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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母皇大人說得是!(20)

為什麼?

因為李弘長大後與李素節走得極近。在李素節的算計下,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為已過適婚年齡的義陽、宣城求情,證實了自己母後是個苛待庶出子女的毒婦。

事後,武則天對其非常失望,仍被風疾所擾的李治卻因此對李弘刮目相看,還在這一年,恰恰是現在這一年,他下旨命十五歲的李弘監國。

名為監國,實際上是與武則天母子相爭罷了。

李治以為此舉能讓武則天看在母子情分上,不要做得太絕。

但他沒想到嫁了人後的義陽、宣城以感恩的名義,屢屢親近李弘,在母子之間挑撥離間,讓他們母子誤會更深。

其中最狠毒的,就是一出美人計。

當時武則天與現在一樣,看中楊少儉的女兒楊氏為太子妃,因為她不僅容貌出眾,還品德端正。但李弘在義陽、宣城的安排下,卻喜歡上了裴家的女兒。

他懇求武則天,希望她收回成命。但武則天因為知道裴家女兒居心不良,不肯答應。母子倆鬧得很不愉快。

李弘本性上還是個孝子,武則天堅持不肯換人,楊氏本身又出色得讓人挑不出錯來。就在他準備斬斷情絲遵循母命時,楊氏居然被義陽等人派出的人奸污了。還被人當場捉奸。

這樣一來,名聲狼藉的楊氏如何能做太子妃?

武則天不得不換人。

但她仍就不滿意這門親事,故而以李弘年紀尚小,國事為重的借口,只為兩人定下親事,一邊命人暗查裴氏,一邊想盡辦法拖延婚期。希望李弘能早日清醒,看清裴氏之為人。

由此就能看出武則天對長子一片拳拳愛護之情。

奈何李弘被假象所蒙蔽,看不見母親的用心良苦,反而一意孤行。在李素節的挑撥下,不止在婚姻大事上要與母親抗衡,在國事上,更是屢次三番與武則天爭鋒相對。這在外人看來,覺得武則天掌權愈發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不少大臣聯合上書請武則天還權于李弘,言辭之間,還透出要李治禪位的意思。

丈夫不信,長子忤逆,幼子疏遠。一個女人,獨自面對天下人懷疑的目光,在朝堂上與眾臣廝殺。內里越是無助,她的外在就愈發強大。

武則天與寒門官員綁在一起,弄出了幾場大陣仗,將幾個帶頭上書的關隴貴族一一拉下馬,殺雞儆猴!

拼斗了足足六年之久,武則天的地位終于日益鞏固。

與此同時,她對李弘的母子之情也越來越稀薄,干脆放手,隨他如何。

李弘領旨謝恩,頭也不回地踏出蓬萊殿的那一刻,武後一個人坐于諾大的宮殿之中,她的背脊挺得筆直,一絲彎曲也不曾有。她閉著眼,表情無悲亦無喜,不知在想些什麼。宮人們不禁凝神屏氣。室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分明。

咸亨四年二月,二十一歲的李弘終于迎娶到了他的心上人,裴家長女裴雲卿。

上元二年四月,二十三歲的李弘隨帝後出行洛陽。因撞破妻子裴雲卿與李素節之□□,被殺。對外皆稱,太子殿下暴斃而亡。所有的蛛絲馬跡,統統指向武則天才是殺人凶手。

李治听到噩耗後,悲痛欲絕,破例追封其為皇帝。並在無人之時,問武則天道︰「媚娘,你告訴我實話,這事,可有你的手筆在里頭?」

彼時,他們的關系剛剛有所緩和,否則也不會一起到了洛陽行宮。

听到此話,武則天還有些奇怪地模了模自己的心口。

怎麼不痛了?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被父親抱在膝頭。那段歲月太久遠,她甚至忘了父親的音容笑貌,只記得他抱著自己的左手臂上有塊疤痕,非常顯眼。她那時還傻傻地問父親疼否,父親笑著回答︰「不疼,媚娘就是再拿刀子戳它也不疼。」

「為何?」

「傷得太重,新長出來的肉要比尋常的厚實,更耐打了。」

興許自己也是如此。

疼著疼著,心便厚實了。便不疼了。

「陛下既然覺得是我所為,那便是好了。」留下此話,她轉身離去,再不眷戀里頭之人。

饒是如此,武則天還是懷疑長子之死另有蹊蹺,明察暗訪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當即怒不可遏。逼死裴雲卿,貶李素節王位。天授元年,武則天即位,改唐為周,詔其進京,將其縊殺。又滅了裴家滿門,算是為李弘作陪葬。

做這些之時,她不再與任何人訴說心中之感受。也不再解釋自己的動機。

天下人要議論,便議論好了。要猜度,便任他們猜度罷!

一切喜怒哀樂,盡獨自飲下。

——

張依依放下原著,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輕輕吐出一口氣。

「系統,李弘求到了麼?」

【求到了,李治跟武媚娘只要求他自己負責搞定那些士族,其他的一切隨他。】

「那就好。」張依依說。

劇情走向已經改變,武媚娘不是原著里面那個眾叛親離的女強人。她現在有疼愛她的丈夫,孝順懂事的兒女。就算將來這一切都會改變,至少她還有自己這個女兒,會堅定不移地支持她。一定不會讓她像原著里一樣,默默地看著兒子拿走案上的玉璽,自封為帝,與文武百官蜂擁離開,不發一言。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往往叫人不甚唏噓。輝煌了大半輩子的女皇陛下,最後的下場竟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了。她的那些子女們死的死,廢的廢。剩下的那幾個,視她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就連送她最後一程都沒來。

武則天病故的那天,作者沒有說她的心情如何,張依依也不想知道她後不後悔。

但心中那股子郁悶,讓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現在的狀態!李弘可以娶裴家女,但必須娶守秋,而不是那個跟李素節有一腿的裴雲卿!

「義陽跟宣城最近在做什麼?」張依依冷聲問。

【做她的官夫人,忙著和其他夫人們聯絡感情,為了給她的夫君和李素節鋪路。宣城生了個女兒,剛出月子不久。】

「李素節呢?」

【果然和原著里一樣,跟裴雲卿認識了,還走到了一起。】

——

守秋回府後,照例低著頭,往自己的小院走。這小院在裴府最為偏遠的角落,離正門遠得很,來回很是不便。不過誰讓義父是自己,又是狼群的救命恩人?還把她帶回到人的世界來,願意給她一片棲身之地,供她衣食無憂。她該知足了。

這樣想著,守秋心情漸好,腳步開始輕快起來。

「姐姐回來了?怎地今日沒睡在宮中嗎?」

嬌媚的聲音響起,守秋駐足,心道可惜,只要再往前走那麼幾步,就能離開裴雲卿的中院。

「裴大小姐。」

守秋回身行禮。

裴雲卿緩緩自廊後陰影處走出,妝容精致,著一身白底粉紫色立領窄袖大擺裙,裙擺拖曳至地,她看著垂著頭的守秋,眼中似有不屑。「姐姐何必多禮。如今長安城內誰人不知,我裴雲卿有個好姐姐。不禁被安定公主看中選作玩伴,自由出入宮廷,還得了天後親口夸贊。姐姐如此優秀,我這做妹妹的,怎麼好意思受你的禮?」

裴雲卿的娘親是江南女子,說得一口酥軟官話,裴雲卿盡得她娘的真傳,借此技能為自己增分不少。不過再甜美的聲音和語氣,一旦用來說刻薄的話,其造成的殺傷力也不可小覷。

一開始跟裴雲卿接觸,守秋剛從狼群回來不久,心思單純,連人言都听得一知半解,裴雲卿有幾次跟她說話,守秋都不能懂她話里的深意,但她擁有動物最犀利的直覺。才一照面,就明白了裴雲卿對自己的不喜。所以從不逾矩,也不自視為裴雲卿的姐姐。

不過隨著跟張依依等人相處久了,尤其是跟李令熙,她漸漸了解了一些高門千金間的說話方式,像這次她的話,守秋就听懂了。

好像從自己開始跟安定等人來往親密後,裴雲卿看自己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善。每每回家,十次有六次會被她堵在半路,听她說些冷言冷語。

用熙兒的話說,這應該是女人之間獨有的表達嫉妒的方式。

嫉妒?

裴雲卿對自己?

守秋不明白。

一個女人嫉妒另外一個,不過是羨慕她比自己顏色好。

但守秋不覺得自己比裴雲卿漂亮。

跟狼群生活時沒有人說過她長得好看,她受到動物的影響,形成獨特的審美觀。看自己的時候,總覺得姿色一般。到了長安裴府,裴家人對她不冷不熱,更不會夸贊她的姿色。不久,武後為依依擇玩伴,依依想起獵場時踫到的她,特意問武後要了她在身邊。

在皇宮,在李令熙的講解下,她漸漸明白長安人心目中,關于美的定義。從相貌,到身材;從衣著,到打扮;方方面面,涉獵極多。越听,她越覺得自己不符合要求,不是美人。

守秋模了模藏在袖中的發簪,想起方才被那人圍堵在牆角。狹小的空間內,他的心跳快如擂鼓,傻傻地送了自己這簪子,故作自然道︰「你戴上它,甚美。」

李弘從不說謊,再加上裴雲卿的反應作證,是不是表示自己真的很美?

就在守秋抓錯了重點時,裴雲卿對她的沉默非常不滿。

她以為只要裝不明白,不回應就行了?全長安,乃至整個大唐,誰人不知安定公主的難搞定?前不久,某王妃腆著臉去討好,安定公主硬是把人家晾在側殿整整一個時辰,接見時也只說了不到三句話,就下了逐客令。這來歷不明的狼女,卻能讓公主待她如親生姐妹,還屢屢向天後進言夸贊。這哪是半點心機都沒有的人可以做到的?

以己度人,裴雲卿自覺看透了守秋之心,認為她百般討好安定公主,不過是想跟自己,和所有貴女一樣,巴上皇太子李弘而已。

念及此,再想到方才僕人來報說,今日狼女借口要去赴安定公主之約,但到了那里,分明太子也在!裴雲卿不由心中大恨,冷聲道︰「你且不要高興得太早,須知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她拂袖而去,守秋只覺得一頭霧水。這人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總說些自以為是的話,真是莫名其妙!

裴雲卿回到房中,寫了一封書信,以蜜蠟封之。交給親信丫鬟道︰「務必親手交到雍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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