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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兒,前些日子害你沒吃沒喝的。若是師姐知道了,若是…她還活著,定不會饒了我。」想起師姐,聲音不由得低了。

她騎著貓頭兒從舂陵趕來這里,一路艱辛可想而知。數次遭人暗算,一條命能留在今日,也是萬幸。不過幸好,都是些皮外傷,從前比這更重的傷也不是沒有過。

一遍一遍的撫著貓頭兒,在這梨花樹下。記得太子府里有一棵白玉蘭樹,開花時候也是大片大片的雪白,煞是好看。花樹下,那人經常會擺個桌案看奏折,花瓣落在他的肩頭,驚艷了時光。人人都說鮮花美女,可是他坐在那里卻也成了一幅畫。一幅被她珍藏在心里的畫。

貓頭兒,我們一會兒就去朝渝城見見長姐和弟弟。我離家太久了,還有父帥和母親,我也想了。

突然听到背後似乎有聲響,她回頭一看。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末春的風還是暖暖的。那條小溪在陽光下,像是一條銀色的絲帶。

風吹過,花瓣落,一片一片的隔開了你我。

禹玨堯靜靜的站在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身形修長,將錦袍穿的很好看,她這樣想。

一愣神,反應過來,趕快整理了神情。但她好像忘記了,面前的人是大禹的太子,見了他是要行禮的。就那樣直接開口,仿佛多年的老友。

「殿下?殿下怎麼會…」她沒有問完,其實是不敢問吧。

禹玨堯本離得有些遠,此時又上前幾步。他先看了看胥華的腳,似是不經意問出口。

「傷好了沒?腳傷是否還能正常行走?」

那一瞬間,酸楚蔓延上心頭怎麼也抑制不住,定定看著他。你可知道我跨越千山萬水,不管有多少艱難,不管面對幾回生死,在你開口問我好不好的時候,所有的傷口都不痛了。

哪怕我知道,現在的你只是關心我的傷是不是能影響到你的計劃。

她強忍住了淚水,擠出抹苦澀笑意,輕聲回道;「謝殿下關心,我…還好吧。」

禹玨堯見她神色奇怪,卻並未多問,只道;「孤本想著差人給你送一些治腳傷的藥。不知道胥小姐有沒有听過,大禹有一種名藥喚作縴螺草,對腳傷有奇效。不過既然已經好了,想來是不用了。」

她當然知道,縴螺草…

那年下淮南郡,她傷到了腳,寸步難行。將他給嚇的讓隨行的太醫日夜守在她房外,一下都不許她沾地。在床上躺了將近半個多月,可把她給悶壞了。後來腳傷是好了,卻落下了病根,陰雨天總是疼痛難忍。也正是因為這舊傷,一路趕來,才會這般的艱難,半路便誘發了舊疾。

後來太醫說在大禹東邊有一個小漁村,產一種叫作縴螺草的草藥。治腳傷頗有奇效,但是每年的產量很少,且難以存活。

于是他便耗費數萬人力,在那地方開出一大片縴螺草藥田,又在送藥沿途驛站修建了大大小小百來個冰窖。只為了能讓縴螺草安全送往平昌城給她用藥。

曾經的她對他來說,如珍如寶。霸道的傾城寵愛,無限的憐惜呵護。千里送藥,又有多少世人能夠理解。這些容易讓人回憶起過去的事,已然不適合再提起了。他是在試探,那她就只好逃了。

「我自是不知道的。太子殿下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禹玨堯突然靜默打量她許久,有些怔愣。他怎會失神?真是可笑。良久後轉身不再看她,側身瞧向遠處幽幽道;「你可知道,孤曾經與你的父親見過一面。就在舂陵之戰的時候。」

「什麼?!」她震驚。

怎麼會?當年舂陵之戰,她的父帥與他是敵手。一個是魏國的主帥,一個是大禹的太子。這些年,她苦苦追查當年舂陵城敗的真相。難道,還有什麼是不為人所知的嗎?

「孤並未騙你。你父親乃一代將帥,令孤敬佩。孤與他在舂陵城會面,與君一襲話,甚為欣慰。」

「殿下和我父帥都說什麼了?」連她自己都感到聲音的顫抖。當年舂陵城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些沉重的負擔,她背了許多年,如今倒是釋然了很多。

禹玨堯掃看她一眼,又立刻收回。從他的角度看去,那朝渝城盡收眼底,如同當年的舂陵,也如同這天下。

悠悠聲音似片片白霧雜落在心底。「為君者,要心有蒼生黎民;為將者,也應當如是。將軍的眼中不應該只有殺伐戰爭和忠信于君。只有真正心憂天下的胸襟,才能于這戰場上,于這天下,有一席之地。你父親便是如此,不愧為百年名帥。孤與他相知相解,如知己故交,共論天下之勢。」

胥華的父帥,一生戎馬、錚錚傲骨。卻沒想到後來天下局勢風雲突變,百年帥府一朝名落,世人也多是愚鈍不知。

「那我父帥當年獻城投降,是因為殿下?」她思慮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雖已看淡,可有些事情終是梗在心頭許多年了。

禹玨堯只一笑道;「不是。孤並未勸降你父親,他雖不忍萬民于水火之中,但始終也不肯背棄魏皇。也單就這點不好,過于愚忠。」話未說完,他轉過身來正對著胥華。眼眸有些深邃,語氣也有些嚴肅了。

「孤與你父親之間是君子之諾。孤允諾,天下一統後,必使四海升平,百姓安泰。而你父親後來獻城投降,或許你應該回去問問你們胥氏族人或者魏鄲王,方可知曉其中因果。」

胥華低頭深思,此時此日她才明白,父帥用一腔熱血,祭了胥家軍旗,自刎在舂陵城外,背上天下罵名,實是全了自己心中的忠義。薛先生當年也說過︰心不存魏禹,然存天下。

禹玨堯見她低頭不語,便又道;「為了保全胥家,你自請入城。孤希望你也真正的能像你父親那樣,憂心天下!」

她聞言抬頭,眼中是抹堅定色彩。

「殿下放心!胥華必秉承父親遺願,代父完成與太子之間的君子諾言!」

可有人追著行刺,便就要有人忙著跑路。年華大概是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或許那被追殺的人就好死不死的跑到了這假山下。

當她耐不住好奇心伸頭去看的時候,也印證了這個可能。

可只那一眼,燈火燭光中就靜止了韶韶年華,紅塵俗世中也就沾染了半分。

許多年後,有人告訴她。人這一生最美好的遇見,不是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而是我遇見你的時候,你恰恰喜歡被我遇見。

年華見過最好看的男子是三師兄,三師兄只一皺眉,她心都酥透了。可二師兄那痞痞的模樣也挺帥氣的,梅園中顧侯爺一身風流瀟灑之姿自也是不錯的。

那底下這個呢?她心里扒拉著這些年師傅授課時講解的諸詞諸句。其中大概好像似乎是有那麼一句。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這句話其實現下來用是有點不太合適的,假山下這個人的年紀已經擔不起少年二字。但她學問實在是不好,扒拉不出別的來。

不過這人若再年輕個七八歲,大概也就是那般描述的了。

男子于一眾人之中長身玉立、俊顏冷目,慌亂中也極是淡然從容。華衣添錦稱不出滿身貴氣威儀,琥珀金冠耀眼也不如那眸子清冷明亮。

假山下黑衣人同士兵纏斗在一起。而以那華衣男子為中心的一群人被包圍在一個圈子里。

眾人邊退邊防,兵器打斗 啷 啷的聲音很是讓人心驚。

年華看的激動,就差包瓜子了。她有些瞧不起這群黑衣人的功夫,行刺人的水平是夠了,而行刺成功的水平委實還達不到。

她這樣想著,卻不料今日並非是個黃道吉日,她所料諸事都是不準的。因此當黑衣人的智商有些讓她敬佩的時候,她也就沒有了那份時間和…心情。

兩名黑衣人趁著眾人不察,一躍跳上假山。其中一名急急定了方位,便迫不及待的從上面又一躍而下,正是那華衣男子的頭頂。

另一名也想這麼效法,但他卻多看了旁邊一眼。

年華看著這個對她舉劍的黑衣人,想也不想的就按照第一名黑衣人的方向跳了下去,前後不過瞬間。

「殿下!」

「撲通!」

預期的痛感並未傳來,倒是身下有些咯的慌。

她眼冒金星,腦袋略懵。待稍稍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人身上。

那被壓著的人眼楮直直瞪她,一撮血從嘴角留下。一翻白眼,頭一歪,登時沒氣了。

年華呆若木雞,石化當場。

她…她砸…砸死了個人?!

那黑衣人或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此番是如此英勇就義的,被人截胡後且丟了命。

在場眾人或許也怎麼都沒想到這從天而降的瘦弱婢子竟是將一個九尺的虎狀男兒…活活砸死。

年華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生平第一次想承認二師兄說她前不凸後不翹是個事實,確實是沒什麼肉啊。

再一抬頭,見那華衣男子眉頭略皺盯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東西。

脖子上的兩把刀就是這般來的。

顧玨暔日後常常問她。

「你給爺如實說來。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掉下來的,本是想給殿下來個別致點的美人投懷送抱。沒成想失了準頭,這才砸了那黑衣人。你說實話吧,這事不丟人」

年華每次被問,總努力翻個死魚眼。有誰能知道她砸死個人時內心受了多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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