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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王府里構造,崔少凡說不上是門兒清,大概門路也還是心中有數的。他與內院倒是接觸不多,不過銳王府上沒有女主人,他的親戚們又皆是皇親國戚,京中皆有府邸,不至于流連在他府上,那這管家一趟一趟的被叫走,其中便有些古怪了,

崔少凡心中一直有一猜想,他將茶盞放下,拾起一邊折扇,翻開來篤定的扇了幾扇。起身決定告辭,也不等銳王回來,惦記著他那幾套好東西了。

這些日子里,皇帝的身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日比之一日更虛弱了。大半張臉叫褐色的斑點遮的嚴嚴實實,與身體狀況正好成反比的卻是,壽王推選入宮的兩位美人卻接連有孕。

早朝時間更是一日短過一日,皇帝幾次撐不到散朝便昏死了過去,以聖上如今的體質,設立太子已經是先下最為要緊之事。放眼朝中,兩位美人月復中胎兒能不能平安降生,都是大問題,因而已經成年,並且還是皇後所出的銳王爺,自然是其中最為合適的議儲對象。

皇帝一直強撐,將眾人提議皆按下不許再議。他自己也是有所感覺的,他這身子不如從前了,可還是要硬撐著。立銳王為太子,那勢必是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態勢,一切再無轉圜之境地。可如今,他有了兩個親生的孩子,無論哪一個先出生,只要是男孩,皇帝一定竭盡全力保他坐上那高位。

一時之間,朝中銳王黨,同保皇黨派之間爭的頭破血流。銳王黨更是一氣兒揭發了,如今風頭正勁的保皇黨田亞為從前斑斑劣跡。

田亞為明明是依靠著燕家發家,為尚安公主推薦男寵而上位,更是在尚安公主引薦之下才得以為聖上效力。說他一頭同皇家公主不清不楚,一頭又算計公主,敗露公主嗜好,逼她在臨南自盡。

總之嘴唇不過上下兩瓣肉,一開一合之間死的也給說成了活的。尚安公主又是個皇室中誰也不敢沾的毒瘤,田亞為硬送上去倒貼最後還抄了燕府的家。眾人都道他心思深沉更勝毒蛇,怨不得年紀輕輕便坐上如此高位,民間喊打喊殺者不少,想必同燕家有些關聯的人都在暗中推波助瀾,田亞為在建南名聲轉眼臭不可聞。

他倒是全不在乎,這些話他早就同羅敷說過,他自己從前是不干淨,從沒想著萬古長青,青史留名。遭天下人唾罵又怎樣,燕家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朝中蹦的正歡又怎樣,從前百年燕府的雕梁畫棟聖上還不是轉手便賜予他,做了他的將軍府。

田亞為又想到那手黑的銳王,在外敗壞起自己的名聲來,從不手軟。這場好戲剛剛才鳴鑼開打,自己若是現在便置之不理,放水嫌疑可就大了。

羅敷啊羅敷,小叔叔如今只是顧忌著你,若能保你平安,後續諸事進程便不是這般緩慢推進了。

好月色總是叫人心不定,想念的人不在身邊,望著圓月便尤其難過了。

「大將軍。」盧伯友上前通稟,「壽王來了。」

壽王同田亞為如今皆是保皇黨一派,哪怕壽王恨他恨出個窟窿來,面上照樣還得是一派祥和。不過朝中雖然天天都要打照面,上門來找上自己可是第一次。

「大將軍今夜好興致,院中賞月,缺了美酒可行?」說著打發下人端上自己備好的上門禮,「家中存了十來年的東西,特地送來請將軍一品。」

田亞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為壽王比個「請坐」的姿勢,壽王也不客氣,「今日早朝之上,田將軍當真是氣定神閑,銳王一派咄咄逼人之勢,簡直逼得人想要同他們立刻打上一架,將軍卻不動如山。本王自認在將軍這般年紀,可沒有這份容人雅量。」

「哪里是什麼容人不容人的,不過各為其主,也說不上他們就是欺負人了,若是咱們這邊尋到了銳王短處,不也照樣得逮住一通咬才好?」

「將軍看的開便好。」壽王見他說話四兩撥千斤,幾下將話題重新拋回給他。「本王近些時日听說了些事情,同田將軍有些牽扯。」

「哦?近些天主流的那些事情,或捧或殺哪個不同本將有關呢?」田亞為吃一口壽王特意帶來的美酒,頗有些無奈說道。

「將軍誤會,本王所提事情,同外頭的風言風語沒什麼關系,將軍那位小佷女突然自宮中消失,訟睞同她住在一起,很是關心她動向呢。」

田亞為側臉面對著壽王,不自主臉色一僵,「壽王還在打羅敷的主意?聖上將您那封請旨賜婚的折子都給本將看過了,溢美之詞多的本將眼楮都花了,壽王當這是填詞游戲不成?」

田亞為諷他一句,明顯半點不把他放在心上。

壽王亦是吃驚,聖上果真是萬分看重他了,奏折不避重臣,歷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將軍乃是聖上面前第一得意人,本王看的出來。還是那句話,將軍難道就沒查證質疑過,那位秦女官名字都還在宮中掛著,人卻不聲不響的不見了蹤影,這事委實是有古怪。」

「本將已經著手去查了。」田亞為冷言道,話題到此田亞為分明是不想繼續下去,「壽王,便不需要操心本將的家務事了。」

「將軍就不想听听本王手里消息?或還能有大用處,若是將軍仍無頭緒,還可解將軍當下困境。」

「王爺可有消息?」他專注一件事時,眼楮便會盯著一處不松懈,壽王此刻便被他這樣瞧著。哪怕夜色朦朧,壽王照樣平白身後生出寒意。

「本王得可靠消息,是銳王出的手。」壽王含笑看他,他所有神情動作一個不落,皆收入眼底,「看來大將軍,果真是不知有此一事。」

「本將手里資源,哪里比得上壽王多年經營,還要多謝壽王爺提供消息。」田亞為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抖了兩抖,顯然已經動了怒,「還望王爺為保我這佷女名聲,不要將此事泄露太多。」

壽王開始是沒說話,兩指捏著酒杯來回搓弄,半晌才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將軍總要舍寫東西與我,才不枉本王如此利落的透露消息與將軍吧。」

人與人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利益相關比情意牽扯的關系更牢固些。

「王爺若是方才先提是等價交換消息,本將還真是未必要听王爺這一句,如今不是正好上了王爺設下的全套,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本王直來直去的,斷沒有為將軍設圈套一說。」壽王擺擺手,「便是知道秦女官對將軍重要程度,方才敢抖這麼個機靈。」

壽王笑的眼楮眯縫起來,「將軍知道,本王送進宮里的美人不少,新孕二位之中還有一位是本王佷女,與將軍憐惜自家人一般,我這佷女生母也就是本王嫂嫂掛念女兒,向本王哭訴多次,若是將軍應允,能安排上一次母女相見,再好不過了。」

佷女?田亞為雖然驚訝,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這事兒,本將代為傳話不算難事,至于成不成的,還需看聖意如何。」

二人愉快的再踫一杯,看似倒是誰也不吃虧。

「王爺,田亞為同府上有舊恨,王爺信得過他?」半夜里壽王府上倒是熱鬧,那崔家少爺崔少凡在府上等他許久,一旁手下又遞來今夜新到情報送予王爺過目,王爺也不避忌崔少凡,就這麼在他面前看起消息來,顯然是極信任崔少凡的。

「信得過?本王想他最好立刻死了,交易都懶得同他做,可是聖上不有自己的打算。咱們這頭一氣兒有兩位主子有孕,日後這月復中的孩子鐵定是要繼承皇位的,這麼著難免咱們一家做大,所以又將田亞為提拔起來一直盯著咱們,本王總得順著他心意走,維持著表面平衡吧。況且本王送進宮的兩位美人,除了有孕消息之外竟然什麼都打探不出來,若不是皇帝一如既往信任本王,本王都要疑心事情是不是已經敗露,此時求一求他若是有用,倒也不算丟人。」

「這麼說,田亞為當真是皇上這頭的?」崔少凡又搞不清如今是何種狀況了,「我妹妹自秦府偷出來的那封信,就是田亞為在臨南之時寫給羅敷的那些,王爺當日見到,不也說那信能寄回來本就不大可能麼,時局動亂臨南甚至一度同建南失去聯系,如何田將軍能將家書寄回來。」

「這事兒本王心里頭已經有數,他不是深受皇上信賴麼,不是還在本王面前耀武揚威麼,不是查證到本王頭上了,若是真能叫他揪著了小辮子,送人進宮這等事兒,壽王我有那麼大的膽子做?」

再說田亞為自壽王走後,一時也在斟酌方才同銳王的談話,「那美人搖身一變又成了壽王佷女,以為說他二人有血緣關系,本將便不能隨意亂扣他穢亂後宮的帽子了?」

田亞為丟了手上杯子,「身份如何,哪怕如今的皇帝不成事了,他便以為能將皇帝玩弄股掌之中?可皇上偏偏就不在乎孩子父親是誰,眼前這路啊——早就已經鋪就好了……」

那夜皇帝昏睡三日後,方才悠悠轉醒,殿閣之外跪著的一眾嬪妃皆被遣回,就是皇後至尊亦沒能幸免。

就在皇後攜眾位退下只是,內侍卻悄悄傳旨,聖上授意要施孝芙留下覲見。

羅敷娘抬頭望向皇後,皇後拍拍她手,「本宮下去準備著。」

隨即迤邐而去。

仍舊是多年之前自己熟悉的景致,那時皇後常伴聖上在此,他們少年相伴,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對儷人。皇帝尤其疼寵皇後,那時鶼鰈情深是王朝第一等的佳話。

「你來,來的近些。」

施孝芙進殿,並沒有走到皇帝榻前,她遠遠跪著,對皇帝始終是敬畏且不敢親近的姿態。

「朕,再好好看看你,許就再沒有機會了。」皇帝側了側腦袋,他如今身體僵硬到無法自由轉動,若沒有內侍幫忙,連翻身都是困難。

施孝芙依眼向前再走幾步,總算叫皇帝看個真切。

「孝芙,施孝芙,施大將軍的女兒,從前建南城中一等一的美人。朕少年同你相遇,那時你當真美的叫人心驚,誰也比你不上。可你又那麼驕傲,全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樣子,渾身皆是稜角,刺的所有人心痛。你拒絕朕,甚至後來入宮數年都好似從不認識朕一般。叫朕由心生出無力之感。」

皇帝看著她,兩人歲數都不小了,自己老態龍鐘,幾日里病痛折磨的腰便完成一只蝦子的模樣。可她依舊魅力非常,哪怕同樣臉上不再光鮮,可那氣質沒丟,終究是跪著也比別人高貴的模樣。

「你這一拒絕,朕便帶著遺憾過了一輩子。當時皇後發現朕對你有情,驚慌之下問你想法,你斷然拒絕,皇後立刻便安排你出了宮,如今她要用你便還要利用朕對你的這份情,是不是?」

「不是,若是真要如此,小人也不會答應。」施孝芙冷靜從容,從不認為自己在皇帝這里有何特權。她極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的仗著皇帝用情,早在二十年前她便已經是這後宮里的一員了,又何必等到他老態龍鐘的今時今日。

「對,你是個不拖泥帶水的人,絕不會給追求者半分念想。」他停了半晌,」是施老將軍叫你回來的吧。」

「是。」

皇帝一下笑了,笑的很是無奈,「朕到底不如他得民心,不論過去還是將來。你爹幫助的從來不是我,是我的弟弟沁陽王啊,自開始到最後。到頭來朕是竹籃打水,誰都沒留下。」皇帝此刻心滿意足,施孝芙能如此坦誠,他心里頭最後的一點兒念想也就沒了。

「想必你知道了,銳王不是朕親生的孩子,他是沁陽王之子,是朕向他求來的。他大概是沒想到,朕當年毫無爭儲之心,且朕長子臉上帶有缺陷,朕便騙他說王妃母族帶此隱疾,後續再有孩子也難逃大小眼的厄運,朕愛王妃勝過一切,斷不會再娶他人,求他過繼一子給朕繼承朕當時王位。沁陽王當真是至情至性,朕便憑著疼寵妻子的好丈夫形象,換來了銳王這孩子。」

這故事有些震撼,施孝芙沒想到他們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故事。

「朕如願得來的這個孩子,最後竟然成為奪嫡一大利器,朕再沒有什麼比不過眾兄弟,就這麼一步步走上今天的位置。從此,朕便疏遠甚至排擠沁陽王,他不得志轉而沉湎美色,孩子越生越多,好似再同朕打擂台一般。朕不與他計較,他輸了便永遠是輸了。哪怕施將軍再看重他也沒辦法。」

施孝芙低垂著腦袋,靜靜听著這些皇室的秘辛,不知接下來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或許再走不出這殿閣了吧。

「若是銳王安分,安心做他高枕無憂的銳王爺,朕哪里需要再這麼折騰。」皇帝慨嘆一聲,「就是有這麼多的人,非要追根究底,非要做個明白人。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有什麼好,就連皇後朕都瞞著的事情,他卻自己查了出來,你說朕還能將這位置傳給他麼?」

施孝芙陡然抬頭,眼神之中多有不可思議,皇帝就這麼好似嘮家常一般將這話告訴了她,叫她心驚肉跳。

「施將軍當年不正是因為,負氣朕孤立沁陽王,一氣之下辭官歸隱了麼。沁陽王是好,助朕登上高位,想必此前也去替銳王求了施將軍,叫他助自己兒子銳王一臂之力吧,你瞧皇後這不就成功又把你接回來了麼。你來說說進宮這些日子,你可有什麼發現沒有?」

皇帝身體不行了,腦子照樣轉的飛快,他心里有把算盤,永遠撥的當啷啷響,也永遠撥的比任何人都快。

先皇說他太過聰明,世事洞明,叫人無端心驚。

「皇上,總是萬般事情皆在掌握,小人倒不敢說有新發現了。」

羅敷娘原本跪著,此刻已經是拜服的姿態,原來聖上哪怕是在龍榻上躺著,也早就將底下人手模的清清楚楚,那些在肚子里來來回回打好了草稿的話,此刻卻不大敢說了。

「你不說,朕便來說。朕來想想,宮中最近發生了幾件事兒呢。佘美人懷孕卻又小產,壽王送來的兩位美人同時有孕。」皇帝笑的心滿意足,「朕半生無子,將死之人卻無端多出這麼多孩兒,朕也不傻,怎會由得一個剛封了王位的異姓人,在宮中指手畫腳橫行霸道。兩位美人自入宮之時起,朕連面都不曾見到過,便被金屋藏嬌似的關到了這宮中最華麗的屋子里,朕何來子嗣之說?可是朕偏偏還需要這兩個孩子,外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朕的孩子,只當是朕老來得子。」

皇帝早就將所有的情況模得一清二楚,此刻他極自信,所有人在他手心都翻不出浪花來,「壽王會以為這兩個孩子皆是他的子嗣細心教輔,待朕死後同銳王繼續纏斗,此後再把遠在邊關的三王調回,分一分銳王的心神,必要時依靠田亞為保駕護航,朕欽定的繼承人之路早就已經為這孩子鋪好了。」

「皇上說,壽王以為這兩個孩子皆是他子嗣?」

「既然朕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未來繼承皇位的人便不能有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須一輩子認定自己是朕的兒子,永無被戳破了身世的後顧之憂,朕會細心挑選這個幸運的男孩子,那是上天替朕選中的繼承人。」

「人人都算計朕,朕就是要讓大家看看,這世上只有朕算計別人,斷沒有朕被算計的份兒!」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朕連性別都替他們算好了。」

皇帝大概已經瘋魔,施孝芙整個身體抖作一團,跪都跪不住的姿態。

他今日定是來要她的命的。

「沁陽王、銳王還有施大將軍,他們皆翻不出浪花來了,朕身死之後,你瞧你案上擺著的錦匣,里頭擺著朕親筆手書,紅泥固封,除朕之外誰也不曾打開過。今夜便會藏于元大殿內,龍椅座下,待一年之後,若朕已崩逝,那書中會這樣寫道︰兩兒中擇一子為帝,兩子立長,無子則扶二皇子文彥佐臨朝。可你知道,不會有其他選擇,朕早就安排好了。」

皇帝突然大笑出聲,笑的簡直要喘不上起來,他這輩子大多時間都順心遂意,看似過得再沒什麼訴求,好似只剩下她一個。

皇帝喘不上氣,慢慢調息好歹勻上起來,咳嗽了兩下重新安分的躺了回去。

一時二人都不再說話。

施孝芙心中只剩「在劫難逃」四字。

皇帝此刻是再沒了說話的力氣,他伸手舉了幾次。施孝芙看著他一次次抬起手,不知他要干些什麼。最後好歹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將頂上垂下的一縷金絲墜著的鈴鐺擊的叮鈴鈴作響。

這是暗語,意味著下面跪著的婦人,會依安排被送到他百年之後沉睡的陵寢,此後常伴他的身邊。

只是寢殿依舊靜悄悄一片,除他二人之外,好似再沒有一個活人在。

皇帝接著費力的伸手,又擊了三下鈴鐺。

殿門被猛的推開,卻不是皇帝安排的身邊近侍,而是他名義上的第二子——銳王文彥佐!

「父皇當真算計的妙啊,將身邊所有人一個不落,全部收進了您這張大網之中。」銳王  鼓起掌來,語氣卻是嘲諷,「若不是今日由您親口說出來,兒子我大概今生再听不到這麼精妙絕倫的計謀了。」

皇帝嘴角抖了又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激動的想要再擊那鈴鐺,渾身肌肉僵直一下子直挺挺又躺了回去。

「田——田亞為呢,田亞為,田亞為來。由不得,由不得你在此胡來。」皇帝一面激動,一面費力的吼,「朕,朕還有——還有大將軍,還有,還有壽王。」

「皇上喚卑職來,卑職一直就在此處,未曾離開。」

那田亞為果真堂堂正正站了出來,卻不是向前。而是停在銳王身側,兩人皆長身玉立,夜風灌進殿里將二人袍角吹得脹了起來。田亞為再次佩劍而來,遠看依舊英武非常,銳王側首向他低了低頭,這是這個國家如今權勢最盛的兩人。一文一武,雙劍合璧。

「你——你們——」皇帝終于倒下來,再起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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