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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種播種時要有播種稅,遷移居地時有動土稅,伐木取材時有護林捐,這些倒都還有個頭緒。只是這于大街上找茅房方便時,竟還有出恭捐….

「殿下,年華雖對稅度不甚了解,但亦是察覺到此間問題。再有今日城郊集市所見所聞,更是處處不對。淮南之地,必是有鬼!年華懇請殿下詳查,以免釀成禍事。」

她聲音雖小,但句句鏗鏘。禹玨堯看她良久,卻暮然嘲諷不屑一笑。這是個聰慧卻故作聰明的女子。

「你能猜出孤的心思倒並不驚訝。可是你這般工于心計,卻讓孤不喜。起來吧,用時方可用,以後莫要這樣。」

她微一嘆氣,這里終究也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慢慢站起,又將手中東西放回原處。本也就沒指望他真的會看,這人既走到了這里,有些東西必是早就明了。張範氏請她瞧這些,也就正好是個契機而已。

用時方可用,但她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她有私心,跪地請求其實也不過是故意要點他心思罷了。他本就有計劃吧,怎會因她一兩句話就改變些什麼,但是她要的是在他面前以表支持,或者稱之為忠心。可唯一不能算的是,他原是討厭步步心機的女子。但作為謀士,不處處算計,又能怎樣?

當然,她還有另外的意圖,心底有了害怕、惶恐、不安。

氣氛尷尬凝滯之際,張範氏又拿了兩床被褥進來,才算是緩和些。婦人安排叮囑一番後便又出去。

只有一張床,經典戲段子又來了。

「爺睡床上?」

「不然呢」

「我睡地上?」

「你覺得呢。」

「……」

我覺得不是。盯著那床被褥,又看他數眼。這人忒小心眼,□□luo的懲罰她剛才不懂事。

禹玨堯徑直走到床邊,拿起一床被褥隨手扔在地上。又回身坐在床上抱臂,促狹笑看她。

「有意見?」

她撇撇嘴,不說話也不動。

「爺是你主子,忠主該是如此。爺是太子,身份也該是如此。爺白日里救了你,恩情上更該是如此。」

「可爺是男子!」她月兌口而出後,立刻後悔。

禹玨堯模模下巴,佯裝思考,後道;「這個倒是無法反駁。也罷,只要你有福氣消受,不與你爭奪就是了。還不趕快將這玩意兒收拾好,難道還要爺親自收拾麼?」說完嫌棄看一眼地上的被褥。

這話說得,躺了這床還能折壽不成?

年華躺在床上正對窗外的夜色,星象盡顯、璀璨明亮,明天大抵會是個好天。銀色空明的月光中歪頭看了眼地上的人,玉顏俊美,不知睡著了沒。

「爺?」她小聲叫一下,無人回應。

「爺?」又是一聲。

「嗯」極是不情不願。

她嘴角一勾,看著外面的星空,心里知道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問。

「爺是不是惱我方才飯後說的話。我可以」解釋的。她只是想多得他信任,想為他所用,也沒有心懷不軌。但是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年華,你是聰明,也頗合孤的心意。但是這淮南種種,絲絲縷縷遠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坊市之制、稅收之律,皆是朝廷重要法度,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查清的。倒是當日行至驛站時,我給你看的卷宗文案正是淮南呈上的。上面所言與實情完全不同,可你卻未有質疑。」

她看著窗外,突感淒涼。有些問題,已經不用回答。明天會是個好天。

靜默後,禹玨堯也不再追問。那些卷宗文案是假的,城郊集市應是近段時間之事,她不明詳情倒是都可以理解。可今日張善家中的繳稅細目呢?淮南常制混亂怕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也不會單就亂了張善一家。她當時只怕是一心想找機會迎合他的心思,但好像又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淮南人。怎麼見了這些事倒像是個局外人。

二人心懷異思,房間里只有深淺的呼吸聲。年華翻身對著牆,心中重思不得安睡。到了後半夜才感困乏,模模糊糊間,像是遁入了什麼地方,看見了許多人。

父帥,母親,師傅…

父帥手執滴血的劍,一步一步朝她走來。他喊著二丫頭說著什麼天命之女,死不瞑目罷了。年華見他脖頸涌出許多鮮血,驚嚇的要替他捂住。可一瞬間,竟是換作年長風站在面前,她又想伸手去抓,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了。周圍都是變化的人臉,母親的悲坳,長姐的痛忍,弟弟的任性…最後,最後只剩下了一張,禹玨堯!

夢魂驚醒時一身冷汗,還以為是在夢魘中,因為床邊的人臉與夢中的一般無二。

禹玨堯眉頭緊皺,盯著滿臉淚痕的女子。他本就淺眠,地上又不舒服,所以並未深睡。哪知後半夜便听見了嚶嚶哭聲。起身查看,便是如今的情景了。

年華頭腦昏沉漲痛,心還處在夢境中。只悲傷至極,眼前滿是雙親血色,她想要尋什麼東西來做救命稻草。本能的猛勾上一個溫暖脖頸,顫栗哭出聲來。

禹玨堯脖子猛地一沉,瞳孔緊縮,稍一遲疑後卻並未撥開這突如其來的軟香。反是緩緩撫上女子的脊背作安撫狀。可他一下一下撫的,盡顯笨拙。

年華淚眼婆娑,只哭的腦仁兒發疼,半夢半醒間不住的抽噎。嘴里還不斷囁嚅著。

「不!不!我不會讓胥家背負天下罵名的。爹!娘!不,不可以!都走開,統統都走開!師傅…」

「玉兒!怎麼回事?!你不是還沒有婚配嗎?怎麼與他就…你莫要故意騙我!」

白錦年趕忙上前兩步,將有些惶恐不語的楚妙玉護在身後,眼楮一撇就看見旁邊一臉看戲笑模樣的年華。他眼楮犀利狠絕,又對上禹玨沐的目光,任對方身份祖宗尊貴,也不卑不亢。

「郡王自重!舍妹與我早有過媒妁之言,郡王錯愛,我們白家雖感恩皇家,但婚約是自小定下的,終不可違了家中長輩意願!」

「什勞子婚約!本王根本不在乎!本王只要玉兒,便是本王看上了,白家怎敢這般不識趣!你不過一個小小的門下侍中,便是殿下瞧你幾分,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不是。」

年華瞧這白錦年竟想拿皇家顏面和倫理規矩來壓禹玨沐,心里不禁暗笑。禹玨沐要是能注重這些,還至于做了這當街搶人的荒唐事嗎?

四人本處在鬧市,動靜一出,立刻引了四周的一些人看熱鬧,圍成了個圈子。而這…正是年華想要的結果。

她估模著形勢也差不多了,該是有人出來結束這場鬧劇了。果然,周圍突然出現了十幾位便衣侍從。一位侍從跪在禹玨沐身邊,拱手低頭道;

「郡王,太子殿下有命,讓我等護送郡王立刻回四王府!不得有誤!」

白錦年看著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又看了一眼年華。忽的一笑,很是詭異趣味的笑意。原來如此,這女子,他還真是小看了。

「郡王,既然是殿下有命,還請郡王快些回去吧。我與舍妹也想要回府了。年姑娘…似乎也是累了。」說完又看她一眼,警示的意味明顯。

年華打打哈欠,映襯一下他的話。白錦年此舉無非是想替他表妹甩了這粘人的郡王。真婚約也好,假婚約也罷,今天晚上之後,太子與四王府都不會再讓這事情發展下去。白錦年想必也恰恰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今晚才會主動相邀賞燈。還這般巧妙的利用了自己。

她篤定,禹玨沐搶人之事在先,太子今晚定是會派人暗處監督他。而她只要讓這出鬧劇被那些隱在暗處的人看了去,自是不用她來阻止,做這惡人了。若說禹玨沐不听他老子的話倒是還有可能,但絕對不會不听太子的話。這人到底也是皇室子弟,不會愚蠢至此。

白錦年想看她出糗,她就偏不….左右這場鬧劇她已經沒有心思看了,想罷便誰也沒有知會,瀟灑轉身離去。但她不察,身後一直有一道目光盯著她,直到連背影也消失在黑幕中。

她心下得意,腳下也跟生了風似的。想著快些回府泡個澡,好好去了這一身晦氣。突然,人群流動中,燈火微閃,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

三師兄?!

她下意識往前兩步,撥開幾人,卻沒有再見那熟悉人影。四處找找,也還是沒有。她低頭一笑,暗嘲還當真是昏花了眼。

三師兄體弱多病,在璟山上就多是不出房門半步。雖說兩年前下了山,但是依照師兄淡漠的性子,又怎出現在這喧囂的街頭鬧市,應是相似的人吧。但又一想,若師兄真是跟她一樣來了這平昌城呢…心下不敢多想,怕是多有失望。理理情緒,還是快些回府的好,免的ど兒擔心。

她身上披的大氅太過招搖,被有心人看去也怕是不好。便從後門回到府中,發現ど兒早就回來了。見她也平安回來,ど兒也松口氣。但是年華卻覺得她神色不對,這丫頭心思淺,瞞不住什麼事情。年華一瞧她模樣,便知是有什麼事。但ど兒不肯說,她沒放在心上,也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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