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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羅敷停頓下來,努力的想了想,「沒有。」

羅孱打個滾滾到羅敷身邊,「真的對我表哥,一絲絲的好感都不曾有?」

「崔少凡?」好久不曾提起這名字了,羅敷在心中默念幾次,心中卻再無波瀾。

羅敷沒說話,長長嘆了口氣,只願自己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原還想著為你二人牽線搭橋,如今看來我還是歇了吧。」羅孱不由有些泄氣。

「羅孱——」

「嗯?」

「你知道文彥舜是誰嗎?」

「誰呀?」羅孱听到心上人名字,立刻緊張兮兮的扒著羅敷不放。

「皇——長——孫。」羅敷一字一字的,眼睜睜看著羅孱失望的神色越來越濃。

一頭天一頭地,彼此間這距離,猶如天塹。

「干嘛這麼殘忍告訴我這個!」羅孱是真的惱怒,「看我笑話不成?」

「壞人我來當,你負責每天鬧笑話娛樂我就好,你佔老大的便宜了好不好。」

「這麼會說,真叫人討厭不起來。」

打完嘴仗,兩個人頭挨著頭,終于安靜下來,沉入夢鄉。

秦家老二這一家共五口,除卻羅敷不說,上面有一大哥,下還有一剛剛三歲的幼弟。

大哥秦容嘆任左威衛冑曹參軍事,慣是不常歸家,幼弟秦容識自小養在外祖家,一家人團聚時間實在屈指可數。

秦容嘆旬假這日,早早約好帶羅敷出門看戲。二人皆是戲迷,可秦容嘆愛「參軍戲」或是些小戲,這些個戲文諷刺嘲弄又滑稽可笑,很能博人一樂。羅敷卻不同,偏愛些大劇目,尤愛《蘭陵王》。這劇邊唱邊舞,熱鬧非常。

秦容嘆琢磨是小女兒就是喜歡這些個美男子,高長恭剛一上台,羅敷眼珠子便不動了,小腦袋跟著那紫衣面具男來來回回的轉。

為圖方便,羅敷今日換作男裝,安安靜靜坐在那里听戲听的直咂嘴。叫容嘆看在眼里,羅敷簡直要淌下一地口水的模樣。正想打趣她幾句,忽見不遠處包廂里坐著幾個熟人,便跟羅敷打了招呼,叫她等他回來。

羅敷這邊看的認真,只管點頭稱是,又推推他嫌棄他聒噪,叫他快些走。

那《蘭陵王入陣曲》正擊的高昂之處,那著紫衣系金帶之人,執鞭向羅敷這頭越靠越近。

她在下邊激動的大聲叫好,那面具之下淺紅的唇便揚起個好看的弧度。羅敷自然是看不見的,單覺得今天這場戲尤其過癮,酣暢淋灕,簡直快將自己的巴掌拍斷了。

一幕閉了,那紫衣人在後台卸了面具,露出好看的眉眼來。倒是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小鼎,真算是緣分。

那頭戲班班主問了句,「二爺今天好興致,我瞧見下面觀眾捧場捧得差點給這頂子掀了去。」

銳王解了金帶,「今天是不錯。」

「二爺不再來一段兒?下面一眾可還候著您呢。」

「不了,今兒夠盡興了。」說完將身上那紫袍隨手一拋,正被班主接個正著。

銳王出了後台卻沒看到場下那個身影,「小短腿跑的還挺快。」

羅敷這邊見一幕已畢,急著找她那個,不知又上哪里會見同僚友人的哥哥,早就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索性容嘆離得不算太遠,羅敷找見他正要發發小脾氣,卻見容嘆與一男子聊得正歡。再細細一瞧,不是崔少凡又是哪個。

羅敷頓住,扭頭朝另一邊去了,仍舊不願與他再有什麼交集。

今天這樓里極是熱鬧,逢十乃是「旬假」,大小官員們上這里會友尋樂,若不是羅敷二人來的早,還真不見得能有位置坐下。

不過每當這時候,東家也定會想出個熱鬧的玩法,將整個場子炒的火。不知今日又有什麼新玩意兒,羅敷隱隱還有些期待。

這時,  幾聲鑼響,將眾人視線吸引了過去。

原是唱戲搭起的台子,此刻正中站著一男一女二人。男的將手中的銅鑼敲得響亮,女的手捧著蓋著紅綢的托盤盈盈立在一旁。

「諸位今日來得巧,咱們今天又有新玩兒法。小弟這里備下二十兩紋銀……」說著一掀那紅綢,伸手比了比堆成一小堆的銀錠,「可今天不賽詩,不猜謎。」

底下有人高聲喊了句,「不搞那些,你就讓我們看姑娘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台上那姑娘照樣立得端正,仿若不與她相干一般。

「這您說的笑話,今天呢我出一題,您來搶令。」男子笑呵呵的解釋著,「搶著了令您不必回答,向對面樓上隨意指上一人作答,答對了每人二十兩一分不少您的,答錯了大家交個朋友,不也美事一樁?」

底下人附和幾句,「那先生又是怎麼設定的搶令之法?」

「樓上樓下四面共一十六名伙計,若是想參與咱們這游戲,可向伙計買上一支牡丹,牡丹不貴五十文一支……」

「五十文還算不貴,這位東家好會做生意。」一群人在台下拆掌櫃的台。

「人說無商不奸,果然不假,二十兩紋銀還不是出自這群人身上。」羅敷心中月復誹。

此時卻見外面走進來了小叔叔田亞為,羅敷一樂,做題麼,小叔叔自然是行家里手。這下子還不是白賺二十兩。

于是高聲問了句,「買了牡丹又當如何?」

「買了牡丹,給您系著布條寫上大名,我這台上畫一大圓,您扔的進這圓里頭,先得十兩,能找到答出問題的人再得十兩。」

這麼一來,看似降低許多難度,果然一大批人擠著買花去了。羅敷目測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準確投進這圓里還是有些難度,也不知該不該花這五十文。

躊躇之間,錯過了買花的好時機,眼見那伙計手里的花被搶購一空。

真泄氣,羅敷跺了跺腳。

台上男子亮出題目,乃是一道,「物不知數」題。

題中問道︰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譯︰一個不知道是多少的數字,用三整除余二……這數是多少?本來是想寫雞兔同籠問題的~)

這題是《孫子算經》原題啊,羅敷眼楮都要瞪出來了,她小時候還跟著小叔叔背過,小叔叔指定會做。

那邊鑼聲漸起,跟著鑼聲投擲牡丹的人扎著堆兒,一會兒台上就聚了一大把。

不過能進到圓里的就寥寥無幾了。

羅敷如今徹底是個看客,沒她什麼事兒了,就是湊個熱鬧。

台上那男子拾了圓心里唯剩的兩支,高聲念到,「田亞為,文彥佐二人可指定答題人選。」

「還都是熟人,夠巧的了。」羅敷笑眯眯看著小叔叔的方向,「也不知小叔叔會指定誰?」

田亞為示意銳王先行選擇,自己則將那支牡丹拿了回來在手中把玩良久。

銳王視線上上下下掃了一圈,直到最後定在羅敷身上,羅敷油然生出一種掉進了什麼陷阱之中的恐懼感。

或者說是猛獸在享受獵物掙扎時,那種滅頂的窒息。

「我就選他吧!」銳王將手向前一指,直直便是羅敷的方向。

「選我?」羅敷心里一嘆,倒是讓你給蒙著了,小女子我還真是會做。

于是大大方方給出答案,「此題不難,這位兄台好運氣,二十兩銀子這便要到手了。東家一會兒莫要耍賴才是。」

「那不會,小兄弟盡管說便是,咱們這買賣不是只掙今天一天的。」

「好——這個數便是二十三,是也不是?」羅敷得意洋洋的報出答案,此時姍姍來遲的秦容嘆上來揉了揉自家妹子的腦袋瓜。

東家一听便是點頭,爽快的將銀子奉上。

羅敷這邊忙著將這筆「巨款」打包放好,身邊三個男子目光皆在她身上流連。

那銳王看她簡直像是自己鋪子里新得了什麼寶貝,探究的意味十足。銳王心中其實是萬分好奇,這個小鼎好玩的不得了,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本事。

田亞為卻是在羅敷笨手笨腳打包之時,時不時幫上一把。期間,手中依舊攥著那支牡丹,一下不曾放開。

秦容嘆見妹妹身邊這位年輕人豐神俊朗的好模樣,神態間自帶著一股子驕矜,便知此人非富即貴,禮貌的拱手問候,「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文彥佐,與小鼎也算朋友。」

羅敷听見「朋友」二字,心里不禁打了個突,跟銳王攀上這交情,自己可從來不敢妄想。

田亞為幫忙打理好一切,便與她兄妹二人商議著找個地方一敘。田亞為與秦容嘆二人數日不見,容嘆從羅敷那里听說了家中之事,一時也是唏噓,正想找個機會見一見他,今日趕得可巧。

這麼著銳王也無意再去打攪,起身便說告辭了。

待銳王走到了樓梯盡頭,也不知受了什麼蠱惑,回身看去,正巧看到那一頭田亞為將手里的牡丹花戴到了羅敷束起的發間。

一瞬間,銳王有個想法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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