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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並不是個容易被人拿捏情緒的人,比起別人的嘴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眼楮。

因自己同如今這位壽王過去的糾葛,作天作地的為難小叔叔不同他有任何牽扯,她做的出來,且也有七八分把握叫小叔叔心向她這邊,可那做法看起來不僅掉了身份,更是蠢笨了些。

銳王似乎低估了自己。

「王爺對這位壽王,似乎偏見不少。」

銳王不語,反倒是遙遙沖壽王點頭之意。

那壽王行色匆匆,同銳王互相打了招呼,看銳王身後女子模樣身形有些眼熟,不經意多瞧了幾眼。

宮女子在深宮中不受矚目。人數眾多,且穿著打扮幾乎都是一個模子里出來似的,壽王自己開始也不敢確定,直到走的越發的近了,那女子低垂眼瞼,俯身行禮姿態婀娜,壽王見過的美人中能有這般出色的,十個指頭數的過來。

「原來是她啊……」壽王模了模自己下巴上一撮小胡子,喃喃說道,「宮里也算是一牢靠所在,他這叔叔有些本事,默不作聲就給她送進來了。」

壽王同身邊內侍交代一聲,「小女入宮一月有余,公公行個方便代為轉交句話可好?」

內侍連連應是,如今這位壽王在聖上心里頗有些分量,一氣給封了王,聖上斷不會將誰的名字常掛在嘴邊,這種說法同宮里進食一般,一道菜肴不下三筷子,就是不能叫人猜到帝王喜好。聖上瞧人也是這樣,若是常提起一人,這人不是要倒大霉,那便是得了聖人的心。顯而易見,這壽王應當屬于後者。

壽王眼珠子朝羅敷那邊一轉,心里計較上來,「就問問一個屋子里住著別的姐妹,可還適應,斷不能耍在府中的小姐脾氣,宮里頭人不會緊著她的需要。」

內侍哎哎兩聲,「女官是個妥當人,听聞在詳文閣上手快,很得器重。」

銳王看到壽王眼中神色,又回身看了看羅敷。他二人之間恩怨不淺,原本不該叫他們遇上,說來說去他就是個利重于情的人,整日在朝堂算計人心,真真算是利用起一切可用之資源,哪怕是心愛之人的,果真不配得到佳人青睞。

羅敷分明見到壽王向自己拋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便錯身繼續向前去了。那笑容持續時間不長,羅敷沒能從中讀出什麼,只是渾身一陣惡寒。

壽王入宮的事兒,老早訟睞便得了消息,如今正在詳文閣內坐臥不安。

早先她進宮,爹爹便囑咐過要多多注意這邊情況,涼阡山高路遠,宮里頭動向了解不及時,原本她是被爹爹培養入宮為妃的,可聖上十年間未曾大選,自己又抵死不肯以那方式進宮,最後退而求其次,便被爹爹以女官身份塞進了這詳文閣。

自己入宮一月有余,如今爹爹如願封王,趁此機會,估計也不會再叫自己過這安穩日子了吧。

銳王其實少有像今日這樣的時間,自一早進了詳文閣便耗在這里一整天的時間。

夜里成年皇子不得留宿宮中,可銳王好似混不在意。詳文閣內幾位學士平日里互相橫挑鼻子豎挑眼,可卻奇怪的對銳王畢恭畢敬,但凡再遇上補缺填漏的事兒,莫不是叫他來拿主意。

羅敷原本當眾人看他位高權重。故而才對其尊敬有加,可側身隨意翻看他補好的那殘本,無一不是語句精妙,立意鮮明,偶有幾句更是叫人拍案叫絕。

銳王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手指修長,在殘破的書本上快速的修來補去,比起他無緣無故生出挑撥自己同小叔叔關系的幼稚心理,順眼太多了。

銳王當然余光里能瞧的到羅敷歪頭好奇打量他時,炯炯有神的眸子,好奇的小模樣他從前可沒見過。

二更十分才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宮門早便下了鑰,銳王不慌不忙的叫內侍將詳文閣頂樓的房間收拾收拾,今夜便歇在了此處。羅敷這些個宮女自然沒權利質疑這麼做不合時宜,只管將收拾好的書分門別類。

一更後的詳文閣便只留下幾人隨侍,羅敷訟睞也在其中。

訟睞研墨,羅敷無所事事的站干岸。訟睞同銳王離得近,她生來叫人伺候慣了,猛不丁來個身份地位壓她一頭的,叫她小心陪著,訟睞整個人繃著,脊背整個都麻了的,越是斂神小心,好似就越要出些差錯似的。

銳王提筆歪了歪嘴角。幾滴墨跡在案上慢慢暈了開來,訟睞手忙腳亂的抽了自己袖中帕子仔細將兩滴擦去,便听一旁銳王沉下嗓音問了句,「可見著壽王了?」

「回王爺,入了宮哪里能那般隨意,爹爹入宮是為正事,訟睞不敢打擾。」

「哦。」銳王贊了句,「大情上拎的清,入宮有這自覺,訟睞做的不錯。」

訟睞原本頻頻出錯,正焦躁又羞愧,听銳王並無責備之意,稍稍卸下防備。

羅敷仿若是個局外人,只眼楮還盯著這處,其余感官仿佛放大了數倍注意詳文閣其他各處的動靜。

詳文閣一直亮著燈,小叔叔應當不會就這麼闖進來吧。

銳王對羅敷一點點動靜都敏感萬分,注意力飄忽了幾次,想了又想。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引起了二人注意。

「壽王同本王倒是提起過幾句。」他手下筆也未停,最後一字收筆拖的長,一撇撇出了天際去,自己正可惜的嘖嘖兩聲,不顧訟睞正豎起耳朵听的認真神情,半晌才又補了一句方才的話題。

「似乎對本王手下的秦女官很感興趣。」

銳王說的輕輕巧巧,羅敷卻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壽王果真是甩不掉了不成。

「家父只是叫訟睞同秦女官好好相處,不要像在家中一般使小性子……」

「哦。」銳王又是一個單字的反應,羅敷卻立刻有所反應,好端端的壽王同訟睞提起自己做什麼,且看訟睞反應,似乎沒覺得這話說的有什麼弦外之音。這擺明了壽王是授意訟睞,叫她盯著自己,可自己是個三不沾,無權無勢還沒人,能有什麼事兒好發掘。

她正笑著回了句,「自然同成女官會好好相處的。」

那頭窗外突然樹上簌簌幾聲響聲,外頭沒風,羅敷知道這應當是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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