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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直道相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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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的道, 「那一陣忽然就起風了, 滿庭院都是。石子都被刮跑了。風里有香味,還有一聲啼叫。」

忙有人接道, 「對, 就像是鳳凰叫,很敞亮的一聲響……」便學了學那風哨音。

「千百條彩光亮得跟緞子絲似的,就跟金絲菊開花兒一樣展開,正中間有東西從里頭一沖而出,飛到了天上……」

「是鳳凰。」這說的比趙氏還要篤定呢。

「……而後五彩雲霧便鋪展開來。」

「異香滿庭院……」

有人開頭,一群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還有人拍鄭氏的馬屁,「那鳳凰是不是咱們家小娘子的預兆?」「我看像老爺要升官的預兆……」

鄭氏︰……

「青天白日的, 別跟我說這些怪力亂神!」換在平日里, 這種話鄭氏太愛听了。但今日這鳳凰震破了她的大好局面, 讓她當眾出丑。她若承認今日異象真是天理昭彰, 那豈不是等于承認了真有鳳凰為救雲秀, 戳破她的計謀而來?

鄭氏信神,但信的相當實在。給她好處的, 那才叫神仙顯靈, 對她有害處的, 肯定是有人裝神弄鬼。

「什麼鳳凰, 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做了這麼個玩意兒來給我搗亂。」鄭氏越說便越惱火,就算她懷疑雲秀和裴氏搗鬼,但那會兒這倆人還沒進院子呢,沒內應可做不成,「你們也別打量著我看不穿這些魑魅伎倆。是哪個豬油蒙了心的王八羔子,吃里爬外的跟人算計我,趕緊給我站出來。別等我自己查出來!」

她說著,忽見底下一群人驚恐的睜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望著她的頭頂。

鄭氏正想說,「別給我來這一套,神神叨叨的……」

便見眾人目光仿佛追著同一只蚊子般,整齊的晃了一下。全然不似作偽。

鄭氏心里不由發毛,聲音暫緩,將信將疑的緩緩扭頭,猛的看上去。

……什麼都沒有,就只是尋常的老門欞罷了。

但沒道理一院子人齊整整的都來糊弄她一個。

鄭氏心中羞惱,回過頭去,正要再加訓斥,便見眾人再度瞪大眼楮,露出驚恐的表情來。

與此同時,空間里。

雲秀覺得,還是在鄭氏院子里試吧。

反正鄭氏不是在做壞事,就是在琢磨怎麼做壞事,就算那筒鏡真的管用了,恰好讓她听見或者看見鄭氏在做什麼,她也不會有听人牆角的負疚感。

她于是把筒鏡從空間里伸了出去。

三才堂。

眾僕人便親眼看見,一根精致的、銀青色的、上鑄著古樸厚重花紋的金屬棍子,從虛空中探出來,懸在了鄭氏頭頂上。那棍子頭上還嵌著半片磨得精圓透亮的水晶球,一看就不是凡間俗物。

眾人︰夭壽了……這才當眾說完神仙的壞話,神仙就顯靈了!

空間里。

雲秀透過筒鏡向外看,只見一片漆黑,只當中一枚六重旋花亮著,宛若空中銀河。

外頭天已經黑了嗎?可是她明明覺得自己才剛進來一會兒啊。雲秀心想。

她把筒鏡抽回來,扭頭看了看記時用的漏表。

——確實還沒到天黑的時候。

雲秀再度把筒鏡伸出去,決定再試試看。

三才堂。

眾僕人便看見,那根鄭氏回過頭去找時消失了的神棍,在鄭氏回過頭來後,又從空中伸出來了!並且依舊懸在鄭氏頭頂上!

眾人︰……

眾人指著鄭氏的頭頂,紛紛哆嗦、啃指甲、語無倫次。

鄭氏羞惱不已,「你們還有完沒完?!」

隨即便哎喲一聲……那「神棍」終于打下來了,並且果然打在了鄭氏這個「褻瀆神靈」的人頭上。

眾人︰……

空間里。

雲秀忙把筒鏡抽回來——總覺著她剛才似乎不小心打到了什麼東西。畢竟這東西挺沉的,總這麼舉著,難免會手抖一下。

——她依舊沒看到光影和聲音,看來听筒是不能用的。

雖難免失望,但這其實也在預料之中。若空間這麼容易就能戳個洞,讓外面的光線聲音傳進來,那憑她進出這麼多次,外頭還不知要跟著混進來多少東西。長此以往,空間里的靈氣豈不是也要被沖淡中和了?

看來還是得按著本來的設想,老老實實的煉器和研究。

雲秀在「修仙」道路上遇到過太多挫折,早就習以為常。

很快便把這件小事拋之腦後。

她轉而想起自己今日消耗掉的那枚煙炮來。

雖意識到這東西完全可以當□□來用,但雲秀並沒有忘記,她做這五色煙炮的初衷是為了向十四郎道歉。

這東西當□□用,未免光效太華麗,起煙又太少了些。但道歉用,煙似乎又太多了些。

若不是今日風大,須還散不了這麼快。十四郎干淨得冰雪似的,若是被煙嗆著就不好了。

雲秀又想起趙氏把那煙霞看成了鳳凰,便覺著不妨真弄出鳳凰的光影來——十四郎說起簫聲能引來鳳凰時,分明流露出了向往。若真讓他看到火鳳騰空,他定然高興。

雲秀便樂此不疲的轉而又倒騰起煙炮來。

一時將煙炮做出來,從煉器房里出來準備點一點看看效果時,雲秀卻忽就覺著空間里似乎過于安靜了些。

——這還是她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想,看來有機會時,還是要多養幾只靈寵的。

她在空無一人的曠野上點起煙信,看那煙炮拖著婉轉哨音與火尾升上天空。越往高處那火尾便越絢爛盛大,那火鳳漸在空中展露真容。待升至穹頂時,那組成鳳身的無數星塵一瞬間綻放,宛若烈焰沸騰、鳳凰浴火重生一般。

而後這盛景凋零、消散。

雲秀仰頭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覺得好像也沒特別有趣,反而襯托得人有些孤單寂寥了。

——果然煙花這東西是不能一個人獨自看的。她想。

還是下次去找十四郎時,再一起放來看吧。

八桂堂。

裴氏將今日之事向柳文淵說明。

柳文淵道,「那聲響八成是火硝炸了。火硝味苦寒,多用來清熱伏暑,消腫止痛。這大冬天的,她屋里卻囤著這麼多火硝,也不知到底心里是有多大的毒火要敗、疼癥要消。」

讀書人刻薄話也說的含蓄,裴氏听了會心一笑。復又煩惱道,「只是鬧這麼一場,我怕雲秀日後……」又道,「實在不行,就把雲秀……」

她沒說出口,柳文淵卻听明白了。便愣了一愣,問道,「你我還沒有自己的子女,你真的願意把她過繼過來?」

裴氏也是大家門戶出來的人,別說過繼來的子女,就是自家兄弟姐妹不同母的,一碗水端不平,私底下還折騰出許多怨言來呢。

她又不是什麼聖人君子,日後肯定會更疼愛自己的子女些。雖說明面上肯定會一視同仁,但人又不是光靠米糧就能喂養長大。誰的心不知道冷暖喜惡?同是養在自己膝下的子女,若不能打從心底里公平看待,早晚容易生出差錯、是非來。

何況看鄭氏的作為,只怕雲秀背後還有很多財產糾紛呢。

因此能不過繼,她當然不想過繼。

但問題是雲秀的處境已不是有沒有人疼愛,而是再待在鄭氏手下,怕要被泄憤報復、性命堪憂了。

裴氏把這番道理說給柳文淵听,道,「總不能看著不管吧?」

柳文淵便看著她笑。說實話,他大哥替他安排的這場婚事,他是很不願意的。但發作在無辜女子身上,也不是大丈夫所為。因此他同裴氏婚後雖還算和諧,但也僅是和諧而已。可這兩年來他看裴氏為人處事,確實善良而不失本真,每每都有打動他的溫柔坦率之處。論性情,竟和他極為匹配投契。

裴氏讓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便丟帕子打他,「說話啊。」

柳文淵才笑道,「先別煩惱了,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雲秀又不是只有繼母,她還有個親爹呢。他親爹也不管了,再討論過繼也不遲。」

裴氏道,「你不是說……」

柳文淵道,「妨礙不到他的仕途,他當然是眼不見為淨。但這不是就要妨礙到了嗎?」

正月十九日,長安。

冬日天黑得早,亮的晚。報曉的晨鼓先于朝日破開長安寂靜的天幕,永寧坊里達官貴人們家中僕役紛紛開啟門戶,將點起的燈籠掛上門楣。

不多時,猶帶困倦的主人家便自門里出來,一身朝服衣冠已穿戴整齊,腆著微微隆起的官肚,踩著上馬石跨上駿馬,或是躬身鑽進轎子里,啟身上朝。唯獨兵部侍郎柳世番的府宅依舊緊閉著,無人進出。

這兩日長安人心頗不安定,宰相武玄清和刑部侍郎裴中則出家門後遇刺,一死一傷。身亡的那個留在里門外的血跡尚未洗淨,青石上依舊可見暗紅痕跡。傷的那個留在家中養病,天子特命衛將軍派兵日夜護衛。ヾ

京中盜賊聞風而動,四下里劫掠驚擾。故而出門上朝的大官們心里其實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一步行錯,也讓膽大包天的刺客們盯上。

御史李珅自永寧坊里出來,正遇上同往上朝的大理寺丞儲禹。閑聊起來,便道,「柳侍郎尚未出門——听說那日原本有三撥刺客,靖安里一撥、通化里一撥,永寧里柳侍郎宅前也有一波。只是那夜柳侍郎宿在官署里,沒從家中出來,才躲過一劫。想來也覺著後怕吧。」

儲禹尚未睡醒,只道,「嗯。」

李珅道,「天子腳下刺殺朝中重臣,這刺客也真是無法無天……究竟是誰主謀,你們心里可有數了?」

儲禹斜眼看了看他,不緊不慢道,「我不說,你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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