呢,听到這話搶著回答,「他姑,長貴年紀小臉皮薄,這種事怎麼能隨意說出口啊?」

「他姑你想啊,李家這麼大家業,李家大房的兩個兒子可成器著呢,以後分家你們能分到多少東西啊!」陳家大嫂一下就拿捏到陳氏的軟肋了,「要是娶了咱們菊花,到時候姑佷一條心,這麼也比隔著肚皮的外人強上不少吧!」

陳氏一听這話是徹底心動了,大兒子現在一心之謎的想行商,小兒子還小看著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倒是大房越來越興旺了,公婆也更喜歡大房的兩個孫子,要是真娶了娘家人,怎麼也是個助力啊!

「二嫂,你們說啥呢?」這幾天李梨花天天天不亮就往娘家跑,從大佷子娶親到二佷子跪祠堂,過的也很辛苦,今天來得晚些就听到二嫂跟她娘家人嘀咕娶親啥的。

「哦!沒說啥,沒說啥!」陳氏見到小姑李梨花,想起剛才說的話,不知道怎麼的有點心虛。

「長貴呢?今天可好些了?」李梨花打心底里看不上陳氏的娘家人,特別是這幾天沒少看到陳家人在後院里來回晃蕩,賊眉鼠眼的樣子讓人看不順眼。

「喲,梨花來啦!」陳氏的大嫂和弟妹看到李梨花熱乎的很,上趕著上來討好。

「恩!二嫂,我上次給你說的那幾戶人家,長貴覺得怎麼樣?」李梨花敷衍的對著陳家人笑笑。

「那個……哎!」陳氏拿眼偷偷瞄了娘家大嫂和弟妹,「沒看上!難不成他這是要娶天仙?」

李梨花在郭家那十多年可不是白活的,眼毒著呢,看她三個這個樣子就知道有事情,「恩,那我去看看,你們聊!」

一進後院,李梨花立馬去尋了白氏,「娘,大嫂,干啥呢?這是要燒墨啊?」

「昂!有大半個月沒燒墨了,在不掙錢家里就沒有錢了!」白氏一說這事就嘆氣,這一兩年里又是買宅子又是趕考又是娶媳婦基本上也不剩下什麼了,「長富這次娶媳婦花老了錢了!哎!」

「長富媳婦呢?今天沒陪著您?」明氏自嫁到李家來,平時沒事就陪在白氏幾人旁邊,她帶來的下人就負責做飯和打掃,白氏幾人倒是清閑了不少。

「說是要給我和你爹作件新衣,回屋了!」白氏笑呵呵的說,「可真孝敬!她帶來的那個丫鬟和婆子真是幫了不少忙!」

「早就說讓你們買幾個下人了!偏不听,現在怎麼樣,知道又下人的好處了吧?」李梨花也在頭上蒙了白布幫著把石油弄到陶罐里。

「這不是怕把方子泄露出去嗎,下人終究是下人,心里可不向著咱們!」白氏不滿意道,「還費錢,就長富他媳婦那兩人下人一月就要花一兩銀子呢!都快趕上大明的工錢了!」

「讓他們不進後院不就好了,把這里的牆頭再加高一下,以後這里就不要住人了,只咱們幾個能進出,進來出去的鎖門就行!」李梨花不以為然,隨後又想起什麼來,「要說泄露方子,那兩個下人還沒有什麼,倒是二嫂的娘家最應該防著!」

「恩?什麼意思?梨花?」白氏對方子最上心,一听這話立馬警惕起來,「你看到老二家的跟他們說了?」

「娘!我就是看到這幾天陳家人鬼鬼祟祟的,沒少來咱們窗戶這巴望,看著就可疑!剛才還跟二嫂說長貴的婚事呢!」李梨花越想越可疑,覺得陳家人來著這里真是沖自家這方子來的。

「娘,他姑說的有道理,果子也跟我說過,前幾天長貴從祠堂里出來,踫到他們了,說是找不到長貴的屋子,一直瞎轉呢!」張氏想到這停下手頭的動作,緩緩說道。

白氏本來就有點懷疑,現下懷疑越來越大,「這樣的話,那便留他們不得了,老二家的也要好好敲打敲打了,真是安穩日子過膩了!」

張氏也越想越擔心,「娘,咱們先不要弄了,等陳家人走了著吧!這進進出出人來人往的咱們也攔不住!」

等三人收拾好出去,正好踫見往這邊來的陳家人,白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陳氏一眼,「老二家的,我找你有點事,回我屋說!」

陳氏也惦記著讓兒子娶佷女為妻呢,也打算找公婆商量一下,一听這話就跟著走了,半點也沒看出來白氏的怒氣。

「跪下!」一進里屋,白氏就一聲怒喝。

陳氏還打了一個愣,不過看到白氏怒氣沖沖的臉,以往的糟糕回憶一下浮現心頭,雙腿噗通立馬跪在地上,「娘,出什麼事了?您怎麼生這麼大氣?」

「怎麼了?你還敢問我?」白氏一拍桌子,把茶杯都帶到地上了,「你跟你娘家人說了什麼?」

陳氏心頭一驚,難不成自己的小算盤婆婆已經知道啦!?「娘,沒啊,沒說啥!」

「沒說啥?那你為啥不敢看著我的眼楮說話!」白氏看著臉色蒼白的陳氏,覺得自己真的猜對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沒忘了你公爹說的話吧!?要是把方子泄露出去,可是要趕出家門的!」

陳氏這時是真害怕了,怎麼也沒想到白氏說的是這事,「娘,我沒說啊!我真沒說!這種事打死我也不能往外說啊!」陳氏心里暗暗叫苦,幸虧自己當時沒說出方子來。

「沒說!?那你剛才心虛什麼?」白氏氣的厲害,站起來怒喝,聲音大的都把李家其他人叫來了。

「娘,我真沒有!真的!,兒媳發誓,我要是說出去了就不得好死!」古人對誓言這種事很看重的,陳氏咬著牙說完這句話,就死命的磕頭。

「那你跟你娘家人說什麼呢?你們陳家人還在後院里賊頭賊腦的!」白氏雖然听到陳氏發的毒誓打消了不好懷疑,可是一想起陳家人的所作所為就覺得惡心的不得了,頓時把怒氣撒到陳氏身上了。

「娘,冤枉啊!我就是跟娘家大嫂和弟妹說讓長貴從陳家取個佷女親上加親,絕對沒有說方子的事啊!」陳氏知道不說點實話不行了,就輕描淡寫的把自己的小盤算一下帶過。

「嬸子,發這麼大脾氣干啥呢?方子?什麼方子?我們可不知道什麼方子!」陳氏的大嫂就在門口,听到白氏的言語里的不屑和厭惡尷尬的很,又听到小姑子說的話,心下覺得這是個機會,要是把這事挑明了,李家不會跟自家撕破臉吧,想罷不顧陳大平的阻攔站了出來。

「嬸子?我這沒你這種佷女!」白氏心里那口惡氣憋在心里難受,這陳家得兩個兒媳婦平時就在自己這沒有啥好印象,現在一看這混不吝的樣,心里更厭惡了,索性今天撕破臉,難不成姓陳的還能把自己咋樣!?「最好是你說這樣!要是讓我知道你們亂說話,我饒不了你們!」

「喲,嬸子這話說的,怎麼說咱們兩家可是親家啊!」陳家大嫂看白氏的樣子心頭一驚,立馬說軟和話。

「親家!?」白氏看著跪著地上的陳氏一樣,打算懂點真格的,正好振振家里的別有心思的人,「誰跟你是親家!今天把這個人從我們家領走,咱們兩家就不是親家了!」

「娘!」陳氏這下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讓娘家人來了,現在弄出這麼大的事來,「媳婦不走!不走!媳婦真的錯了!」

陳氏的大哥陳大平和弟弟陳大安一看這樣,心下也後悔的不行,早知道不由著媳婦胡鬧了,「嬸子,我妹子平常在家就慣壞了,就喜歡說些有的沒的,可是她還是能分清是非的,這種大事怎麼能隨便亂說!我們陳家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會在外邊亂說的!您就放心吧!」

「哼,這還說了幾句人話!?」白氏哼聲,「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媳婦,什麼玩意!?就知道盯著別人家的東西看!」

「好了,鬧夠了就散了吧!」李山看這程度也夠了,「老二還不把你媳婦扶起來!長貴的婚事現在還不急,腿傷還沒養好呢!」這句話的意思是李家不準備娶陳家的閨女了,听了這話陳氏的大嫂和弟妹臉色才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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