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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晴看著她,面前的桌案上有一封信,正是前些時日年華手書的那封。

「這封信,是你托人送達?」

「正是民女手書」她恭謹回道

「信中所言,可是你本人所想?」

「正是。」

得了回答後,公羊晴便細細打量年華,直看得她心驚。年華到底是歷練涉世不深,兵行險招實是無奈之舉,在氣勢上便輸了半截。卻又不得不強作鎮定穩重,腦子里回想大師兄平日里是怎麼個穩重法。

良久後,上座之人才又開口,卻是厲聲厲色。「你可知這平昌城中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投機取巧,自認聰明!」

年華頂著她的目光,想著一鼓作氣,萬不能再而衰,三而竭了。「這平昌城內誰不想入太子府,來日富貴榮華。年華鄙陋,但是也想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公羊小姐與我同為女子之身,若代為引薦,年華必感激不盡。」

公羊晴卻不怒反笑,道一句;「你倒是實誠。」

「年華也是一個俗人。無奈身為女子,自知想做之事要比男子艱難。你我同為女身,應當明白。若是有才,不願空負,只蹉跎了韶韶年華。」

二人一問一答,繃緊了這氣氛。年言晨曾經說過,忽悠人實乃也是一門學問。你既要明確表達了目的,又要不著痕跡的套了近乎,最後還要皆大歡喜的辦成了事。

公羊晴再次拿起手中之信。「既然此信為你所寫,那便說來听听吧。」

「歷來大河之邊,農業發達、經濟繁榮。我信中所言,乃最近城中熱議的楚陽河開挖河道一事。」

公羊晴看著她,那態度很明顯。你說出個名堂來,我才信你。

年華定定心,繼續道;「楚陽郡乃大郡,是大禹重要產糧之地。但楚陽河每年都有河患之憂,朝中幾乎每隔幾年便會斥巨資修繕堤壩。不知我說的對否?」

「不錯,楚陽河治一直是聖上頭痛之事。」公羊晴淺泯了一口清茶,如是道。

年華得此肯定,底氣又足。「兩年前,五王爺向皇上提議,開修河道。一來解水患之憂,二來惠及更多地方。但因工程不善,發生民事□□。」

那天,直至傍晚,年華才回到小院。ど兒一直追問她是何情況,但她也是心中忐忑不安,不願不多說。那封寫給公羊晴的信,她思前想後,更是字字斟酌,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公羊小姐親啟;民女年華常艷慕小姐,得伴太子左右。吾听說楚陽之事使百姓遭難,心下不忍,略有拙見。楚陽之事,難處有三。一是財物資金;二是百姓遷移;三是制度體系。大禹剛歷魏禹之戰,國庫空虛。然富不過商,可由富商集資,允其便利。與各大錢莊商議利息集資,解財政之憂。百姓背井離鄉,心生不滿。可由皇室貴人,代天子之尊安撫民眾,解遷移之憂。錢銀撥款,工事布置,調動人物,實地考察也需建立相應規制。如,審查之制,評選之制,褒獎之制」——

公羊晴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婢女嫣兒想起今日酒館之事,不禁道;「小姐,這種人咱們見多了。攀龍附鳳之徒,何需跟她浪費什麼時間。」

公羊晴只道;「我自有分寸。」

太子愛才,這人于楚陽河治之事,一眼針斷利弊。其應對之舉不看精妙與否,單看膽性如何。審查、評選之制,便是朝中御史台那幫子人,又有幾人敢說出來。此人若是引薦給殿下,未嘗不是于自己有利——

太子府邸的尊貴威嚴,進門的時候她才算是真正覺得一二。怪不得天下的人,都削尖了腦袋的想要進去。自那日酒館相見後,一連幾日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年華也著實納悶,想那公羊晴該不會是嫉妒自己美貌與才智一身,將她視作路人甲了吧。

本來,她也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那信中河治之說,不算上策,卻一定是最有效的法子。只是這法子實行起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正因如此她才敢說。也就是要那公羊晴瞧見,她敢說!但如此以來就要有兩個極端結果了,一是極其欣賞,一是極其厭惡。

越想越是心煩,連著幾天上火,嘴上出了好幾個燎泡,疼的她直哇哇叫。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

年華也著實是個鄉下的土包子了,進府的時候,只嫌那門略顯寒酸,連一路達官貴人的府門都比不上。殊不知卻是自己眼歪了,皇家貴地,入個門也是繁瑣。

領路的管事專門解釋說;「太子府除正門外,左右各六道偏門。正門迎天子之尊,也為太子專用。正偏門乃皇親國戚尊享。就連公羊小姐也只能從偏三門入,此門是偏五門。」

管事也說公羊晴特意吩咐過,她身份多有不便,府中多為男子,特意尋了一處人少僻靜的院落。可這廂卻還未走到房門,便又生出事端來。

一位穿著素青色長袍,手提鳥籠的年輕男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陳管事見此情況,立刻走上前語氣恭謹,弓腰行禮道;「閆公子安好,這兩位是府中新來的客人。」

那男子掂著手中的鳥籠,連看也不看面前的陳管事,只拿木枝逗弄籠中的翠毛色鳥兒,邊逗還邊說道;「怎麼,如今這太子府,什麼人都能進了不是。哪兒來的山野丫頭。」

年華神色淡然杵在那里,心里卻是極佩服這位仁兄。她穿著雖說還稱不上華麗,但也是干淨整齊,哪里瞧得出山野氣息來。他卻是一眼看穿本家,嗯,太子府里果然能人眾多!

陳管事听後,腰也敢沒直起來,繼續恭謹道;「閆公子說笑了。這姑娘是公羊小姐親自吩咐引進來的。就住在這院中,還請閆公子以後多多照拂才是。」

那男子听到管事說公羊晴後,神色稍變,停下手中的動作也丟了木枝,正式看一眼年華,後道;「原來是公羊小姐的人,是閆某失了禮數。陳管事,請吧。」說完,他一伸手讓開道路,只是那神色讓年華看的越看越不舒服,陰里陰氣的。

陳管事向他道辭後,才領著年華主僕二人離開。年華的房間也算是雅觀潔淨,太子府中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劣質的東西。陳管事又叫來一名叫英兒粗使丫頭,說以後跟著年華,之後又交代她們一些事情。

原來這太子府中分前府和後府,一共六十八處院落。前後二府嚴格分開,每年只有那麼幾天,後府會送些東西到前府。除此之外,再不能入。後府住了些下中等謀士及僕人丫鬟,前府住的是各院主子與上等謀士

說起這謀士,倒另有一番說頭了。太子府中的客人分上三等,中三等和下三等。上等稱為客卿,中等和下等才稱謀士。管理制度嚴苛,等級更是分明。上等謀士在這府中也算是半個主子了。年華此番為中二等,居于後府。

她問那陳管事,太子府中到底有多少像她這樣的人。

那陳管事只說自己也不甚清楚。只道外坊傳言是三千,雖不至于這般夸張,但也無甚差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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