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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我想听听你對譚家事有何看法。」

年華心知這公羊晴是明問暗審,但她不明著追究自己也是好事。便語氣盡量沉穩些道;「我與殿下遇襲時,那譚明宗口口聲聲說五王。譚家與五王也一向親密,有姻親之系。但實則是禍水東引之計。五王大勢已去,雖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之說,但也不會蠢笨如斯。」稍頓,又一聲堅定道;「年華斗膽,是十三王爺!如今朝堂中,四王、六王任于兩省,十一王爺常年于軍中,唯獨十三王看似遠離局勢紛爭,實則韜光養晦。」

說出心中猜想後,她暗暗打量公羊晴的臉色變化。她也只是猜測,祈福之事由司禮監負責,而司禮監掌事的正是十三王禹祺霽的母家,德家。自先昭仁太子逝後,曾有六年時間,儲君之位懸空未定。于此空擋間,當今聖上的各位皇子紛紛擴展勢力。其中五王最為狠厲,十三王母家勢大,還有其余各黨勢力也快速崛起。

公羊晴听她分析一番後,垂了垂眼淡道;「你能思慮至此已是不錯,不枉我平日里為你講解朝堂局勢。十三王借刀殺人,禍水東引至五王府。此舉是想徹底讓五王無翻身的可能,也會憑著行刺間隙重挫殿下。」

年華听她話像是話中有話,不禁疑慮道;「難道還有其他的?」

十三王想要一箭雙雕,卻反過來被太子算計。如今聖上若是明查,太子必定是想方設法的讓那譚明宗跟十三王沾上邊。到時聖上必會動怒,但依照譚家和五王的關系,雖是有十三王沖了大頭,五王也必然受牽連。這才是真正的一箭雙雕,太子將自己從這個局中剝離出來,反成了執棋人。

但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什麼?年華心中甚是不解。

「年華,你可知帝王之術?」公羊晴對她一問。

年華遙頭,她又不是帝王,何以要知道這些。

公羊晴卻道;「你我雖非帝王,可伴的卻是這大禹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儲君!帝王之術便是統御、閱人、平黨。你心中勢必在想,殿下此舉意為削弱兩王勢力。錯!大錯特錯!若說滿朝上下誰最想看到五王東山再起,那必是殿下無疑!」

年華心驚,難測莫過帝王心。那人雖還不是帝王,但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勢,已無人可阻。可是他怎會想要五王東山再起?但公羊晴之後的話,才是真正令她對那人心生敬畏。

「朝中各黨勢力交錯復雜,平深制衡下牽一而動全身。殿下自入東宮再到後來的太子府,整整十一年。十一年苦心經營的朝堂局勢,怎會容許十三王說破就破。那譚明宗愚蠢,到現在還不明白是誰從一開始就在陷害譚家。黨派紛爭,彼此互相牽制,殿下穩居中庭。這便是帝王之術的統御。諸王玩弄的是權術智謀,而殿下要的是治國安邦。你可懂得?」

不是權術智謀,是治國安邦…年華為此話震驚。原來在他心中一箭雙雕是下策,他要的是平衡各黨、統籌全局。她原想由譚明啟救駕,可保譚家一絲希望。但如今看來由他救駕是在為五王鋪路,聖上心生憐意,五王的境況或許會好很多。這里所有人算的都是一顆帝王心。

公羊晴微抿口嫣兒遞上來的茶,潤嗓後道「只是五王處事過于狠厲不周,殿下自也不會讓他勢大。嫣兒,拿出來給她吧。」話完,婢女嫣兒就從桌上匣子內取出一物件遞與年華。

是一年前,年華交予公羊晴那封寫有楚陽河獻計的信!

原來公羊晴當時並沒有將此信交予太子,只是私自收藏起來。她看年華驚訝,便解釋道;「這信你還是拿回去吧。此前時機不對,看目前的形式。楚陽河…怕是要再提了。五王是因何觸怒了龍顏?此事過去已經一年,朝中無人敢提及,便是殿下也不能。以是那楚陽河工程擱置近一年。殿下此次也是想提醒聖上。這信中所言既是你的想法,還是由你親自獻與殿下吧。」她說起楚陽河治的時候,頗有幾分躊躇。

年華從公羊晴屋中出來時,屋內的溫意與室外的冷意突換,直凍得她打個寒顫。走到長廊下,瞧見院中的樹木,有些還帶著枝葉。

那人說‘年華你還不懂孤讓你折了一月的枝木是何用意嗎?’公羊晴在她臨走前也說‘年華你終究是太過稚女敕,此番整治譚家恐怕只是個開始。太子必早就知道譚家多年來掌管軍械所行令不當,只是差個時機罷了。’

年華突感疲憊,抬頭望望天空。璟山的天,是不是也是這般萬里無雲。自己終究是沒有猜度他心思的經驗。公羊晴此時提點她楚陽河,怕是那工事再這樣耽誤下去,又會生出更多事端。太子也是這樣想的吧,否則僅過一年還不足以提起。這本應該是最復雜的人,卻有一份世間最簡單的赤子之心。

而年華,你要如何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後來只听說聖上龍顏大怒,嚴審了本就是戴罪之身的譚明宗。沒想到譚明宗招認,竟是與刑部尚書秦淵愷有關。秦淵愷當年是十三王舉薦的,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太子在挫十三王黨。畢竟近幾年,一向不管朝事的十三王也有些冒頭。後刑部侍郎順平潛暫領刑部尚書一職,緊接著十三王就請旨聖上降薦人不明之罪,但後來太子求情作罷。

該罰的都罰完了,反倒是原本已經板上釘釘有罪的譚家只獲輕罪。判了譚明宗秋後處決,其余族人因譚明啟救駕之功,不予牽連。這下連帶著五王黨也稍稍喘口氣。

這些日子,年華在府中也是個香餑餑。那日她與太子一起從林中出來,有心的人便都有了心。其他人便罷,只是顧玨暔這貨不知道從哪里听說了她帶太子打滾的事,估計是邢鐸那不靠譜的泄了密。第二天就提著一壺酒就來找她,說是要好好重新認識認識她。笑話,當老娘不知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奈何禁不住美酒的誘惑,這一來二去的兩人竟也熟識起來。另外還有個棘手的事,便是那…小郡王。年華實在是覺得在山林中滾了三次,滾丟個香囊也很正常。

沒錯,她把那混世郡王的香囊給丟了…

原本是想著隨身攜帶,誰知道小郡王哪天找她麻煩。沒想到舊仇未解,新怨又添。現下禹玨沐幾乎是三天兩頭的來吵她,搞得現在幾乎全府的人都覺得她很叼。與顧侯爺、小郡王都交情匪淺。

年華欲哭無淚,這交情白送你們,拿走吧…

後來,宮中來了一道聖旨。年華一直覺得于此事中,她是個局外人。聖旨下後,才曉得有人就偏偏要她做枚棋子——

這天,小郡王又氣勢洶洶的來到暉玉院中,揚言此次定要將得罪他的小謀士就地□□。可這邊那要被□□的小謀士一得到守門小黑的通知,就立刻讓丫鬟給準備浴桶,放洗澡水。

小郡王不顧丫鬟阻攔,硬是一臉黑沉的強沖進屋去。怎樣也要討個說法。

「啊!!」一聲尖叫,成功劃破了太子府的天空,很是撕心裂肺。

小郡王磕磕絆絆退出來,瘋了似的往院外沖。那臉色,簡直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守門小黑沒什麼文化,只能這樣描述給眾人听。

只是年華泡在浴桶里,同樣的也很是挫敗。

這地方,前後都寬闊,單就中間極窄。

公羊晴半路被喚去前面,只剩下年華一人一個馬車,很是霸氣。這窄地一次只能通一輛馬車,以是後面的人都在等。但通到一半時,又傳來原地整休的命令。年華在車里實在是坐不住,幾次下來透氣。

過一半,留一半。窄地後方只剩下像年華這樣的閑散車架,沒有了守兵。周圍其他的人也都是小聲抱怨,這安排顯然是糟到了公憤。年華心里有些不安,莫名其妙的。

果然,沒有等來繼續前行的命令。倒是等來另一個消息。前方太子所乘車架遇刺了!刺客人數極多,從四面八方涌來。前面兵士已經應敵,讓後方的車隊保持鎮定,切莫亂自行動。

年華算術還是不錯的。進前府不過兩個月,太子便遇刺兩次。單就一月一次來算,一年是十二次。太子今年也不過二十五歲,娘的,這是遇刺了三百次才能成長到如今這般茁壯啊。

守兵全部都在狹地那邊,這邊足足有幾百閑雜人。听到消息後周圍都慌亂起來,那打斗聲隱隱也能傳來。但隊伍不算是太過恐慌,年華想這可能是歷練過那三百次才有的成就。

她開始還坐得住,但那打斗聲音越來越近,周圍境況也是越來越糟。既是選擇此時刺殺,刺客的數量一定不會少。自己先躲躲,一會兒結束了再竄回來。但若是原路返回,這里人數眾多,她又不是居于最後,這些人沒有太子的命令恐怕不會輕易放人的。

她腦子一動,便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太子換乘,次序調整,車隊分裂…好像都是計劃好似的。

她心頭一驚。不對!這是個局!

車隊次序調換還能說是有心人為之,但太子臨時換車架,就只能是他自己的主意。原地休整的命令也確確實實是太子的下達的。

是他!他必是知道會遇刺,早早做了準備,否則一切怎麼會這麼巧。那麼此時他會在哪里?這又是一出什麼戲?

禹玨堯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既是早就料到了,不可能只單單防備。年華自入前府來,每次見他決斷命令不留一絲情面,剛正嚴明之余,心中萬千計量,城府極深。

漸漸有種可怕的念頭縈繞在心頭,禹玨堯必是有什麼計劃要進行。車隊被分裂,他們這邊的三百號人…

恐怕是他的棄卒!

年華看周圍驚慌的人群,愣愣站在原地。她原本只想自己躲起來,但若是明知道這里所有的人都將…驚嚇一跳,卻不知是誰突然從背後拍一下,將她從沉思中拉回。

「是你?」她疑道。張方欽,齊閣老的徒弟,亦有才學之名。閣老此次未隨行,他倒是來了。不過看來也是這群棄卒中的一員。那太子倒也舍得,下這麼大血本。

「想必你也猜出來了。」張方欽一臉凝重對她道。

年華點頭,自己能想到的事,這人必定也能想到,只怕慮的更深。非常時期,非常朋友。

張方欽和她在府中僅是幾面情分,此時卻也不說客套話,直接道;「如今情況未明。殿下…倒是不知年姑是否慮到自己。」

年華一听這話,就明了他暗指什麼。堅定道;「我並非鐵石心腸之人,若是還有轉圜的余地,年華也想努力爭取。」

張方欽放心一笑道;「年姑娘果然好膽識,張某佩服。只是不知年姑娘心中所想與在下是否一致。」

「城門守兵!」兩人異口同聲說出。

如今之勢,前方的守兵必是寸步不離太子車架。行刺之人在那里找不到太子,必會來後方尋找。到時候,這里所有的人都跑不了。此處離城門不遠,若是騎馬快跑小半時辰就能趕回。那里有守城門的士兵。前面的人若是能拖延半個時辰左右,就能搬來救兵,救下這三百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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