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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這人竟是當朝四王爺之子,名喚禹玨沐,平昌城橫行霸道的小郡王。

禹玨堯依舊威嚴高居上座,手中似乎拿著奏章,也沒有抬頭看剛走進來的她。可年華這邊還沒來得及行禮呢,那禹玨沐一下從坐上跳起來,一手指著她。吼道;「就是她!敢戲弄本王!」

年華閉眼,撲通一聲跪下,淚兒就那麼配合的流了下來。

「殿下恕罪!年華真的不知郡王身份,當時年華正欲換衣,只穿了…」哽咽兩下,繼續道;「便瞧見有人突然闖進來,還是名男子,這才沖撞了小郡王。」說完又拿衣衫擦拭眼角。

禹玨沐一听,臉都綠了。辯道;「你胡說什麼呢!本王進去的時候,你明明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呢。怎麼就成換衣服了!」

年華一听這話,頓時像是受了威逼,抽噎的更凶了。這下連話都說不全了,結巴道;「年…年華不敢在殿下面前說…說謊。」

「你…你這瘋丫頭,滿口胡言!」禹玨沐氣的連連上前幾步,作勢就要將年華從地上掂起來。

而從頭到尾,禹玨堯就只坐在那里,看都未看他二人。年華自是不敢拿自己跟禹玨沐比的,但是看這小郡王的模樣,是瑕疵必報了。這下好了,小郡王你別怪姑女乃女乃。你若是今天不告我的狀,也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一拂袖,腰間的一個秀囊就露出來了。那秀囊是藍色的,跟她的衣服不搭,也不像是女子之物。禹玨沐上前的腳步就在看到藍秀囊的那瞬間,生生定住了。

年華一見他那模樣,就知自己賭對了。她也不再裝模做樣,只拿衣衫擋住大半的臉不讓那太子看見,卻暗暗沖那小郡王賊賊一笑。禹玨沐走後,她在房中撿到這東西。不是她的,那是誰的就顯而易見了。一個郡王換了布衣裝都舍不得取下這秀囊,一定是極為重要之物。

「沐弟,去看望你表姐吧。她甚是想你。」一直未曾開口的太子終是發話了。

原來禹玨沐母妃家族中一位佷女是太子府良娣。禹玨沐哪里肯走,但是讓禹玨堯一瞪,還是要幸幸離去的。走到年華旁邊時,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地上女子則無辜回以一笑,又將他氣個半死。

「人都走了,還裝?」

頭頂傳來聲音,年華慢慢放下衣袖,只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委屈表情。道;「殿下,年華不明白,何為裝。年華所言句句屬實。」

禹玨堯放下手中的奏折,饒有意味看她。道;「哦?是嗎?需不需要孤派人去打听一下你早上穿的是什麼衣衫。」

「不用!殿下何其尊貴,這點小事怎敢勞殿下費心!」她心里暗悔,應該換身衣服再來的。她一天穿的都是同一身衣裝,剛才換衣一說,自是要露餡的。

「過來,既是府中幕僚,那便看看吧。也好讓孤瞧瞧是不是真如你所言,能為孤分憂。」禹玨堯將桌上先前看的東西,放在她面前。

年華一臉狐疑拿起那奏章。她尚不知,即便是公羊晴,齊閣老也斷斷是沒有這樣直閱太子親覽奏章的權利。而景穆太子日日入中書清議堂批章覽閱,朝中之事由其一手決斷,十年間也從無一絲懶怠,滿朝文武皆是嘆服。有哪里會要征求她一個小謀士的意見?

年華又驚,這奏章可不就是刑部侍郎順平潛所擬有關譚家的。她不解看向禹玨堯,不知道他此舉何意。剛剛小郡王的事就算是翻篇兒了嗎?

禹玨堯卻不看她,只低頭轉弄手上扳指,語氣清冷道;「這朝中如今大半的臣子都盯著孤,想看看這譚家的事究竟如何收場。听多了那些人的迂腐道理,孤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見。」

年華心里一緊。自從她入議事堂後,公羊晴便沒少給她講解朝中之事,再加上羅生門那里探來的情報。說想法不是難事,關鍵是要說出一個太子喜歡的想法。她遲疑了一下,便道;

「侍郎呈這折子給殿下,就是想殿下管一管這事。但太子府也不能貿然插手,譚家家主如今是譚明宗。折子中言明此人性情暴戾、才智平庸,私底下的驚人行徑也並非只如今這一樁,獲罪是無甚可惜。但侍郎大人還提到,譚明宗有一弟弟,名喚譚明啟。這人倒有些本事,譚家後來在楚陽河治上將功贖罪時,譚明啟是立了不少功勞的。」

「你的意思是,譚明啟?」他看她一眼道。

她點頭,繼續道;「太子府要有個名頭管管譚家的事,譚明啟是個很好的切入點。這譚明啟想必是被他哥哥壓制多年,沒有機會出頭。此人行事有方,稍加利用也是個人才。聖上心中必定還存了舊情,以是遲遲不肯下旨。」頓後又道;「這譚明啟若是接管譚家,必定比他哥哥出彩,大抵也會真正的福至百姓吧。」

如今朝中上下皆知,譚家的事就是燙手山芋。五王已經因為楚陽河的事倒台,眾人避之不及。譚家此前負責楚陽河一段河程督造運營,卻不想楚陽河竟全盤崩毀。譚家後來雖然及時補救,卻仍是受了牽連,譚明啟便是于此時暫露頭角的。若不是他,譚家受的牽連恐會更糟。

禹玨堯听後眼眸深邃,沉思看不出情緒。後又低沉道;「退下去吧,以後莫要什麼郡王侯爺的都去招惹了。」

年華一愣,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這人話題轉的總是這樣快,想了想又開口;「殿下,我…」

「放肆!孤讓你退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呵斷了。出門前偷偷看了他一眼。還是眸色深邃,只盯著案桌前的奏折。突然憶起曾經方塵夜同她說過的話。

‘胥華,自大禹永禧四十七年景穆太子執意違背聖意,從東宮遷入太子府,便是只手了半邊政事。如今近十年過去,你當帝都朝堂如今是誰說了算?景穆太子清議之名,雷厲之風,享天下贊譽。便是你能隨意糊弄的?’

年華不知方夜塵一個江湖人士怎麼會對政事這般上心,不過這太子確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轉角遇見專門等她的禹玨沐時,她頗是無奈的嘆聲氣。禹玨沐見她後,只張口就問她秀囊。

「快點把東西還給本王!」

年華如今處在這人心復雜的太子府中,本是不欲生事,但是面前這人顯然是不肯輕易放過自己。總之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而她又豈是個能隨意屈服的主。

「郡王難道可看見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頭了?那秀囊我出了殿下的書房,就讓她拿著尋了偏道回去了。這會兒子可不在我身上。」說完雙手一攤,表示真的不在。老子又不傻,只有你想到在這里堵我,我難道就不會想到你會在這里堵我嗎?

禹玨沐一看她腰間確實沒了東西,臉又綠了,怒目瞪她。這世間,除了雙親及聖上太子,何人敢這般戲耍他。

年華看他表情,心里暗笑,又和緩口氣道;「郡王,我看那秀囊對你也挺重要的。這樣吧,你若是保證以後不找我的茬兒。我就立刻雙手奉上,怎麼樣?」

「不行!你不過一個小小幕僚,何來資格與本王談判。必須把東西給本王交出來!」

年華無奈再次一攤手,道;「那就是沒得商量嘍。」言罷就欲轉身離去,可是被禹玨沐旁邊的隨從給攔住了。

年華作勢就要效法那日ど兒的行徑,大喊yin賊。

「有…嗚…嗚嗚」媽蛋,你捂了老子丫鬟,又捂老子!

禹玨沐捂著年華,只在她耳旁咬牙切齒道;「你這瘋丫頭!當真是不知羞恥,剛剛在殿下書房還誣陷本王。」

年華不待他說完,用了女子防狼術中最常用有效的一招,吃女乃力氣踩他一腳。解除束縛後,又回頭沖他鬼臉扮相,玩笑道;「老子回去就把你那秀囊當茅房紙用!」

禹玨沐只跳著抱腳看著那越跑越遠的人,心里又惱又氣,卻不知要如何發作出來,只拿身邊小廝來出氣——

鬧劇過後幾日,太子府來了聖旨。

年關將至,聖上讓太子代天子之尊親臨護國皇寺,為萬民祈福。此乃太子第一次皇寺祈福,府內皆是重視,車架行程事無巨細,隨行人員也都是小心謹慎。

也是這次出行,年華才見識到那人真正令人忌憚之處。

譚家事變,林中遇險…便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那時她不解,既是有人暗中守護又算無遺漏,禹玨堯在林中為何一直要逃。後來校場騎射演練,她見識到他真正實力。騎射水平雖不能代表武功,但是也絕不會被追趕的那般狼狽。她原想這可能是他的誘敵之法。但現下細細想來,誘的不是敵,是她的太虛步!那是當日唯一的漏點。

太虛步是年長風的獨門輕功步法,只授了璟山上幾個徒弟,不是什麼江湖上有名的武功,知道的人也並不多。這太虛步倒還有個特點,若是看得懂,就必然會用。若是不會用,就決計看不懂。以是那日她並未多掩飾,年長風的武功路數往往也是不走尋常路的。但她並不能真的肯定禹玨堯就是沖著這太虛步來的,于是刻意落馬試探他的輕功。

他是練得好輕功,但使得並不是太虛步!

然她並未放心,不會使,也不能完全代表不知道。既是他有武功也見多識廣,難免瞧不出一二來。那樣的心智,若是隨便就叫她試探出來才是可疑。所以張範氏家中她二次試探。其實當時她心中已然隱隱肯定了幾分,最後結果也並不是十分驚訝。她跪地請求的說辭中漏洞百出,但他並未說什麼。

那便是她猜中了。可惜,她想明白的太晚了。

禹玨堯听到這話,扭頭淡笑看她,道;「孤早知你是個聰慧的女子。卻不料,你精明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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